我的书架
我要求书
老子缺钱啊？老子想有钱容易得很！哪个晚上老子手里不是几十万几十万的过，她见过这么多钱啊？两万块钱要她命一样，穷疯了她就是，你等老子这把赢了老子全部把两万块换成大锅子砸她脸上，妈的拿屁股看人，真不是个东西。”
借给他钱的是他小妹，也是老板亲表姐，反正有借有还再借不难这个话是绝对不会说给他听的：“你就是太不把钱当回事了，有钱的时候太潇洒。”
当然他也不想触他霉头，说难听话给他晦气，毕竟老高的性格是那样，他一潇洒，鸡犬升天：“反正你自己多留个心眼，现在的人，说不准。”
“嘛说不准，老子靠本事赢来的，天经地义，尼玛没本事输了就是输了，那有么好讲头。关键尼玛天天一个手机打打打，上礼拜还跑到老头子跟前去叫穷，她叫么穷，她缺钱啊？她家里哪个死了着急安葬啊？老子就是不还她，我现在手里是有几十万啊，老子没钱吗，老子有的是钱！”
他一面说，一面从上衣里面的口袋里掏出两沓一万的捆扎人民币，又划开手机给老板看：“看我没钱？我挣钱困难吗？妈的——说的老子穷鬼一辈子翻不了身一样，她就这么看扁老子，就尼玛这么糟践老子，老子就有钱也不还她，老子就还她了老子还要好好洗刷一下她，尼玛贱坯子！”
正说着话，玻璃柜上那个两万多的新款手机响了，同时外面响起来两声喇叭：“老子不跟她讲，反正不管她跟老头子讲什么，老子死了有人埋，老子怕个吊！走了，不跟你多讲。”
老板跟出去看，一辆面包车上坐着三个年纪跟老高一边儿的男的，其中有两个是他也认识的，这一圈赌鬼他都烂熟。
他看着表哥跟几人打招呼，拉开车门坐进去，也走走上去跟几人打招呼：“恭喜发财啊。”
“一起发财。”车上有人回了一声。
车子很快启动，面包车前昏黄的微光很快消失在了黑夜里。
一起发财，财源广进。
一路平安，平安喜乐。
……
“……你不管他是不是自己跳的，不管他在里面干什么，他就是再违法再做的不对，你不敲门你不冲进去他不会跳！理就是这个理！那他莫名其妙他会自己从那么个高的楼上跳下去？他脑子着魔了他就想死？”
对面的帽子叔叔：“你讲的这个话讲的人都听不懂，我们那是正常执法，他是违法，他聚众赌博，不然他为什么跑呢，他为什么跳呢，他不心虚他干嘛跳呢，对不对，我们在正常出警啊！我都还没有打开门进去他就跳了，那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高小姑：“你不要讲什么正常出警不要讲那些话，那些话都是讲给外面的人听的，那都是给你的上级领导给汇报听的，那你正常出警就是把人搞死？啊？还，还一下死那么多个？你那叫正常出警啊？你那叫暴力执法！你那就是不合规矩！”
“暴力执法。”头真是要吵炸了：“哎呀——敲个门敲出暴力执法来了。”
叔叔原地转个圈把自己埋了，再把僵硬的脖子伸出来转了转，一口浊气吐出来了心里还是累得很。站在大姑身后的高美琳觉得这几位叔叔内心一定崩溃千万次了，干脆就回炉重造，简首恨不得这个世界自己从来没来过，可又能如何，外面的牌子上怎么写的，人民警察，那怎么办：“你冷静一点，我们大家都稍微冷静一点，大家都好好说好吧，你这个不是解决问题的态度，你这个也不是正常人的思维，你这种想法解决不了问题，真的，我们大家都冷静一点。”
“我怎么不冷静啊，我怎么能冷静你讲，我好好一个哥哥就这样说没就没了，家里就这么一个儿子，就因为你们的这个，出个警就这样就没了，家里还有两个老的，两个老的都七八十岁的人了，这里还有一个到处要用钱的姑娘，娃子还在上初中......”小姑一说起来，眼泪就包不住了，这又让美琳觉得她对自己那个平时逢见必骂，不见还骂的哥哥真是爱到心眼儿里去了，这哪是那个张嘴闭嘴喊还钱，动不动骂一辈子没得出息的小姑，哪是那个过年因为不还钱，把一众老辈小辈喊到院子里作见证，要把自己跟老高家断绝关系的小姑，她们相亲相爱得很，手足亲情啊，打断骨头连着筋，流一样的血叫一个姓，能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儿，什么坏心思呢。
就像学校里的学生，再深的恩怨情仇，外人看来也不过是一场充满遗憾回忆的青春闹剧。
“这真是，这真是没得法子讲。”
门外，两个姑爷和昨天跟大家说恭喜发财的表弟在停车场的空地上抽烟，两个姑爷看来头大如斗，脸色哀戚，心思各异，不过小姑爷会讲话，大姑爷是个闷葫芦：“他也是撞上了，一下子把大家都搞死了。”
大姑爷最多也就是啧啧苦恼，表弟话倒多，心也热：“那就是从我那里走了不到半小时，可能二十几分钟就死掉了，就出事了。”
大姑爷心里难受，也窝着火：“戒不了赌，一辈子戒不了，他这是该应的。妈的——上回在蔡庄看到他问他还钱他还讲找我要钱，还讲借点钱给他翻本，心里还想！这回好了，一把糊了，这条路走到头来。”
“他是走到头了，那剩下这些呢，两个老的怎么搞。”表弟也就笑望着小姑爷：“大姑姑爷眼看八十了，俩老的身体也不好，美琳还初中，那屋里怎么搞。”
两姑爷的眉头一下皱的更狠了。
外头愁，里头也愁，头上天空却晴朗得很，西月的阳光普照，清风徐来。
高美琳跟着大姑小姑出来，又坐着小姑爷的依维柯去殡仪馆看老爹，玻璃上的阳光暖和得很，她靠在上面昏昏欲睡，心里想着中午还没有吃饭，眼睛一幕幕看着路边掠过的各种饭店餐馆，听着姑姑姑爷和叔叔在后面商议家族大事，想着你们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想得起来我还没有吃饭啊。
“......等于是从我那里出去了没多久就出事了，从我那里走的时候是八点半不到唛，大概八点二十几的样子，那监控不是看了嘛，八点五十一，就半个小时就，就出事了。”
高美琳：感谢你们还斟酌着用词，慎重考虑过了那个词对我的伤害力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