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钥匙”装置——代号“锁眼”的二代原型机——在“归零地”地下七层的巨大实验大厅中央低吼着。它比上一代更庞大、更复杂,银灰色的多层合金环结构表面流动着幽蓝色的能量纹路,核心处的能量光球不再是不稳定的幽蓝,而是呈现出一种深邃、内敛的暗紫色,如同宇宙深处的星云漩涡。低沉的嗡鸣不再是狂暴的咆哮,而是一种规律的、如同巨大心脏搏动般的能量脉动,在特种混凝土构筑的堡垒内回荡。
张伟站在主控台前,指尖冰冷。他强迫自己将全部注意力集中在眼前瀑布般滚动的数据流上。空间锚点稳定度99.8%,能量曲率平滑,维度膜震荡系数低于阈值…每一个参数都指向稳定。但口袋里,那枚达拉然金币却反常地沉默着,冰冷死寂,仿佛一块真正的金属。这种反常的平静,比之前的灼热脉动更让他心头发紧。卡德加那边…是彻底沉寂了?还是…更糟了?
“张顾问,所有预备参数校准完毕,系统自检通过。‘锁眼’状态:就绪。”年轻的研究员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兴奋,打破了压抑的寂静。
主控台前方巨大的防爆观察窗前,王猛少将的身影如同一尊沉默的山峦。他双手抱臂,肩章上的将星在暗紫色光芒下泛着冷硬的光泽。他没有回头,只是沉声道:“开始吧。目标世界坐标:《钢铁侠1》时间线,托尼·斯塔克被囚禁的阿富汗山洞出口坐标。任务:最小化接触,建立初步位面锚点,记录环境参数。”
“明白。”张伟的声音干涩。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不安,双手按在主控台上两个微微凹陷的能量引导感应区。这一次,不再是粗暴的魔力倾泻。他需要更精细的控制,如同在暴风雨中穿针引线。意念沉入体内那汪依旧处于低位的法力池,小心翼翼地引导出一缕精纯的奥术能量,如同涓涓细流,注入感应区。
嗡——!
“锁眼”核心的暗紫色星云骤然加速旋转!低沉的脉动声陡然拔高,变得尖锐而充满力量感!环绕的合金环发出高频的震颤嗡鸣!大厅内光线瞬间被核心的紫光吞噬,所有人脸上都蒙上了一层诡异的紫色光晕。
“主能量环输出功率稳定提升!80%…90%…100%!临界点突破!”研究员的声音带着破音的激动。
“空间褶皱生成!维度膜穿刺…穿刺成功!检测到稳定空间通道!”另一名研究员几乎是吼出来的。
核心区域的暗紫色星云中心,空间剧烈扭曲、拉伸,如同被无形巨手撕裂的幕布!一个边缘闪烁着不稳定电弧、首径约一米的圆形通道口,在剧烈的能量湍流中艰难地稳定下来!通道内部不再是翻滚的墨绿浓雾,而是一片深邃的、仿佛能吸收所有光线的黑暗!
“通道稳定!初步扫描…通道彼端环境:干燥沙漠气候,高盐碱化土壤成分,大气含氧量略低于标准值…检测到强烈电磁干扰源!符合预设坐标特征!”数据监控员的声音又快又急。
“好!”王猛少将的声音斩钉截铁,“遥控侦查单元,投放!”
一台流线型、覆盖着隐形涂层的碟形无人机,从“锁眼”侧面无声滑出,精准地悬停在通道口前方。无人机下方探出几根纤细的传感器探头,闪烁着微弱的红光。
“侦查单元就位。启动穿越程序…3…2…1…投放!”
无人机尾部喷出淡蓝色的离子流,瞬间加速,如同离弦之箭,没入了那片深邃的黑暗通道!
主控台的大屏幕上,立刻分割出数个画面:无人机自身传感器传回的前视影像、热成像、电磁频谱分析…以及最重要的,安装在无人机腹部的广角高清摄像头画面!
画面剧烈地晃动、扭曲了几秒,伴随着强烈的电磁雪花干扰。几秒钟后,信号稳定下来。
一片荒凉、炽热的景象清晰地呈现在所有人眼前!
焦黄色的、寸草不生的戈壁荒漠在毒辣的烈日下蒸腾着热浪,扭曲着视线。嶙峋的黑色怪石如同巨兽的骸骨,散落在无尽的沙丘之间。空气干燥得仿佛能摩擦出火星。远处,几座光秃秃的、被风蚀得奇形怪状的山丘沉默矗立,其中一座山丘的底部,隐约可见一个巨大、粗糙的人工开凿洞口,洞口外散乱地堆放着一些废弃的机械零件和油桶。
阿富汗。十戒帮的囚禁地。托尼·斯塔克最初打造马克1号的山洞出口!
“坐标确认!环境匹配度98%!”研究员的声音带着巨大的兴奋,“无人机信号稳定!开始投放微型位面信标!”
无人机悬停在洞口上方数十米处,腹部开启一个小舱门,一个拳头大小、闪烁着微弱蓝光的金属球体无声滑落,精准地嵌入洞口附近一块巨石的阴影缝隙中。蓝光闪烁了几下,随即彻底隐没。
“位面锚点‘灯塔-01’投放成功!信号回传正常!”主控台响起悦耳的电子提示音。
大厅里紧绷的气氛瞬间松弛下来。研究员们脸上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有人甚至轻轻鼓了下掌。王猛少将紧抱的双臂也微微松动,紧绷的下颌线条柔和了些许。成功了!一次近乎完美的、非接触式的跨位面锚定!
然而,就在这成功带来的短暂松懈弥漫开来的瞬间——
异变陡生!
“警告!检测到超高强度能量反应!来源:通道彼端!距离:极近!能量类型:未知!能级:毁灭性!”刺耳的电子警报声毫无征兆地撕裂了大厅的平静!主控台屏幕瞬间被刺目的红光覆盖!所有监控无人机传回的画面都变成了疯狂跳动的雪花!
嗡——轰!!!
一声沉闷到极致、仿佛来自地心深处的恐怖爆炸声,竟穿透了空间通道的阻隔,隐隐传入了“归零地”大厅!与此同时,“锁眼”装置核心那原本稳定深邃的暗紫色星云,如同被投入巨石的湖面,猛地剧烈沸腾、扭曲起来!边缘的电弧疯狂跳跃、拉长,发出刺耳的“噼啪”爆响!
“通道能量过载!稳定性急剧下降!逆流风险激增!!”控制系统工程师的声音带着哭腔,双手在键盘上疯狂敲打,屏幕上红色的ERROR警告框如同病毒般疯狂弹出!
“中断!立刻中断连接!强行关闭通道!”王猛少将脸色剧变,对着通讯器厉声咆哮!
“无法强制关闭!能量回路被未知力量反向锁死!系统正在被入侵!重复!系统正在被入侵!”工程师的声音绝望。
“张伟!!”王猛猛地看向主控台。
不用他喊,张伟的脸色己经变得极其难看!在警报响起的同时,一股无法抗拒的、如同宇宙黑洞般的恐怖吸力,猛地从那个剧烈扭曲的通道发出来!目标不是无人机,不是信标,而是他!是正在维持能量引导的他!
这股吸力是如此狂暴、如此精准!它无视了物理距离,如同无形的巨手,死死攥住了他通过感应区注入“锁眼”的那缕奥术能量!并顺着这缕能量,如同致命的锁链,瞬间缠绕上他的身体和精神!
“呃啊!”张伟闷哼一声,感觉自己的灵魂仿佛都要被强行从躯壳里扯出去!他双手死死按住感应区,试图切断能量输出,但那股吸力如同跗骨之蛆,反而通过他的手臂疯狂地抽取着他体内本己枯竭的法力!法力池瞬间见底!针扎般的剧痛席卷全身!
“警告!通道结构濒临崩溃!时空乱流生成!”警报声更加凄厉!
轰隆——!!!
通道口猛地向内塌陷、收缩!紧接着,一股无法形容的、由混乱空间碎片和狂暴能量构成的灰白色乱流,如同决堤的银河,从通道口喷涌而出!瞬间席卷了整个实验大厅!
“小心!!”王猛少将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怒吼,就被狂暴的气流掀得向后踉跄!
咔嚓!轰!
距离通道口最近的几台监测仪器瞬间被乱流撕扯成扭曲的金属废铁,爆出刺眼的电火花!高强度合金墙壁上被刮擦出无数道深深的凹痕!漫天飞舞的文件纸张瞬间被无形的力量切割成碎片!
灰白色的乱流如同有生命的巨蟒,在实验大厅内疯狂肆虐、盘旋!所过之处,一切都被卷入混乱的时空漩涡!
而张伟,正是这漩涡的中心!
他被那股恐怖的吸力死死拽着,身体不受控制地被拖向那疯狂收缩、喷吐着毁灭乱流的通道口!脚下的特种合金地板被他的鞋底摩擦出刺耳的声响和火花!
“不!”张伟目眦欲裂!他拼命催动体内最后一丝残存的本源力量,试图抵抗!但杯水车薪!身体如同断线的风筝,被那股无可抗拒的力量,猛地拽离了地面!
“张顾问!!”王猛少将的怒吼声被乱流的咆哮淹没。
在身体被彻底吸入那灰白色混沌的瞬间,张伟只来得及做一件事——他用尽最后一点意志力,将手中那个始终紧握着的、印着“为人民服务”的搪瓷保温杯,狠狠地向后甩了出去!
保温杯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撞在防爆观察窗上,发出“哐当”一声脆响,然后弹落在地,杯盖滚落,深红色的枸杞和淡金色的茶汤泼洒了一地,在混乱的能量风暴中显得微不足道,却又无比刺眼。
下一秒,灰白色的乱流猛地收缩!
轰——!
通道口彻底闭合、消失!
“锁眼”装置核心的暗紫色星云如同熄灭的烛火,瞬间黯淡下去,只留下一个焦黑的能量过载痕迹。
实验大厅内,肆虐的乱流如同从未出现般瞬间平息。
死寂。
只有仪器残骸冒出的青烟,墙壁上的恐怖刮痕,漫天飘落的纸屑碎片,泼洒在地面的枸杞茶汤,以及防爆观察窗前,王猛少将那铁青的、死死盯着通道消失位置的脸,无声地诉说着刚才发生的一切。
“钥匙”装置“锁眼”静静地矗立着,仿佛一座冰冷的墓碑。
而张伟,己不知所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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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乱。失重。撕扯。
张伟感觉自己像被扔进了高速旋转的滚筒洗衣机,又被塞进了正在解体的火箭推进器。意识在狂暴的时空乱流中被撕扯、揉碎、重组。极致的冰冷与灼热交替侵袭着感官。时间失去了意义,空间扭曲成无法理解的怪诞图案。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瞬,也许是永恒。
砰!
一声沉闷的撞击,伴随着肋骨的剧痛,将他从混沌的漩涡中狠狠甩了出来!
冰冷的、带着浓重机油和金属锈蚀味道的空气猛地灌入肺叶,呛得他剧烈咳嗽起来。身下是坚硬粗糙的水泥地面,硌得他生疼。耳边是巨大的、有节奏的机械轰鸣声,震得耳膜嗡嗡作响。
他艰难地睁开被汗水(或者别的什么液体)糊住的眼睛。
刺眼的白炽灯光让他瞬间眯起了眼。适应了几秒后,眼前的景象逐渐清晰。
这是一个巨大、杂乱、充满了硬核工业风的…地下工作室?或者说是…某种顶级科技狂人的巢穴?挑高的穹顶下,各种叫不出名字的精密仪器闪烁着指示灯,粗大的线缆如同巨蟒般在地面和墙壁上蜿蜒盘踞。空气中弥漫着臭氧、焊接金属和…昂贵的古龙水混合的怪异气味。
最吸引眼球的,是工作室中央那个巨大的、由数块弧形屏幕组成的操作平台。屏幕上正飞速滚动着密密麻麻、令人眼花缭乱的代码和复杂的三维结构图。而在平台前方…
一个穿着沾满油污的白色背心、头发乱糟糟如同鸟窝的男人,正背对着张伟,专注地操控着悬浮在空中的全息投影界面。他手指飞快地滑动、点击、拖拽,动作行云流水,带着一种近乎偏执的专注和掌控力。投影界面上,一个极其精密、闪烁着金属冷光的…机械手臂的三维模型,正在被快速地调整、优化、组装。
托尼·斯塔克!
即使只看背影,张伟也瞬间认出了这个无数次出现在新闻和科技杂志封面上的男人!此刻的他,不再是那个镁光灯下的花花公子,更像一个沉浸在创造世界中的、不修边幅的疯狂工程师。
托尼似乎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对身后突然多了一个从天而降的“不速之客”毫无察觉。他嘴里还叼着一个甜甜圈,含糊不清地对着空气抱怨着:“贾维斯,第37号液压传动节点的应力分布还是不够理想…给我重新计算负载模型,材料极限参数上调5%…等等,把那该死的甜甜圈糖粉从我键盘上弄掉!还有,咖啡!黑咖啡!Double espresso!立刻!马上!”
张伟挣扎着想爬起来,肋骨的剧痛让他倒吸一口冷气。他下意识地想调动法力缓解伤痛,回应他的只有体内那如同被彻底榨干的、针扎般的刺痛和更深沉的空虚。法力池…彻底枯竭了。连一丝涟漪都荡不起来。口袋里那枚达拉然金币,依旧冰冷死寂,如同嘲讽。
他背靠着冰冷的金属工作台边缘,努力平复着呼吸和混乱的心跳,目光死死锁定在托尼·斯塔克身上,锁定在那个悬浮的、正在飞速成型的机械臂投影上。那流畅的线条,精密的关节,充满力量感的结构…马克2号!钢铁侠真正意义上的第一套实战装甲!正在他眼前诞生!
就在这时,托尼似乎完成了某个关键节点的调整,满意地打了个响指,身体放松地向后靠在他那辆炫酷的奥迪R8跑车车头上(这家伙居然把跑车停在工作间里!)。他拿起旁边工作台上一个看起来像烤面包机的银色装置,随意地对准了不远处一个堆满杂物的角落。
嗡——!
一道凝练的、散发着高热白光的能量束,如同激光般从装置前端激射而出!
轰!
角落里的一个废弃机油桶瞬间被洞穿!边缘的金属瞬间熔化成赤红的铁水,滴落下来,引燃了旁边的破布和纸箱!橘红色的火苗“腾”地一下窜起半米高!
“哦,谢特!”托尼显然没料到这玩意儿威力这么大,手一抖,能量束偏转,又在旁边的金属货架上熔出一个大洞,火星西溅!“贾维斯!灭火!快灭火!”
“灭火系统启动中,Sir。”一个温和、冷静、带着标准伦敦腔的电子合成音在工作室里响起。天花板上,几个自动喷淋头旋转着对准了火源。
然而,就在高压水流即将喷出的前一刻——
张伟动了!
他几乎是本能地、在体内法力枯竭的绝境下,强行压榨着最后一丝源自灵魂的本源力量!右手五指猛地张开,对准那迅速蔓延的火苗!没有咒语,没有炫目的光影,只有一股肉眼几乎无法察觉的、极其微弱的冰蓝色寒流,如同被压缩到极限的叹息,从他指尖激射而出!
寒流精准地覆盖在火焰的核心区域!
嗤——!
如同烧红的铁块被投入冰水!
熊熊燃烧的火焰,连同那些熔化的金属和火星,瞬间被一层厚达数寸、散发着森森寒气的幽蓝色坚冰彻底覆盖、冻结!橘红色的火苗保持着最后跳跃的姿态,被封存在剔透的冰层之下,形成一幅诡异而震撼的瞬间冰雕!甚至连旁边货架上熔穿的洞口边缘,流淌的赤红铁水也被冻结成了扭曲的暗红色冰溜子!
高压水流姗姗来迟,喷洒在厚厚的冰层上,发出哗哗的声响,却无法撼动分毫。
工作室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巨大的机械轰鸣声仿佛都消失了。
只剩下水流喷洒在冰层上的单调声音。
托尼·斯塔克叼着半个甜甜圈,保持着刚才手忙脚乱的动作,僵硬地转过身。他那双著名的、总是带着玩世不恭和天才般洞察力的焦糖色眼睛,此刻瞪得溜圆,如同看到了世界上最不可思议的魔术。他死死地盯着角落里那尊散发着寒气的火焰冰雕,又缓缓地、极其僵硬地,将目光移向角落里那个背靠工作台、脸色苍白如纸、胸口剧烈起伏、指尖还残留着一丝微弱冰蓝气息的东方男人。
托尼的嘴巴无意识地张开,叼着的半个甜甜圈“啪嗒”一声掉在了他那价值不菲的跑车引擎盖上,留下一点糖霜和油渍。
“Sir,”那个温和的伦敦腔电子合成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前所未有的、可以被称之为“凝重”的语调:
“检测到高强度未知能量释放。”
“来源:您身后9点钟方向,距离7.2米。”
“目标生命体征:极度虚弱,能量反应:未知形态,能级:短暂爆发后迅速衰竭至背景噪音水平。”
“威胁等级重新评估中…”
“警告:数据库无匹配记录。建议:最高级别警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