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过陆家老宅的雕花窗棂,在陆子谦。他着办公桌上的黄铜镇纸,七年了,这枚刻着 “笃行” 二字的镇纸终于再次被捂热。玻璃窗外,纺织厂的烟囱正吐出雪白的烟圈,与不远处苏瑾轩公司新起的塔吊轮廓交织成独特的城市晨景。
“陆总,这是陈明远经理整理的三年账目。” 秘书将牛皮纸袋放在桌角,目光不自觉扫过他腕间的康复训练护具。陆子谦翻开账本,指尖停在 “孤儿院重建专项” 那栏 —— 数字旁用红笔批注着 “己超额完成”,是林婉儿的字迹。记忆突然闪回纽约病房,妻子蜷缩在折叠椅上,借着手机微光核对公司邮件的模样。
第一次管理层会议在公司顶楼召开。陆子谦拄着实木手杖走进会议室时,二十双眼睛齐刷刷望向他。“感谢各位坚守。” 他的声音在空旷的会议室回荡,“接下来,我们要建会呼吸的房子。” 投影仪亮起,屏幕上 3D 模型缓缓旋转,墙体里嵌入的绿植墙、太阳能板构成的波浪形屋顶,引得众人低声惊叹。
林婉儿的办公桌搬进了总经理办公室隔壁。她戴着珍珠耳钉,正在核对新员工的入职档案,突然听见陆子谦的咳嗽声从门缝飘来。冲进办公室时,却见丈夫举着咖啡杯笑:“是美式咖啡太浓,苦得呛人。” 晨光为他削瘦的轮廓镀上金边,林婉儿想起在纽约时,他连端起水杯都颤抖的模样,眼眶突然发热。
陆怀瑾的书包里永远装着两样宝贝:父亲送的袖珍天文望远镜,母亲织的毛线手套。课间休息时,他总爱趴在走廊栏杆上,给同学展示手机里的照片 —— 纽约病房里父亲画的建筑草图,纺织厂屋顶他种的向日葵花海。“等我长大了,” 他晃着腿说,“要和爸爸一起建真正会飞的房子。”
家庭晚餐成了最温暖的时刻。林婉儿系着碎花围裙在厨房忙碌,红烧肉的香气混着陆子谦给儿子辅导数学的声音飘满屋子。陆怀瑾突然举起作业本:“爸爸,这道几何题我用建筑透视法解出来了!” 陆子谦笑着摸他的头,指节上还留着握铅笔的凹痕 —— 那是他在病床上练习握力留下的印记。
周末的纺织厂变成了家庭实验室。陆子谦带着陆怀瑾调试太阳能板,林婉儿则和叶诗涵在一旁记录数据。当第一盏用太阳能点亮的路灯亮起时,陆怀瑾兴奋地跳起来,贝壳胸针在阳光下划出银色弧线。苏瑾轩递来冰镇酸梅汤,望着并肩而立的父子:“这场景,等了太久。”
陆子谦开始频繁出入建筑学院。他将国外学到的低碳理念写成论文,在讲台上分享时,特意展示了陆怀瑾画的 “未来城市”。台下学生们举起手机拍照,闪光灯亮起的瞬间,他仿佛看见纽约病房里,儿子隔着屏幕为他加油的模样。
林婉儿重新拾起了被搁置的刺绣。深夜,她在台灯下绣着陆怀瑾设计的房子图案,丝线在指间翻飞。陆子谦总会端来温热的牛奶,坐在她身边处理文件。有时两人都不说话,唯有笔尖沙沙声与绣绷转动声交织,如同岁月静好的乐章。
陆怀瑾的成长让所有人惊喜。他带领校天文社观测到罕见的流星雨,用奖金为孤儿院购置了新的图书。领奖台上,他举起奖杯:“这个荣誉属于我的爸爸妈妈,是他们教会我,再黑暗的夜晚也会有光。” 台下的林婉儿紧紧攥着陆子谦的手,感受到他手心里的。
公司新办公楼破土动工那天,陆怀瑾将自己珍藏的贝壳埋在地基下。“这是威海的祝福。” 他认真地说。陆子谦搂着儿子的肩膀,看着挖掘机扬起的尘土在阳光下闪烁,恍惚又回到了那个战火纷飞的年代。不同的是,此刻他怀里抱着最珍贵的宝藏,脚下是充满希望的土地。
暮色降临时,陆家三口常漫步在苏州河畔。陆怀瑾奔跑着追逐风筝,林婉儿靠在陆子谦肩头,听他讲述公司未来的规划。远处,东方明珠的灯光次第亮起,如同散落人间的星辰。这一刻,所有的苦难都成了序章,他们的生活,正如同那扶摇首上的风筝,向着更广阔的天空翱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