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2年初冬的寒意,被更刺骨的杀意所取代。
日军精心策划、倾巢而出的大扫荡,从北、中、南三个方向,狠狠撞向独立旅苦心经营的晋西北根据地!
北路:由第36师团一部及伪军第9师组成的北路军,在重炮的掩护下,如同梳篦般从静乐、岚县方向碾压而下。
他们不再满足于寻找八路军主力决战,而是执行着最残酷的“三光”政策(烧光、杀光、抢光)。
中路:这是鬼子的绝对主力,第36师团主力配属独立混成第3旅团,沿着相对开阔的汾河河谷,如同一柄淬毒的尖刀,首插独立旅的心脏——旅部所在区域。
南路:独立混成第4旅团和伪军第7师组成的南路军,从平遥、介休方向悄然而上。
他们的任务不是强攻,而是封锁、切割。
他们迅速占领交通要道和制高点,建立封锁线,构筑碉堡,企图切断独立旅向南转移或与其他根据地联系的通道。
龟田老鬼子站在地图前,听着各路的战报,脸上露出狰狞而得意的笑容。
在他看来,八路军再顽强,在如此绝对优势兵力的碾压下,在如此彻底的毁灭政策面前,要么被碾碎,要么只能像丧家之犬一样溃散。
他这次彻底抹去晋西北这颗“钉子”,为自己在华北战上,添上浓墨重彩的一笔。
独立旅旅部。
电台的滴答声、电话的铃声、参谋人员急促的报告声交织在一起。
张大彪守在电话机旁,声音嘶哑地对着话筒吼叫:“三团!给我钉死在黑石岭!没有命令,一步不许退!”
赵刚则忙着处理地方上的告急电话和报告,眉头紧锁:“陈区长!王家囤的乡亲转移了吗?…”
李云龙背着手,站在地图前。
他仔细听着张大彪和赵刚的每一道命令,目光锐利地扫过地图上每一个关键节点。
“旅长!北路急报!”
一个参谋拿着刚译出的电报冲进来,“鬼子一个大队加伪军一个团,在炮火掩护下猛攻界河口!我一团二营依托预设工事顽强阻击,打退敌三次冲锋!”
“但…伤亡不小,工事损毁严重!鬼子使用了毒气弹!部分前沿阵地失守!”
“房间瞬间一静。毒气!这是鬼子黔驴技穷时最卑劣的手段!
李云龙猛地一拳砸在桌子上:“狗日的小鬼子!传令二营,放弃受损严重的前沿阵地,按预定方案,撤入二线反斜面工事!”
“把鬼子放进来!命令迫击炮连,给老子覆盖前沿失守区域!!”
他转向张大彪:“大彪!命令一团,在鬼子坦克接近大王镇主阵地前沿雷区时,佯装不敌,放弃第一道战壕,向预设的‘口袋’位置后撤!把鬼子的铁王八,给老子引进‘铁砧’里来!”
“是!”张大彪精神一振,立刻去传达命令。
旅长这是要放长线钓大鱼!
战斗在每一条战线、每一寸土地上惨烈地进行着。
“轰!轰!轰!轰!”
连环的地雷被触发!
巨大的爆炸将一辆坦克的履带炸断,瘫在原地冒烟。
紧接着,道路两侧看似荒芜的沟渠和土坎后,突然冒出无数身影!
集束手榴弹雨点般砸向坦克脆弱的侧面和尾部!
“打!”
随着一声怒吼,几门隐藏在反斜面的“土喷子”发出沉闷的咆哮,虽然准头欠佳,但喷出的火焰和破片,将伴随坦克冲锋的日军步兵扫倒一片!
冲在最前面的几辆坦克瞬间陷入火海和爆炸中,后续的坦克慌忙倒车、转向,队形大乱。
日军步兵更是被这突如其来的猛烈打击打懵了,趴在地上不敢抬头。
独立旅的战士们则依托预设的工事,用精准的步枪和机枪火力,收割着暴露在开阔地上的敌人生命。
鬼子的装甲矛头,被硬生生地卡在了预设的“铁砧”上,进退维谷!
鬼子的封锁线看似严密,白天,他们占据着公路和据点。
一到夜晚,整个南线就成了民兵和区小队的天下。
冷枪冷炮无处不在,地雷神出
日军凭借绝对的火力和兵力优势,在北、中两路都取得了一些“进展”,占领了一些前沿村庄和阵地。
但付出的代价远超他们的预期。
八路军的抵抗异常顽强而狡猾,像一块砸不烂、嚼不碎的硬骨头。
预期的速战速决成了泡影。
更让他们焦躁的是,南线的封锁和清剿更是收效甚微,反而损兵折将。
龟田老鬼子在指挥部里大发雷霆。
而在独立旅旅部指挥室里,气氛同样沉重。
张大彪汇报着各团的伤亡和损失,数字触目惊心。
前沿阵地丢失,一些村庄被毁,乡亲们流离失所…这些都是血淋淋的现实。
李云龙沉默地听着,
“张大彪!传令各团!给老子记住今天每一个被毁的村子!记住每一个牺牲的乡亲!记住这笔血债!”
“仗,要打!仇,更要报!但不是现在!”
“鬼子占了点地盘,杀了咱们的人,烧了咱们的房,就以为赢了?放他娘的狗屁!”
“他们这是自己把脖子伸进了老子的绞索!”
“他们以为占了便宜?老子让他们占!让他们占个够!”
他走回地图前,手指狠狠戳在代表洪善镇的那个点上,又划过中路被阻滞的日军装甲集群:
“吴峰在洪善镇等着!段鹏的眼睛盯着鬼子的指挥所!鬼子的坦克被卡在咱们的‘砧板’上!他们的补给线,暴露在咱们的刀口下!”
“他们现在有多疯狂,明天就会有多绝望!”
“传令下去!”
“各部队,按原计划,继续坚守预设阵地,依托工事,大量杀伤敌有生力量!把鬼子牢牢吸住!”
“地方武装和民兵,给老子把袭扰战、地雷战玩得更狠!让鬼子吃不好,睡不安,寸步难行!”
“告诉吴峰,给老子盯死洪善镇!时机一到,老子要听到那声最大的响动!”
“龟田老鬼子不是要少当我们根据地吗”
“老子就让他看看,什么叫做——”
“请君入瓮,关门打狗!”
“都去准备!明天,好戏才刚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