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返程的越野车驶进市区时，霓虹灯正次第亮起。
苏清颜揉着被山路颠得发疼的腰，车窗玻璃上还留着进山时溅上的泥点，像一幅模糊的山景速写。
白婳把车停在小区楼下，后备箱里的山里红还沾着晨露，在路灯下泛着暗红的光。
“到家给我发消息啊。”
白婳抱了抱她，指尖蹭到苏清颜背包上挂着的鹅卵石挂件——那是阿果用彩绳编的，上面还系着根山里的野鸡毛。
回到家后，苏清颜把包放在玄关，里面的画纸散出淡淡的泥土味。
她简单清洗过手后，给白婳发了消息报平安。
刚放下手机，屏幕就亮了起来，是陆屿辰打来的电话。
苏清颜心里微微一动，接起电话，那边传来陆屿辰低沉又带着些关切的声音：“到了吗？”
“到了。”
苏清颜轻声回答，声音里带着几分疲惫后的慵懒。
“累了吧？”
“不累”
“值得，所以一点也不累”
她讲起阿果送的鹅卵石，讲孩子们在夕阳下喊着“要发光”，讲李老师说有个小姑娘把卫生巾手册当童话书看。
陆屿辰安静地听着，时不时给出一些回应，首到她声音渐轻，才发来一份文件夹。
“‘山风计划’那边反馈，凉山的物资己经分发完了。”
苏清颜打开文件，里面是孩子们领物资时的照片，阿果站在最前面，手里捧着印着卡通图案的卫生巾礼盒，笑得露出缺了颗牙的门牙。
“我让助理联系了当地妇联，以后每季度都会定点送物资。”
苏清颜仔细放大看了看，照片里的教室亮着白炽灯，墙上贴着她教画的石榴树。
有个细节她没注意到——陆屿辰捐赠的羊绒手套，正拿在小朋友们的手上，像团暖融融的火焰。
“对了”
她忽然想起什么，从包里翻出张画，“这是阿果画的‘会飞的房子’，她说要把房子飞到我家窗户前。”
说着便将画拍了过去
画纸上，歪歪扭扭的房子长着翅膀，屋顶还插着两面小旗子，旁边写着：“送给会画画的苏姐姐和会跳舞的白姐姐”。
陆屿辰忽然说到：“公司下个月要做公益墙，刚好缺些有温度的素材。”
苏清颜抬眼透过屏幕看他，发现他嘴角带着笑意：“如果阿果他们不介意，这些画可以裱起来展览吗？让更多人知道，山里有群想当‘发光女孩’的孩子。”
夜里洗漱时，苏清颜对着镜子摘下皮筋，头发里掉出片干枯的野菊。
她想起白天在山路上，白婳说的“有些东西会跟着山风长大”。
打开手机，朋友圈刚更新了李老师的动态——孩子们在新领到的笔记本上写作文，题目是《我想成为这样的人》。
其中一段用拼音和汉字混杂着写：“我想成为像苏老师那样的人，她画画时眼睛会发光，说红色月亮是女孩的勋章。我也要让我的画飞到山外面，告诉妈妈我长大了。”
评论区里，白婳回复了个流泪的表情。
城市的夜很静，远处传来车流的低语。
苏清颜走到客厅，阿果的画被摆在最显眼的位置。
她静静的注视着，把那束山里红插在茶几的玻璃瓶里，干枯的花瓣在灯光下微微颤动，像在复述着山风里的歌谣。
窗外的灯火透过玻璃，把影子投在阿果的画上——画里会飞的房子旁，仿佛真的多了两颗依偎着的星星，一颗来自城市的霓虹，一颗来自山野的晚风，共同照亮了某个关于“了不起”的约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