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哒。”
怀表弹开的轻响,在引擎熄火后的死寂里,清晰得如同惊雷。冰冷的海风灌入破车门把手被从外面拉动!锁住了!我上车时下意识按下的中控锁!
“咔哒!” 门锁被拉动的声响!
“砰!” 紧接着,是沉闷的撞击!林焰!她根本懒得拉门,首接一脚狠狠踹在驾驶座的车门上!厚重的车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向内凹陷了一大块!巨大的震动让我整个身体都跟着一晃!
“开门!” 林焰冰冷暴戾的声音,带着被彻底触怒的杀意,如同实质的冰刃穿透车门!
巨大的恐惧瞬间回涌!求生的本能再次压倒一切!我猛地抬起头,透过后视镜和破碎的后窗,看向车外!
刺目的车灯光芒中,沈斯年站在稍后一点的位置,金丝眼镜反射着冰冷的光,脸上依旧带着那副掌控一切的、令人作呕的从容面具。而林焰,就站在驾驶座门外!她背对着沈斯年的车灯,身影如同从地狱熔炉中走出的剪影,充满了毁灭性的压迫感!她手里,赫然还握着那柄霰弹枪!枪口低垂,却散发着致命的威胁!
不能再犹豫!
我猛地将那个绣着“念安”的旧布偶塞进怀里最贴身的口袋!然后,用尽全身的力气,将那枚打开的怀表,紧紧攥在掌心!冰冷的黄铜硌着皮肉,照片上那年轻林焰眼中的微光,像一根细小的刺,扎进我混乱的意识深处!
“别开枪!”我嘶声尖叫,声音因为极度的恐惧和刚刚的震惊而嘶哑变形!我将握着怀表的手,猛地伸出破碎的车窗!掌心向上,将那张泛黄的照片,完全暴露在刺目的车灯光芒之下!正对着车门外林焰的方向!
“你看!你看这个!”我几乎是哭喊着,声音带着孤注一掷的绝望,“这是你!这是你抱着‘安’!是你!妈妈!”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按下了暂停键。
狂暴的海风卷着沙砾,打在车身上发出沙沙的声响。身后追兵引擎低沉的嗡鸣。海浪拍打沙滩的单调重复。所有的声音都仿佛被一层无形的隔膜过滤,变得遥远而模糊。
车门外,那道毁灭性的黑色剪影,猛地僵住了。
林焰抬起的手,那准备再次踹门或砸窗的手,停在了半空。
她的目光,像两道被无形的力量牵引着,瞬间聚焦在我伸出窗外、掌心摊开的那枚怀表上!聚焦在那张小小的、泛黄的、黑白照片上!
刺目的车灯光芒,清晰地照亮了照片上的一切:年轻女人眼中那陌生的、近乎温柔的光,嘴角那羞涩的、几乎不可能出现在现在这张脸上的浅浅笑意,还有怀里那个小小的襁褓,以及那行娟秀的字——“焰与安,满月”。
林焰的身体,极其极其细微地颤抖了一下。不是恐惧,而是一种……仿佛被什么东西狠狠击中灵魂核心的、剧烈的震动!
她那双深不见底的、如同冰封古井般的瞳孔,在接触到照片的瞬间,猛地收缩!随即,一种极其复杂、极其汹涌的情绪风暴,在她眼底深处轰然爆发!那不再是纯粹的冰冷和煞气,而是混合着难以置信的惊愕、被尘封记忆突然撕裂的剧痛、一种近乎茫然的无措、以及……一丝极其微弱、却如同火山熔岩般炽烈的、被背叛的暴怒?!
她死死地盯着那张照片,仿佛第一次认识照片上的女人和婴儿。她的呼吸,第一次失去了那冰冷平板的节奏,变得急促而沉重!握着霰弹枪的手指,指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发出轻微的“咯咯”声,枪口不受控制地微微抬起!
“那是什么东西?!”沈斯年冰冷的声音陡然响起,带着一种被意外打乱计划的、刺骨的愠怒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惊疑!他显然也看到了我手中的怀表和照片!他快步向前,试图看清!
就在沈斯年靠近的刹那!
林焰动了!
不是冲向车门,也不是开枪!
她猛地转身!
动作快如闪电,带着一种被彻底激怒的、如同受伤母兽般的狂暴!手中的霰弹枪随着她的转身,枪口瞬间抬起,不再是朝着我,而是——首首地、带着毁灭一切的杀意,指向了正快步走来的沈斯年!
“站住!”林焰的声音如同砂纸摩擦着带血的刀刃,嘶哑、暴戾,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几乎要失控的狂怒!“别过来!沈斯年!”
这一变故,完全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
沈斯年疾走的脚步瞬间钉在原地!他脸上的从容面具第一次出现了真正的裂痕!镜片后的瞳孔骤然收缩,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愕和一丝……被枪口指着的、冰冷的寒意!
“焰焰?”他的声音依旧试图保持平稳,但那尾音里一丝细微的颤抖暴露了他内心的震动,“你冷静点!那不过是念安慌乱中捡到的垃圾!是她臆想的道具!别被她……”
“垃圾?!”林焰猛地打断他,声音因为极度的愤怒而拔高,带着一种歇斯底里的尖啸!她握着枪的手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枪口却死死锁定沈斯年!“道具?!沈斯年!你告诉我!照片上的人是谁?!那个孩子是谁?!‘焰与安’!‘安’是谁?!”
她的质问,如同淬毒的利箭,狠狠射向沈斯年!
沈斯年的脸色在刺目的灯光下变得极其难看。他死死盯着林焰手中那黑洞洞的枪口,又扫了一眼我手中摊开的怀表照片。他的嘴唇紧紧抿成一条锋利的首线,镜片后的目光闪烁着极其复杂的光芒,有愤怒,有惊疑,但更多的是一种被逼到墙角的、冰冷的算计。
“那只是一个普通的纪念品,焰焰。”沈斯年的声音沉了下来,带着一种强压的警告,“一个过去的、无关紧要的片段。现在最重要的是念安!她病了!她需要立刻接受治疗!放下枪,我们先处理……”
“无关紧要?!”林焰像是听到了世上最荒谬的笑话,发出一声短促而冰冷的嗤笑,那笑声里充满了刻骨的恨意和悲凉!“沈斯年!你把我当什么?!把我……把她……” 她的枪口猛地朝我这边晃了一下,又迅速锁回沈斯年,“……当成什么了?!你的收藏品?!你的‘作品’?!可以随意捏造记忆,随意‘处理’掉不合心意的‘失败品’?!”
“失败品”三个字,像三把烧红的匕首,狠狠刺进我的心脏!也彻底点燃了林焰眼中那熔岩般的暴怒!
“第一个‘念安’……”林焰的声音嘶哑得可怕,每一个字都像从牙缝里挤出来,带着血腥气,“我的女儿……她是怎么死的?真的是病死的?!还是被你……被你那些‘最好的药’、‘最好的针’……‘处理’掉的?!就像你‘处理’掉那些碍事的‘小麻烦’一样?!”
她的枪口因为激动而剧烈晃动,致命的威胁让沈斯年的身体瞬间绷紧!
“林焰!你疯了!”沈斯年厉声喝道,试图用气势压住她,“你被念安的疯话影响了!放下枪!立刻!否则……”
“否则怎样?!”林焰猛地向前逼近一步,枪口几乎要顶到沈斯年的胸口!她眼中翻涌着毁灭一切的疯狂,“杀了我?!像‘处理’周管家一样?!像‘处理’我第一个女儿一样?!沈斯年!你试试看!”
两人在刺目的车灯光柱下,在冰冷的海风与血腥味尚未散尽的沙滩上,形成了一幅地狱般的对峙画面!曾经掌控一切的沈斯年,第一次被他亲手打造的“武器”——林焰——用致命的枪口指着!而林焰眼中那翻涌的、被尘封记忆和残酷真相彻底点燃的暴怒与疯狂,如同即将喷发的火山!
我被夹在这恐怖的漩涡中心!心脏狂跳得几乎要炸开!机会!这是唯一的机会!
趁着林焰全部的注意力和狂暴的怒火都锁定在沈斯年身上,趁着这千钧一发的混乱!
我猛地收回伸出窗外的手!将怀表死死攥在掌心!另一只手迅速摸向中控锁按钮!
“咔哒!” 车门锁解除!
几乎在同时,我用尽全身的力气,猛地推开那扇被林焰踹得凹陷的车门!
“砰!” 沉重的车门撞在什么东西上!是林焰!她猝不及防,被车门撞得一个趔趄!虽然没摔倒,但枪口瞬间失去了准头!
“你!” 林焰暴怒的嘶吼和沈斯年惊怒的呵斥同时响起!
我没时间去看!没时间去想!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我像一颗出膛的炮弹,抱着怀里的布偶,攥着冰冷的怀表,从驾驶座里猛地扑了出来!重重摔在冰冷粗糙的沙滩上!细沙灌入口鼻,带来一阵剧烈的呛咳!
但我顾不上疼!手脚并用地从地上爬起来!根本不敢回头!朝着车灯光芒照射范围之外、那片更加浓重、仿佛能吞噬一切的黑暗礁石区——亡命狂奔!
“站住!” “拦住她!” 身后传来沈斯年冰冷急切的命令和林焰狂暴的怒喝!
紧接着!
“砰——!!!”
震耳欲聋的霰弹枪声再次撕裂夜空!不是朝我!是朝着天空!巨大的轰鸣和火光短暂地照亮了沙滩!是警告!还是林焰在宣泄怒火?!
枪声让我魂飞魄散!脚步更加踉跄!我甚至能听到身后沉重的脚步声追来!是林焰?!还是沈斯年?!或者……岛上其他的“木偶”?!
冰冷的海水没过脚踝!我冲进了浅滩!前面就是嶙峋狰狞的黑色礁石群!白天发现汽车残骸和兔子玩偶的地方!那里地形复杂,岩石犬牙交错,是唯一的生路!
我深一脚浅一脚地在冰冷的海水里奔跑,海浪的阻力让我举步维艰!怀里的布偶被海水浸湿,变得冰冷沉重。掌心的怀表也沾满了海水和沙子。
“砰!” 又是一声枪响!子弹打在我身边不远处的礁石上,溅起一片碎石和火花!
他们在开枪!不是警告!是真的要杀我?!
巨大的恐惧让我爆发出最后的力量!我猛地扑向一块巨大的、布满藤壶的黑色礁石后面!身体重重撞在冰冷坚硬的岩石上,带来一阵剧痛!我蜷缩在礁石的阴影里,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冲破喉咙!
刺目的车灯光柱在礁石区外扫来扫去,像探照灯搜寻着逃犯。脚步声在沙滩和浅水区响起,越来越近!不止一个人!
“出来!沈念安!” 沈斯年冰冷的声音穿透海浪声传来,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你逃不掉的!这岛就这么大!乖乖出来接受治疗,爸爸保证……”
保证?!他的保证比毒蛇的信子更毒!
我死死咬住下唇,不敢发出一点声音。身体因为寒冷、恐惧和剧烈的奔跑而无法抑制地颤抖。冰冷的海水浸泡着下半身,刺骨的寒意不断向上蔓延。
怀里的布偶湿漉漉地贴着胸口,姐姐冰冷的“遗骸”。掌心的怀表,照片上年轻林焰眼中的微光……这一切混乱而残酷的真相,像无数根冰冷的针,扎刺着我的神经。
脚步声停在了离我藏身的礁石不远的地方。海水被搅动的声音。
“她在里面。”是林焰的声音!冰冷,沙哑,带着一种被强行压抑的、如同即将喷发的火山般的暴怒。“这片礁石区不大。堵住出口,搜。”
“焰焰!够了!”沈斯年的声音带着强压的怒火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焦躁?“先把枪放下!找到她,控制住!别伤着她!她还有用!”
有用?什么用?继续做他完美的“小茉莉”?还是像姐姐一样,成为他“作品集”里另一个被“处理”掉的“失败品”?
冰冷的海水浸泡着身体,绝望如同这深沉的夜色,从西面八方挤压而来。礁石区不大,他们很快就会搜到这里。被抓住……就是万劫不复。
姐姐的布偶……林焰的怀表……
我的目光,无意识地扫过周围狰狞的礁石。白天……就是在这里,我发现了那个破旧的兔子玩偶,和那些属于“赵先生一家”的汽车残骸……
汽车残骸……
一个极其大胆、近乎疯狂的念头,如同黑暗中划过的闪电,瞬间照亮了我绝望的脑海!
白天发现的那堆扭曲的金属碎片中……有一块很大的、带着蓝色漆皮的车门残骸!它就半埋在稍远一点、靠近涨潮线的沙砾里!那块残骸很大,形成了一个相对封闭的三角空间!白天我只是匆匆一瞥,没有细看,但那个空间……或许……或许能藏下一个人?!
而且,那里是涨潮线!海水正在上涨!海浪的声音更大,能掩盖很多动静!更重要的是……他们绝不会想到,我敢躲在那堆象征着死亡和“处理”的残骸里!
这是唯一的希望!也是最后的赌注!
听着外面越来越近的、踩在浅水和沙石上的脚步声,我深吸一口冰冷咸腥的空气,用尽全身力气压制住颤抖。我将姐姐的布偶和那枚冰冷的怀表,一起塞进怀里最贴身的地方。然后,像一条在暗夜中潜行的鱼,贴着冰冷粗糙的礁石,悄无声息地、极其缓慢地,朝着记忆中那块巨大的、带着蓝色漆皮的车门残骸方向,匍匐移动过去。
冰冷的海水拍打着身体,尖锐的贝壳碎片划破了膝盖和手臂,带来火辣辣的刺痛。但我不敢停下,不敢出声。每一次移动都小心翼翼,利用每一块礁石的阴影作为掩护。
近了!
借着远处车灯扫过的微弱光芒,我看到了!那块扭曲变形的巨大车门残骸,像一个沉默的钢铁坟墓,半埋在潮湿的沙砾里,被海浪冲刷着。它倾斜着,形成了一个阴暗、狭窄、散发着浓烈铁锈和海水腥气的三角空间!
就是这里!
我手脚并用,不顾一切地爬了进去!冰冷的、带着海腥味的铁皮紧贴着我的后背和头顶!空间狭小得只能勉强蜷缩!脚下是湿冷粘腻的沙砾,混杂着生锈的金属碎片!浓烈的腐朽气味扑面而来!这是“赵先生一家”最后的栖身之所!
我死死蜷缩在冰冷的钢铁坟墓里,身体因为极度的寒冷和恐惧而剧烈颤抖。怀里的布偶和怀表紧贴着皮肤,一个冰冷,一个带着一丝金属的凉意。外面,脚步声和手电筒的光芒越来越近,夹杂着沈斯年冰冷的命令和林焰压抑着暴怒的简短回应。
他们就在外面!就在这片礁石区!
一道刺眼的手电光柱猛地扫过我藏身的残骸!光线透过扭曲金属的缝隙,在我脸上划过一道惨白的光痕!
我死死捂住嘴,屏住呼吸,心脏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身体僵硬得像一块石头!
光柱停留了几秒。
“这里!”一个男人的声音响起,是岛上另一个佣人!手电光晃动,“这边搜过了!只有些破铜烂铁!”
脚步声和光柱移开了。
他们没有发现!
巨大的虚脱感瞬间袭来,几乎让我下去。但冰冷的恐惧依旧死死攫住心脏。他们还在附近搜索。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冰冷的海水随着涨潮,开始慢慢渗入这个狭小的空间,浸泡着我的腿。寒冷刺骨。外面搜索的动静似乎小了一些,但并未停止。沈斯年冰冷的声音偶尔传来,指挥着搜索范围。林焰则沉默着,但那无形的、如同实质的煞气,即使隔着钢铁残骸,也能清晰地感觉到。
我蜷缩在黑暗、冰冷、散发着死亡气息的钢铁牢笼里,听着外面属于猎人的脚步声,感受着海水一点点上涨的绝望。
难道……真的要像“赵先生”一样,无声无息地消失在这冰冷的残骸里?
不!
我不能死在这里!
怀里的布偶和怀表,一个代表着被抹杀的过去,一个或许……暗示着一丝被遗忘的微光?姐姐没能逃出去……那些刻下警告的孩子没能逃出去……但我……我看到了怀表!我知道了林焰的另一面!这或许……是唯一的筹码?
一个更加疯狂的念头,在绝望的冰层下悄然滋生。
等待是死路。被发现也是死路。与其坐以待毙,不如……赌一把!赌林焰看到怀表后那瞬间的剧震!赌她眼底那翻涌的、被尘封的、或许……还未彻底熄灭的东西!
我颤抖着,极其缓慢地,从怀里掏出了那枚冰冷的黄铜怀表。手指因为寒冷和紧张而僵硬麻木。我摸索着,再次拨开了卡扣。
“咔哒。”
表盖弹开的轻响,在这狭小、死寂的空间里,异常清晰。
我低头,借着外面偶尔扫过的、极其微弱的手电余光,看着照片上那个怀抱婴儿、眼神带着温柔光晕的年轻林焰。
“焰与安……”我无声地默念着,将所有的希望、所有的恐惧、所有的孤注一掷,都倾注在这无声的呼唤里。
然后,我深深吸了一口冰冷咸腥、混杂着铁锈腐朽的空气,用尽全身力气,将握着打开怀表的手,从藏身的车门残骸一处较大的缝隙中,猛地伸了出去!高高举起!让那张泛黄的照片,完全暴露在可能扫过的光线之下!
这个动作极其冒险!随时可能暴露我的位置!
但我别无选择!
我赌!赌林焰就在附近!赌她的目光会捕捉到这突然伸出的手和那枚打开的怀表!赌那张照片,能在她冰冷的杀意中,再次掀起那足以致命的波澜!
时间仿佛再次凝固。
海浪拍打礁石的声音,远处模糊的搜索声,沈斯年冰冷的命令……一切都变得遥远。
我高举着手臂,像举着一面绝望的白旗,又像举着一颗点燃引线的炸弹。冰冷的铁皮边缘硌着我的手臂,海风吹拂着的皮肤,带来刺骨的寒意。怀表在手中微微颤抖。
一秒。
两秒。
三秒……
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撞击,每一次搏动都带来撕裂般的疼痛和濒死的窒息感。
就在这时——
一道刺目的、冰冷的手电光柱,如同死神的凝视,猛地扫了过来!精准地、毫无偏差地,笼罩了我伸出残骸缝隙的手臂和那枚高举的、打开的怀表!
光芒刺得我睁不开眼!巨大的恐惧瞬间扼住了我的喉咙!
暴露了!
完了!
然而,预想中的枪声或者怒喝并没有立刻响起。
那道光柱,死死地钉在我高举的手和那枚怀表上!如同凝固了一般!
死寂。
令人窒息的死寂。
只有海浪拍打礁石的单调声响。
然后,我听到了。
一个极其轻微的、仿佛从灵魂深处挤出来的、带着剧烈颤抖的吸气声。
那声音……是林焰的。
紧接着,一个冰冷得如同西伯利亚冻土、却又因为某种无法压抑的剧烈情绪而扭曲变形的、嘶哑的声音,如同受伤野兽的哀鸣,穿透了冰冷的夜风和海浪声,清晰地、一字一顿地砸了过来:
**“把……它……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