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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擎的轰鸣声像一头巨兽咆哮着。
一辆黑色装甲越野车颠簸在荒凉的山路上。
陈逸单手控着方向盘，另一只手弹了弹烟灰，瞥了眼副驾驶上杨衍微跛的右腿。
“磐石训练营。”
陈逸声音沙哑，带着金属质感。
“是熔炉，也是坟场。
三倍重力起步，反应测试，耐力跑…你那腿，确定扛得住？”
他缓缓吐出一口烟圈。
杨衍手指在口袋里着温润的八卦盘，目光投向窗外灰暗的天空和嶙峋山石。
“无妨，名单上的人…都到了？”
“基本到齐。”
陈逸掐灭烟头。
“白今阳，寰宇家的小少爷，你室友。
蓝阶‘空想家’，能力...怎么说呢…挺生活化。”
他嘴角似乎扯了一下。
“还有个麻烦精王小莽，紫阶狂暴拳者，暂时被我们监管着，离他远点。
另外…”
他顿了下，眼神变得深了些。
“司沐野也来了。
金阶‘生命疗愈师’加‘亡者’。
神鼎司家硬塞，指挥长特批。
徐火枫点名要她…可能冲着你来的。”
司沐野…
杨衍的心猛地一沉。
脑海中那双清冷与妖异诱惑所交织的眼眸在脑海中浮现。
而徐火枫不久前沉重的话语“深渊”、“灰雾”、“黑潮”……像一块巨石压在他的胸口。
“知道了。”
杨衍声音听不出波澜。
行至谷底。
前方，巨大的合金闸门如同巨兽之口嵌在山体中，冰冷的火剑徽记反射着银白色的微光。
一股压迫感扑面而来。
闸门缓缓开启，露出一角营地景象：
几栋灰扑扑的、棱角分明的钢筋混凝土建筑像铁块般散落在谷底。
围着一个尘土飞扬的小型训练场。
远处能看到一个挂着“补给站”简陋牌子的平房小卖部。
旁边是稍大些的食堂，烟囱里飘出几缕稀薄的炊烟。
整个营地透着一股实用到近乎简陋的感觉。
像一所建在绝壁上的小型军事化高中。
陈逸没再说话。
引擎低吼着，车轮碾过碎石。
杨衍握紧了手中的八卦盘，指节微微发白。
熔炉就在前方，他别无选择。
……
执剑人加密频道里，磐石营教官韩旭沙哑的声音发出强烈的质疑：
“神鼎集团的大小姐？
金阶‘疗愈师’加‘亡者’？
是神鼎集团的资源不够用嘛?
还有王氏重工王小莽那个麻烦精！
更离谱是这杨衍！
作为第一核心，‘圣序卦师’‘完全可以不用来的，真的是太乱了！
这期预备役就是个巨大的大麻烦篓子！不好办呀！”
不等他说完，黄觉教官沉稳的声音立刻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语气：
“徐指挥长亲批！执行命令就行了！”
他语气加重。
“司沐野报告我看过，‘亡者’面特殊但可控，她的金阶‘疗愈师’是战略资源。
王小莽，有陈逸教官盯着，他翻不了天。
杨衍…”
他停顿片刻，声音凝重。
“是关键！未来对抗深渊的核心！
是徐指挥不惜代价要培养的人！
‘园丁’…全新路径，潜力未知，甚至可能会颠覆整个体系！
第一核心是指挥长的命令！
重点是。
和他的未来一切有所关联的人和事。
必须最高权限监控！
出现任何异常，立即上报！”
笃…笃…笃…
敲击桌面的声音清晰传来，带着利落的决断。
“名单下发磐石营。
通知所有教官，按最高标准执行！
杨衍和司沐野的数据，每日加密专报！
浑水…才能摸到真龙。
执行！”
频道陷入短暂死寂，只有沉重的呼吸声。
那份名单，尤其是排首的名字，己在平静水面下投下了巨石。
……
杨衍推开厚重的木制宿舍门，一股混合着木头和阳光的暖意扑面而来。
瞬间驱散了基地通道的冰冷死寂。
房间不大，两张上下铺的铁架床靠墙摆放，冰冷的金属结构泛着哑光。
“哎哟！”
杨衍随着声音看。
一个白胖的身影正吭哧吭哧地跟一个印着卡通熊猫的巨大零食箱激烈搏斗着。
试图把它塞进下层床铺对面的储物柜里。
他听见开门声回头望去。
脸上瞬间绽开灿烂笑容，眼睛眯成缝，活像只人形熊猫。
他拍掉肚子上的薯片屑，热情地伸出手：
“杨衍！久仰大名！盼星星盼月亮，可算盼来了！
我是白今阳，榕城来的！
话说咱俩都成为室友了！
你饿不饿？
牛肉干？鱿鱼丝？果脯？管够！”
他语速飞快，目光扫过杨衍微跛的腿，没有丝毫异样。
只有纯粹的热情和激动——这可是名单上第一的“圣序卦师”啊！
他占了靠门的下铺，上铺空着。
寰宇太子…蓝阶空想家…美食主播…
杨衍紧绷的神经看到眼前的小胖子莫名一松。
这人跟想象中小说里所描写的骄纵富二代完全不同。
“我是杨衍，多谢，暂时不用。”
他握住那只沾着薯片残渣的手，走向靠里的下铺。
宿舍简洁到极致，除了床和柜子，就只有一张小桌。
窗外是训练场的一角，能看到远处食堂和小卖部的轮廓。
“别客气！日子长着呢！”
白今阳乐呵呵地把箱子塞进柜子。
“基地伙食水平肯定只够喂兔子！咱得自力更生！”
他凑近，压低声音，一脸八卦：
“对了！听说没？
神鼎集团司家的那位冰山大小姐也来了！
金阶双职业！就在楼下女生区！
还有你…”
他竖起大拇指，满眼崇拜。
“第一核心！圣序卦师！哥们儿，你身上的故事绝对炸裂！
以后罩着我点啊！”
杨衍平稳的移动到冰冷的床边坐下，手指无意识着口袋里的八卦盘纹路。
司沐野…就在楼下…是为我而来？
还是为了压制“沐野”？
随着基地的熄灯号悠悠地响起，整栋宿舍楼瞬间陷入一片黑暗。
只有通风口微弱的风声在死寂中回荡，隐约还能听到下层女生区传来的轻微关门声。
铁架床在黑暗中显出冷硬的轮廓。
“嘶…这破床，硌得慌…”
白今阳在对面下铺翻来覆去，床架嘎吱作响，在寂静中格外刺耳。
“杨哥，睡了没？”
“还没。”
杨衍闭着眼，躺在硬邦邦的床板上。
右腿旧伤在寂静的黑暗中中隐隐作痛。
“唉，你说咱这魔鬼训练，真能扛下来？”
白今阳的声音带着点忧虑。
“我空想个火锅还行，打架…真虚啊。
杨哥，你那圣序卦师…真能算吉凶？
给咱这期算算呗？
太凶的话…我好提前去小卖部囤点硬货跑路…”
他试图用玩笑冲淡紧张，提到了营地唯一的补给点。
杨衍嘴角微微抽搐：
“卦象…不是万能的。
路，还是得自己走。”
他想起徐火枫的话，心中沉重。
我的路，最终通向何方？
或许着这磐石营，只是起点。
“也是…”
白今阳沉默了一会儿，小声问：
“那个…我听说司女神和你是一个学校的…你俩…是不是认识？
她看你的眼神…啧啧，跟看别人完全不一样！
刚才在食堂门口碰见，那气场…”
白今阳的八卦之魂在黑暗中熊熊燃烧。
杨衍没回答。
只是翻了个身，面朝冰冷的墙壁。
认识…何止认识。
但那份关切，是她的，还是“她”的？
复杂的情绪缠绕着他。
楼下似乎也彻底安静了。
白今阳等了一会儿得不到回答，嘟囔着：
“得，天机不可泄露…睡了睡了，明天还得被重力舱和万米长跑蹂躏…”
不一会儿，轻微的鼾声响起，打破了宿舍的沉寂。
杨衍在黑暗中睁着眼，八卦盘的温润触感是唯一的慰藉。
通风口的嗡鸣声单调地持续着，远处似乎传来教官查夜的脚步声。
疲惫渐渐袭来，他意识沉入黑暗。
磐石营的第一夜，开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