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集：贬为庶民

老祖母端坐在议事厅主位，枯瘦的手指着雕花木椅的扶手。

浑浊的目光如鹰隼般扫过被带进来的顾惜之。

阿史那隼冷哼一声，将人重重推搡到厅中，“祖母，此人冒充太子，心怀不轨，定要严加拷问！”

阿史那丽快步上前，想要护在他身侧，却被老祖母抬手制止。

“都退下，我要单独与顾公子聊聊。”老祖母声音沙哑，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众人面面相觑，阿史那隼虽满心不甘，却也只能带着众人退出议事厅。

待厅中只剩两人，老祖母招了招手，示意顾惜之靠近。

“年轻人，你可知冒充太子是何罪名？”她的声音轻缓，却似带着无形的压力。

顾惜之深吸一口气，“晚辈自然知晓，愿意接受惩罚。”他知道老祖母最疼孙女，不可能动他。

老祖母似笑非笑地盯着顾惜之。

枯槁的手指突然重重叩击扶手：“接受惩罚？你倒是有恃无恐。丽丫头为你与兄长反目，还敢在我面前揣着明白装糊涂？”

话音未落，暗卫瞬间从阴影中现身，寒光凛凛的弯刀抵住顾惜之咽喉。

顾惜之喉结微动，却保持着镇定：“老夫人明察秋毫，晚辈与阿史那丽公主的情分并非虚情假意。

若说有算计，不过是当初为自保接近皇室，可这些时日相处……”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墙上悬挂的突厥战旗，“公主为我挡下毒酒、夜探敌营，这份真心，晚辈不敢辜负。”

老祖母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动容，却转瞬即逝：“哼！儿女情长在权谋面前不过是笑话。太子失踪、新帝登基，各方势力蠢蠢欲动，你当真以为能置身事外？”

她突然剧烈咳嗽起来，侍女慌忙上前递上锦帕，却被她一把挥开。

“请祖母给我一次机会”顾惜之俯首说道。

“说！太子在哪？说了祖母就放了你”老祖母重重的将拐杖杵在地上。

“回祖母的话，太子在我师傅那里修行，是心甘情愿放弃太子之位的”顾惜之没说谎，近年来太子钟情于修仙。

“哦？”这个答案倒是很令老祖母意外，她原以为是顾惜之为了皇位软禁了他。

“那你师傅在何处？”

“玉归山”

“来人那，去玉归山请回太子。把顾惜之押解下去，贬为庶民”

“老祖母？”顾惜之万万没想到自己被贬为庶民。

“你还敢有意义？留你一条命还是公主用和离换来的，去好好谢谢公主吧！”老祖母严厉的说道。

顾惜之在地，无力辩驳由太监拖了下去。

夜幕如墨，刘婵月倚在窗边，望着天上残缺的月亮，回忆自己那些年的不容易。

恨他吗？说恨也不恨，可能是得知他战死的时候心就跟着眼泪流光了。

不管怎么说，她还是希望芙儿的父亲活着。

“阿娘！阿爹被贬为庶民了”芙儿睡到一半醒了。见到阿娘独自发呆，知道她还是惦记爹爹。

“贬得好”刘婵月喃喃的说道。

墨逸轩的脚步由帐外传来，掀帘入账中：“我们还要在这里住两日。”

“我想去前面的河里洗澡”刘婵月己经一个月没洗澡了，身上都有味道儿了。

“阿娘不要去，阿爹会发现你的”芙儿提醒道。

“我不是男儿身吗？怕什么？”刘婵月狐疑的望着芙儿说道。

“不能碰水哦！洗澡就要恢复原形了”芙儿的话倒是提醒了她，以后下雨都要提防些。

墨逸轩思索了一下说道：“还有两日就回府了，在忍一忍”

“不行，路程太远”刘婵月执意要洗。

都拗不过她，就随她在帐中洗。

芙儿手指一挥，一个热气腾腾的大浴桶出现在军账之中。墨逸轩看得奇了。

“你又把谁的桶偷来了？”墨逸轩见识过桂花糕，有种不详的预感。

芙儿不说话，就只是笑。

皇宫内

“皇上该沐浴了”

皇帝褪去最后一件衣服，刚踏入桶内，就坐了个空。

“天呐？桶呢？”太监们吓坏了，皇帝也一脸震惊。嘴呈现O型。

刘婵月这边把墨逸轩赶了出去，轻解开衣襟踏入桶中。

真舒服啊！刘婵月闭上了双眼。芙儿觉得有些累了，也睡着了。

顾惜之拖着伤痕累累的身躯，在夜色中跌跌撞撞地奔跑。

他被逐出王宫后，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再见刘婵月一面。

凭着记忆寻到墨逸轩的营帐，拿出迷香守卫皆晕倒在地，营帐内透出暖黄的光。

他握紧腰间的断剑，猛地掀开帘子。

蒸腾的热气裹挟着熟悉的香气扑面而来，浴桶中，刘婵月雪白的后背在氤氲水汽中若隐若现，湿发如墨般垂落肩头。

顾惜之瞳孔骤缩，手中断剑“当啷”坠地。

“谁？！”刘婵月惊觉来人，慌乱中转身，却因脚下湿滑险些摔倒。

顾惜之几乎是下意识地冲上前，双臂环住她纤细的腰肢。

温热的肌肤相触，两人同时僵在原地。

“放开我！”刘婵月挣扎着要推开他，却被顾惜之扣住手腕。

烛火摇曳下，他看清她泛红的眼角，还有颈间那道熟悉的月牙形胎记——那是他们初遇时，他为她挡下刺客留下的疤痕。

“月儿……”顾惜之声音发颤，“原来一首是你。”

营帐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墨逸轩的怒吼穿透夜色：“顾惜之！你竟敢……”话音戛然而止，他看着相拥的两人，握剑的手青筋暴起。

芙儿小手在空中画了个圈，瞬间升起浓雾笼罩营帐。

刘婵月趁机挣脱顾惜之的怀抱，抓过一旁的外袍裹住身体。

“你走吧。”刘婵月背过身，声音冷得像冰，“这里不欢迎你。”

顾惜之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墨逸轩上前一步，剑尖首指他咽喉：“若不是看在芙儿的份上，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浓雾中，芙儿偷偷看了眼顾惜之落寞的背影，又看向母亲紧绷的肩膀，突然打了个响指。

下一秒，顾惜之只觉一阵天旋地转，再睁眼时，人己置身于百里之外的荒野，手中还攥着半块带着水渍的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