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砚攥着拼合的血玉,朝着青铜棺椁狂奔。槐树镇的雾气浓得仿佛能攥出水,每吸一口气,鼻腔里都是腐木与血腥混合的味道。阴眼刺痛难忍,他看见路边的槐树上,密密麻麻悬挂着写满生辰八字的黄符,在风中簌簌作响,像是无数冤魂在低语。
“等等!”身后突然传来苏清鸢虚弱的呼喊。林砚猛地转身,只见少女扶着槐树踉跄走来,黑猫墨离弓着背挡在她身前,尾巴炸成蓬松的毛球。她的右肩洇开大片血迹,颈间红痕如活物般扭曲,“阵法......不能硬破。”
话音未落,地面突然剧烈震颤。青铜棺椁冲天而起,棺盖缓缓打开,里面赫然躺着个穿着道袍的男人——那模样竟与林砚有七分相似!棺椁西周,七十二根槐木桩破土而出,每根都缠着浸透血水的红绸,组成一个巨大的八卦阵。幽冥阁众人分立阵眼,阁主沈墨站在高处,手中罗盘与林砚的血罗盘如出一辙。
“原来你就是苏家漏网的‘容器’。”沈墨的声音冰冷刺骨,他抬手一挥,林砚手中的血玉突然不受控制地飞起,嵌入棺椁凹槽,“三十年前,苏明远用轮回风水术镇压山魈,却需要苏家血脉作为祭品。你以为苏清鸢为什么接近你?”
林砚心头一震,下意识看向苏清鸢。少女苍白的脸上泛起苦笑,她伸手扯开衣领,心口处浮现出与血罗盘相同的纹路:“对不起,我骗了你。但现在......”她突然冲向阵眼,“你快走!去找天机阁的慕容阁主,他有办法......”
一道符咒击中苏清鸢后背,她重重摔在槐木桩上。林砚目眦欲裂,桃木剑迸发强光,却在靠近阵法时被无形屏障弹回。沈墨的笑声混着风声传来:“太晚了,归魂卦己成,你们谁都逃不掉!”
千钧一发之际,黑猫墨离突然跃上林砚肩头,利爪狠狠抓向他的眼皮。剧痛中,林砚的阴眼竟看到了另一个世界——真实的槐树镇早己沦为废墟,无数怨灵在阵中哀嚎,而苏清鸢的魂魄正被锁链拖入青铜棺椁!
“用你的血!”苏清鸢的声音在他脑海中响起,“只有苏家血脉能逆转阵法!”
林砚咬牙割破手腕,鲜血滴落在血罗盘上。裂痕中涌出的红光与阵法的绿光激烈碰撞,整个镇子开始扭曲变形。沈墨脸色骤变:“你疯了!这样会引发更大的灾难......”
然而为时己晚。阵法轰然崩塌的瞬间,时空仿佛被撕裂,林砚眼前闪过无数画面:年幼的苏清鸢在槐树下哭泣,父亲苏明远将她护在身后;沈墨被幽冥阁折磨的惨状;还有自己的父亲在临终前,将血罗盘塞进他手中的场景......
再次睁眼时,林砚发现自己躺在客栈的床上。窗外月色如水,仿佛一切只是场噩梦。但掌心的伤口还在渗血,枕边放着半块破碎的血玉,上面沾着苏清鸢的发丝。
“你终于醒了。”沙哑的声音从阴影中传来。黑猫墨离跳上床,身后跟着个戴面具的男人,“我是慕容清风,天机阁阁主。苏清鸢用最后的力量将你送了出来。”
林砚猛地坐起:“她人呢?还有我师兄......”
“沈墨带着青铜棺椁逃走了,苏清鸢的魂魄被困在阵法里。”慕容清风摘下腰间玉佩,上面刻着与血罗盘相同的卦象,“要救她,必须找到另外两件神器——伏羲八卦盘和女娲五彩石。但在此之前......”他突然掀开林砚的衣袖,“你先看看自己的手臂。”
月光下,林砚的手臂不知何时爬满了诡异的纹路,正是归魂卦的图案。慕容清风神色凝重:“归魂卦反噬,你现在既是破局之人,也是新的阵眼。沈墨不会放过你,更重要的是......”他顿了顿,“苏清鸢用魂魄为你续命,若不能在七日之内救出她,你和她都将魂飞魄散。”
林砚握紧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告诉我神器的下落,我一定要救她。”
“伏羲八卦盘在终南山的悬空寺,被镇寺高僧用佛法镇压。但那里......”慕容清风欲言又止,“每隔百年就会出现‘万鬼朝宗’的异象,现在距离异象开启,只剩三天。”
窗外突然传来尖锐的猫叫,墨离猛地扑向窗户。林砚看见玻璃上倒映出自己的影子,却有两只手从背后环住他的脖颈——那是属于嫁衣女子的手,指甲缝里还沾着新鲜的泥土。
“小心!”慕容清风甩出符咒,却见镜中世界突然翻转,林砚整个人被吸入镜面!等他落地时,发现自己置身于一座古宅之中,西周的布置与他的梦境一模一样。穿嫁衣的女子背对着他,红绸在身后轻轻晃动。
“你终于来了。”女子缓缓转身,林砚瞳孔骤缩——那张脸,竟与苏清鸢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