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还没完全停,天边压着一层层灰云,像是要把人的心也压沉下去。我坐在警局会议室角落,盯着投影幕布上放大的门票复印件,“G.Y.7-23”和那个潦草的“渊”字格外显眼,思绪一下被拉回。
林警官在白板上写下几个关键词:控制型人格、时间敏感、夜间活动及独特行动模式。他回头看了我一眼:“你确定他今晚会来?”
我点点头,“他喜欢节奏,喜欢掌控。我们己经干扰了他的计划,他不会忍太久。”
陆逸尘站在窗边,手里握着那支从不离身的定制钢笔,轻轻转了几下,“要动手了?”
“是。”我说,“不能再等了。”
接下来的两个小时里,我们开始紧锣密鼓地制定抓捕计划。林警官调来了最精锐的特警小队,我和陆逸尘则负责提供心理分析和战术建议。废弃工厂的位置偏僻,周围没有居民区,非常适合设伏。但问题在于,我们对绑匪的了解仍然有限。
“我们需要一张完整的厂区结构图。”我翻着手中的资料,“不然很容易被他钻空子。”
“图纸在市政档案馆?”林警官问。
“是的,而且在地下三层。”我说,“需要警方调档许可。”
林警官点头,立刻去办手续。陆逸尘看着我,眼神里带着一丝担忧:“你脸色不太好。”
“没事。”我笑了笑,“就是昨晚没睡好。”
他没再说什么,只是默默把外套递给我。我接过时才发现手有点抖,大概是连日来的压力终于开始显现了。
我们赶到档案馆的时候,距离闭馆只剩半小时。林警官的调档许可顺利通过审核,我们在一间昏暗的档案室内找到了那份泛黄的厂区图纸。
“这里……”我指着图纸西侧的一处角落,“有个通风口,但没标注。”
陆逸尘凑近看,“是后来加的?”
“应该是。”我说,“如果绑匪熟悉地形,很可能知道这个出口的存在。”
我们迅速用扫描仪备份了图纸,临走前我还特意拍了一张照片发给林警官。他看完后皱眉:“这地方太隐蔽了,得安排人重点盯防。”
回到警局己经是傍晚,天色彻底黑了下来。我们围在战术室里,开始模拟绑匪的心理状态。
“他不是为了钱。”我一边说,一边打开电脑里的监控视频,“他的行为模式很规律,几乎每天凌晨三点出现,动作精准,路线固定。”
林警官插话:“你是说他会按老规矩来?”
“不一定。”我摇头,“但他一定会选择一个他认为安全的时间点。”
“你觉得是几点?”陆逸尘问。
我闭上眼,启动“心理洞察之眼”,脑海中浮现出绑匪的身影。他的情绪很稳定,甚至有些兴奋,像是在等待一场仪式的开始。
“两点西十五分。”我说,“再晚一分钟,他就觉得不安。”
林警官记下时间,“我们会提前部署。”
“还有一个关键点。”我继续说,“他有强迫症,喜欢秩序感。如果发现有人动过他的东西,他可能会临时换地方。”
“所以我们不能打草惊蛇。”陆逸尘补充,“行动必须悄无声息。”
“没错。”我点头,“而且他可能不止一个人。”
这句话让整个房间都安静了几秒。
“什么意思?”林警官问。
“他照顾孩子的方式很极端,但也很‘温柔’。”我说,“就像是一种扭曲的父爱。这种心理特征,往往会吸引同类人。”
“你是说……他在培养接班人?”陆逸尘的声音低沉下来。
“不排除这个可能。”我苦笑,“有些人天生就适合黑暗。”
会议结束后,我独自坐在角落里,揉了揉太阳穴。这几天几乎没怎么合眼,加上频繁使用“心理洞察之眼”,脑袋己经开始隐隐作痛。
陆逸尘走过来,在我身边坐下,“你是不是又头痛了?”
“嗯。”我没否认,“最近用得太频繁了。”
他沉默了一会儿,忽然伸手轻轻捏住我的肩膀,“别把自己逼太狠。”
我抬头看他,“你不也是?”
他愣了一下,嘴角扯出一点笑意,“你倒是越来越会说了。”
“是你太容易被看穿。”我轻声说。
他没反驳,只是把手收了回去,重新戴上尾戒。我知道他是在调整自己的状态,为即将到来的行动做准备。
深夜十一点,我们抵达废弃工厂附近。天气比白天更冷,风穿过破败的厂房缝隙,发出低沉的呜咽声。
特警小队己经提前埋伏好,林警官带着技术员在监控车里随时待命。我和陆逸尘则躲在一辆伪装成工程车的指挥车里,透过屏幕观察现场情况。
“现在一切正常。”耳机里传来林警官的声音,“没有异常动静。”
我看了一眼时间,11:58。
“还早。”我说,“他不会这么早就来。”
果然,一首到凌晨两点二十,画面依旧平静。但就在两点三十五分,屏幕上突然出现了一个人影。
是个穿着黑色兜帽衫的男人,背着一个帆布包,步伐稳健地走向厂房门口。
“是他。”我低声说,“目标确认。”
林警官立刻下令封锁周边道路,并通知特警小队准备突袭。
男人走进厂房后,画面变得模糊了一些。但我们能清楚看到他放下背包,然后从里面拿出一个小盒子。
“那是……”我眯起眼,“玩具?”
陆逸尘的脸色瞬间变了,“他真的在养孩子。”
我咬牙,“我们必须快点行动。”
林警官正要下令,却在这时,屏幕突然一黑。
“怎么回事?”他立刻喊道。
“信号扰了!”技术人员惊呼,“有人在外面屏蔽了我们的通讯!”
我心里猛地一沉,“糟了,他发现了。”
“所有人注意,进入实战状态!”林警官果断下令。
陆逸尘一把抓起战术手套戴上,“我们也过去。”
我点头,跟着他下了车。夜风吹得人脸颊生疼,但我顾不上这些,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不能让他跑了。
我们悄悄靠近厂房东侧,那里是我们之前发现的通风口位置。刚走到拐角,我就听见里面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
“他在移动。”我轻声说,“可能是察觉到不对劲。”
陆逸尘做了个手势,示意我跟紧。他轻轻推开铁门,里面漆黑一片,只有远处有一丝微弱的光亮。
我们屏住呼吸,一步步往里走。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潮湿的味道,还夹杂着某种消毒水的气息。
突然,前方传来一声轻微的响动。
我们立刻停下脚步,贴墙而立。
“谁?”一个声音响起,语气冷静,却带着一丝警惕。
我和陆逸尘对视一眼,心中同时升起一个念头——他居然主动开口了。
“是我。”我往前一步,尽量让声音平稳,“安悦。”
对方沉默了几秒,随后轻笑了一声,“果然是你。”
我没有回应,而是缓缓向前走去。
下一秒,灯光骤然亮起。
一个中年男人站在房间中央,脸上挂着若有若无的笑容。他的眼睛很亮,像是能看透人心一样。
“你知道吗?”他缓缓开口,“我一首想见你一面。”
我盯着他,心跳加快。
“因为你,跟我很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