暂且收了心里的诡异,连柏翻身拉开床头柜,果不其然看到了里面缠着线的电吹风,顺手取出来放在床头柜上。
连柏之后将放在茶几上用铝箔保温袋装着的姜茶打开,边招呼道:
“你先别忙了,过来喝姜茶,特地给你买的,趁热喝了。”
店家包装得很严实,没有漏,摸了下塑料碗的碗壁,不仅没凉还有些烫。
见沈遇没应声,连柏扯了盖子抬头看他。
就见沈遇像个无措的孩子一样站在原地,青黑的眼底似乎有些泛红。
怪可怜见的。
连柏心头一软,用纸巾擦了擦手指后就走过去拉沈遇过来。
房间里只有两把椅子,一把电脑椅和一把无靠背的凳子。
连柏己经早早将电脑前那把木椅子搬过来了,他示意沈遇坐下,自己则是大马金刀坐在凳子上。
沈遇看着这碗包装并不精致的姜茶,像是心里举行了什么庄重祭祀仪式似的,目光格外认真,就这么看了几秒后,才端起碗喝。
姜茶就是普通生姜熬制的,热姜茶味道辛辣,入口带着微微刺痛感,但很温暖。
沈遇喝茶和他人一样安静,除了吞咽声外没有发出其余的声音,非常赏心悦目。
但连柏却看着皱起了眉。
姿态文静是文静,但沈遇像是没有味觉似的,将一大碗姜茶一口气喝下去一半,端碗的手指都被烫红了也没放下。
“别呛到了。”
仿佛言出法随,连柏刚说完,沈遇就捂着嘴咳嗽起来。
连柏赶忙站起来给他顺气,然后将那碗还剩一半的姜茶给夺过来放到桌上。
等到沈遇的气息平缓,连柏才松开手,然后想到什么,用手背贴着沈遇的额头试了温。
凉的。
又摸了摸脸颊。
暖的。
又摸了摸脖子。
有些烫。
连柏放了心。
看来喝了姜茶后身体发热了。
“头发长了洗完能吹就吹一下,别感冒了。”
他伸过手臂将床头柜上的吹风机插上电源,“来,我来帮你吹。”
沈遇身体僵住了,但马上乖乖的点点头。
连柏的头发平时剪得都挺短,随便擦擦过会儿就干了,用不上电吹风,但不代表他不会用。
他嘴角噙着一抹笑,“我还是第一次给除了我奶奶之外的人吹头发呢。”
连柏手掌宽大,手心指腹都有茧,有些糙,但动作却挺轻柔。
的栗发在指间反复掠过,指腹偶尔会碰触到耳边的肌肤,将原本的凉意燎起干燥的滚烫,在吹风机嘈杂轰鸣的风声里,沈遇却清楚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一声一声好像要跳出胸膛。
但没有过多久,吹风机就被关上了。
“不用吹得太干,对发质不好。”
这话连柏还是听室友苏暮说的。
他也不知道怎么评价发质的好坏,只知道沈遇的头发虽然像是染过的栗色,但摸起来比他的头发软,手感很不错。
“谢谢。”
“谢什么,你帮我洗了衣服我该谢你才是。你要是觉得感冒不舒服的话,这里给你买了有药。”
他指了指桌上另一个贴着外卖单的袋子,“不过感冒药还是少喝,对肝肾心脏都有损伤。”
“好。”
连柏说什么,沈遇就听什么,像一只好脾气的大猫,听话得不行。
这种好像支配掌管的感觉让连柏心脏软软麻麻的,很爽。
明天周六没课,正是熬夜和通宵的大好时候,但平时连柏熬夜都是打端游,现在电脑不在身边,熬夜也没意思。
收拾收拾就放下手机睡觉了。
他不认床,在哪都能睡着,酒店的床又大又软,让在宿舍一米八的床上腿都伸不首得蜷着才能睡下的连柏舒展开了身体,难得伸首了腿。
“酒店的床还是比宿舍的舒服啊——”
随着身体的舒展,连柏发出一声舒服的喟叹。
尾音又低又麻,听得人心一颤。
睡在另一张床上的沈遇默默侧了侧身体,用被子挡住了自己的下半身。
他这点动静被连柏听了去,偏头看着男人背对着他的宽阔脊背,以为是自己说话声吵到对方了,也敛了声。
不过还是问了句:“你睡觉怎么还穿着浴袍,不难受吗?”
这个角度本该能看到对方练得线条优美的背部线条,此时却只能看到白色的浴袍和一截冷白的脖颈。
“不难受。”沈遇的嗓音像是蒙在被子里,听着有些沙哑。
连柏也没去多管闲事,他是睡觉时不喜欢穿衣服,但总不能要求别人也不穿吧。
连柏支起身体准备关灯,问:“需要留灯吗?”
“不用。”
“好。”
啪的一声后,室内陷入了静谧的黑暗之中。
浅色的纱帘透着淡淡的光,窗外月色正盛,遍是霓虹灯影。
连柏睡觉很规矩,几乎睡着时是什么姿势,睡醒来还是什么姿势。
现在快凌晨两点了,睡眠质量很好的他几乎没花什么时间就进入了睡眠。
在平缓的呼吸声中,他没有意识到原本背对着他的男人转身过来。
月光淡薄似水,男人借着月光描摹连柏的睡颜。
许久,许久,许久都没有移开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