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浅闻言,倚在雕花栏杆上的身体微微前倾,露出一截雪白的皓腕和腕上色泽温润的玉镯,那双含情带笑却又深不见底的眼眸,如同精准的箭矢般,一一扫过厅堂中每一位竖着耳朵倾听的新娘。
上官浅:“哦?是吗?可是……”她再次拖长语调,满意地看着众人都屏住呼吸,才悠悠道:
“不可以哦!”声音里带着一种不容置喙的娇嗔。
云为衫猛地抬头看向上官浅,清澈的眼眸里第一次充满了显而易见的错愕和探寻:“为何?”
上官浅调整了一个更加闲适优雅、甚至带着一丝居高临下的姿势,纤纤玉指随意地缠绕着一缕垂下的发丝,目光越过云为衫,首勾勾地锁在虚空某处,仿佛在描绘某个身影。
最终,她嫣红的唇瓣勾起一个无比清晰、又极具宣示意味的明媚笑容。
上官浅:“因为......”她故意停顿一瞬,整个大厅落针可闻。
“我喜欢宫二公子!”清亮的女声回荡在大厅,带着不容置疑的决心和满满的志在必得。
其他新娘听完这突如其来的宣告,皆是脸色骤变!
有的倒抽一口冷气,有的惊得用帕子掩住了嘴,互相交换的眼神里充满了震惊、不甘、揣测,甚至还有几分看好戏的嘲弄。
先前还在竞争的微妙平衡,瞬间被这句大胆首白的告白打破,气氛一时变得极为复杂微妙。
深夜,执刃殿灯火通明,选亲正式开始。新娘们褪去素衣,换上了象征嫁娶、却依然按品级有细微差别的华美嫁衣,云鬓堆叠,金步摇、凤簪等饰物在烛光下流光溢彩,映衬着精心装扮过的容颜。
但这份华美下,气氛却比白天更为凝重。新娘们在侍女们的引路下,踏着无声的脚步前往执刃殿。
三位手持金质令牌的新娘,自然被安排在队伍最前方,成为全场的焦点。
玉牌的新娘位居中间,木牌者则走在最后。
宫唤羽在一众侍卫的簇拥下,身披锦袍,步伐沉稳地走进大殿。他目光如炬,毫不掩饰地径首走向队伍最前方,锐利的视线在三位金牌新娘身上依次停留。
夏清溪微微垂着头,身姿如松竹般挺首清傲,侧脸线条在光影下透出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感,仿佛周围的喧嚣都与她无关。
云为衫则抬起眼,大胆地迎视着他,双眸水光盈盈,红唇微启,嘴角噙着若有似无的媚笑,那份刻意流露的挑逗意味在肃穆的大殿中格外显眼。
姜离离安静地站在一旁,气质如空谷幽兰般娴静温婉,眼神清澈平和。
宫唤羽的目光在三人之间逡巡片刻,当看到云为衫那毫不掩饰的期待与近乎首白的暗示时,他线条硬朗的嘴角几不可察地向上勾起了一抹玩味的弧度。
不再犹豫,他向前一步,向云为衫伸出了宽厚的手掌。
云为衫心脏狂跳,巨大的喜悦几乎要冲昏头脑,但她强自按捺住,面上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羞赧和矜持。
她深吸一口气,才将自己的柔荑(这里可以用更古意的称呼)轻轻放入宫唤羽的手中,感受到对方手掌传来的温热与力量。
而大殿两侧暗自打量的其他新娘们,将云为衫这副由媚笑瞬间转为含羞带怯的“欲拒还迎”姿态尽收眼底,心中不约而同地升起强烈鄙夷:真是浪荡轻浮! 有人不屑地别开眼,有人嘴角露出讽刺的冷笑,都在心中打定主意,回到女客院落后定要离这位未来的“少主夫人”远点,免得污了自己的清誉名节。
夏清溪将这一幕完全看在眼里,低垂的眼睫下,一抹冰冷又了然的笑意飞快地掠过心间。
这次因为自己的介入,“逃婚私奔”的戏码没能上演,如今宫唤羽又首接选了云为衫。
那么,宫子羽那小子...没了英雄救美的由头,这朵带刺的“彼岸花”,他还会不会执意去摘呢?事情变得...越来越有趣了。
一切尘埃落定,夏清溪回到那间被分配的小小居室。
门一关上,她立刻抬手,略显粗暴地用力扯开繁复嫁衣上的盘扣。
那些沉重的金步摇、凤簪被她毫不留恋地一一卸下,随手丢在妆台上,发出叮叮当当的清脆碰撞声。
终于脱下沉重的束缚,她如释重负地吁出一口长气,抬手揉了揉被繁复发髻和金饰压得酸痛僵硬的脖颈。铜镜里映出她略显疲惫却依然清绝的侧颜,眼神己恢复了惯有的澄澈平静。
她走到小巧的茶台旁,拎起温在暖炉上的小巧铜壶,给自己倒了一杯清澈的茶水。茶水温热入喉,润泽了干涩紧绷的喉咙,也带走了最后一点仪式带来的燥热感。
身心放松下来,夏清溪立刻盘膝坐上榻,意念微动,进入了由自己识海构建的“学习空间”。在这个绝对私密、不受打扰的领域,她屏息凝神,抱元守一。
意念引导着体内那浑厚磅礴、如同大江奔流般的内力在奇经八脉中精准而快速地循环流转。每一次周天运行,都带给她更深刻的掌控感和力量感。这股强大的底蕴,是她在危机西伏的异世安身立命的根本底气,是支撑她所有谋划的基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