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甜站在那扇厚重的黑色大门前,手指死死攥着手机,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屏幕上还停留在那个VIP群组的聊天界面——一条刚发出不久的、带着明显暗示的消息,以及对方迅速回复的地址和时间。
【甜甜圈:20岁,身高165,体重45kg,清纯学生型,急需用钱,今晚可约。】
【群主@甜甜圈:金樽会所VIP888,今晚8点,到了报王哥名字。】
夜色如墨,将这条位于城郊的高档会所笼罩在一片奢靡的暗影中。金樽会所的外观低调而奢华,黑色的玻璃幕墙反射着冷冽的月光,门口站着两个西装笔挺的保安,眼神锐利地扫视着每一个靠近的陌生人。
田甜咽了口唾沫,喉咙干涩得发疼。她低头看了看自己——为了这次“面试”,她翻出了唯一一件还算体面的白色连衣裙,甚至破天荒地化了淡妆,涂了点口红。可站在这金碧辉煌的建筑前,她依旧像个误入世界的孩子,格格不入。
【(田甜心声)琪琪……等我……拿到钱我们就去医院……你一定会好起来的……】这念头像咒语一样在她脑海中回荡,支撑着她迈出第一步。
“您好,请问有预约吗?”保安的声音礼貌而疏离。
“我……我找王哥,VIP888。”田甜的声音细如蚊呐。
保安的眼神微妙地变了变,上下打量了她一番,随即拿起对讲机低声说了几句。片刻后,一个穿着深色西装、面容精明的中年男人走了出来。
“你就是甜甜圈?”男人——王哥——的目光如同X光般扫过田甜全身,带着评估商品的冷酷。
田甜僵硬地点点头,手指不自觉地绞紧了裙摆。
【(王哥心声)啧,货色一般,胜在干净。老李应该会喜欢这种学生妹。】
“跟我来吧。”王哥转身,示意她跟上。
会所内部比外观更加奢华。暗金色的壁纸,深红色的地毯,水晶吊灯折射出迷离的光晕。走廊两侧的包厢门紧闭着,隐约能听见里面传来的笑声和碰杯声。田甜的心跳越来越快,掌心渗出冷汗。
VIP888是走廊尽头的一个大包厢。推开门,浓重的烟酒味混合着香水味扑面而来。包厢里灯光昏暗,沙发上坐着几个中年男人,身边依偎着妆容精致的年轻女孩。茶几上摆满了名酒和果盘。
“王哥!这就是你说的新人?”一个秃顶微胖的男人眼睛一亮,拍了拍身边的空位,“来来来,坐这儿!”
田甜的双腿像灌了铅,几乎是被王哥半推着坐到了那个男人身边。对方的手立刻搭上了她的肩膀,带着酒气的呼吸喷在她脸上。
【(秃顶男心声)皮肤不错,就是太瘦了。不知道哭起来是什么样子……】
“李总好眼光啊!”王哥笑着倒了杯酒推过来,“甜甜是吧?陪李总喝一杯。”
田甜颤抖着接过酒杯,琥珀色的液体在灯光下泛着危险的光泽。她从未喝过酒,但此刻只能硬着头皮抿了一口。辛辣的液体灼烧着喉咙,呛得她咳嗽起来。
“哈哈哈,真纯啊!”李总大笑,手在她背上“安抚”地拍着,却趁机往下滑去。
【(李总心声)装什么清纯,待会儿床上看你还装不装。】
包厢里的音乐声、谈笑声、碰杯声混杂在一起,冲击着田甜的耳膜。更可怕的是,那些男人和女孩们的心声如同毒蛇般钻入她的意识——
【(王哥心声)这单抽成三千,值了。】
【(陪酒女A心声)又来一个抢生意的,切。】
【(某老板心声)这妞腿不错,待会儿问问价。】
每一句心声都像刀子,将田甜残存的自尊一点点凌迟。她死死咬着下唇,尝到了铁锈味。眼前浮现出苏琪苍白的面容和出租屋漏水的天花板。
【(田甜心声)忍一忍……就今晚……拿到钱就走……】
“甜甜是吧?在哪儿上学啊?”李总的手己经滑到了她的腰际,油腻的指尖隔着薄薄的衣料着。
“我……我没上学了……”田甜的声音细若游丝。
“哦?那更好!”李总凑得更近,酒气熏得她几欲作呕,“今晚跟叔叔去酒店聊聊?叔叔给你这个数——”他比了个手势。
田甜盯着那几根粗短的手指,胃里翻江倒海。那个数字确实能解决她和苏琪的燃眉之急,甚至够她们撑过这个月。但代价是什么?
就在这时,包厢门突然被推开。一个服务生匆匆走进来,在王哥耳边低语了几句。王哥脸色一变,立刻起身:“各位老板先玩,我出去一下。”
田甜下意识地抬头,视线穿过敞开的门缝,恰好看到走廊尽头一个熟悉的身影一闪而过——
高挑的身材,墨蓝色西装,那张在荧幕上见过无数次的、俊美得近乎锋利的侧脸。
陆沉?!
田甜的心跳骤然停滞了一瞬。影帝陆沉怎么会出现在这种地方?但此刻她顾不上多想,因为李总的手己经不安分地往她裙底探去。
“不……不要!”田甜猛地站起来,酒杯打翻在地,发出清脆的碎裂声。
包厢里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
“装什么装?”李总脸色阴沉,一把拽住她的手腕,“来都来了,还立牌坊?”
【(李总心声)妈的,给脸不要脸!】
田甜剧烈挣扎着,恐惧如潮水般涌来。她错了,大错特错!这不是她能应付的世界!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包厢门再次被推开。一个冰冷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李德海,你手不想要了?”
这声音不大,却像一把利剑劈开了包厢里浑浊的空气。所有人齐刷刷转头——
陆沉站在门口,面色冷峻如冰。他身后跟着两个身材魁梧的保镖,以及脸色惨白的王哥。
“陆……陆总?!”李德海像被烫到一样立刻松开了田甜,慌忙站起来,“您怎么来了?我这是……”
陆沉连一个眼神都没给他,目光首接落在田甜身上:“你,过来。”
田甜如蒙大赦,跌跌撞撞地跑向门口。在经过陆沉身边时,她听到一个清晰的心声:
【(陆沉心声)又是这种肮脏交易……这女孩看着眼熟……等等,她不是那天……】
田甜猛地抬头,正对上陆沉深不见底的眼眸。那双眼睛在昏暗的灯光下如同两潭幽深的湖水,表面平静,深处却暗流汹涌。
“陆……陆老师……”田甜的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
陆沉微微皱眉,似乎想起了什么:“你是那个——”他的话戛然而止,目光扫过她凌乱的头发和红肿的眼睛,脸色更加阴沉。
“王强。”他转向一旁瑟瑟发抖的王哥,声音冷得像淬了冰,“从今天起,金樽会所停业整顿。再让我看到你搞这种勾当,你知道后果。”
王哥面如土色,连连点头哈腰:“是是是,陆总教训的是!我这就……”
陆沉不再理会他,转身大步离开。保镖示意田甜跟上。
走廊里,田甜小跑着才能跟上陆沉的长腿。她的脑子一片混乱,无数问题在心头盘旋——陆沉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他为什么要救她?他认出她了吗?他知道苏琪的事吗?
会所后门停着一辆低调的黑色迈巴赫。陆沉拉开车门,示意她上车:“送你回家。”
田甜僵在原地,警惕地看着他。
【(陆沉心声)啧,防备心还挺重。】他揉了揉眉心,语气缓和了些:“放心,我对你没兴趣。只是……”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用词,“你朋友还好吗?”
“朋友?”田甜的心跳漏了一拍。
“咖啡厅里那个。”陆沉的目光锐利如刀,“当众笑我然后晕倒的那个。”
田甜的脸色瞬间煞白。他记得!他全都记得!而且认出了她是苏琪的朋友!
“她……她病了……”田甜的声音细如蚊呐。
陆沉盯着她看了几秒,突然从西装内袋掏出一张名片递给她:“明天上午十点,带她来这个地址。”
田甜颤抖着接过名片。烫金的字体在月光下闪闪发亮——
【星辉娱乐大厦,28层,总裁办公室】
“陆老师,这是……?”
“一个试镜机会。”陆沉的声音平静无波,“来不来随你们。”
说完,他转身上车,迈巴赫无声地滑入夜色中,留下田甜一人站在空荡荡的停车场,手中紧攥着那张烫金名片,如同攥着一根救命稻草。
【(田甜心声)琪琪……我们有救了……】
但与此同时,一个更深的疑问在她心底盘旋——为什么?高高在上的影帝陆沉,为什么要给一个“碰瓷”他的小透明试镜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