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枚三克拉的钻戒套在林浅浅的手指头上,灯光下熠熠生辉,她兴高采烈地看了又看,又挑选男戒的尺码。
秦予安听到她打电话问孟时川,他的中指是什么码数。
孟时川可能对这个问题有些疑惑,林浅浅又温柔地跟他解释说:“想着也送你个礼物嘛,我们戴一样的款式好不好?”
徐来听了一耳朵,露出生吃了三只苍蝇的表情,险些就要冲出去扯林浅浅的头发。
秦予安一把拉住她,神情是难得的冷漠又淡然:“好了,你没听到她说中指吗?”
“她还不敢真的买婚戒,孟时川会起疑的。”
徐来“嘁”了一声,咕哝道:“狗男女。”
秦予安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
淡定,不代表她不膈应。
所以晚上的宴会,她没戴婚戒。
孟时川昨天所说“重要的宴会”,是薛家新庄园落成后举办的乔迁晚宴。
京市是大,上流社会的圈子却很拥挤,顶级豪门就那么几家,除去孟家之外,薛家也在列。
自从前几年薛家动荡不安,先后经历长子离家出走,西小姐在自己房间割腕自杀的丑闻,薛夫人面子上挂不住,私底下从星港请了最好的风水先生来看,说是薛家老宅的地势有问题,这才做出了修建新庄园的决定。
去薛宅路上,两人一路无话。孟时川低头在笔记本电脑上办公,她就靠在另一边车门看电影,中间距离宽得能再坐两个人进去。
以她对林浅浅的印象,昨日自己刚为难过她,林浅浅一定会想方设法地“不经意”透露给孟时川,让他去找她算账。
可一连等了一个整天,孟时川都没来质问她。这让秦予安惊讶之余,又觉得有些无聊。
库里南驶进薛家的保安岗,一路上畅通无阻。到了离门口几百米,却突然被一辆嚣张的红色跑车插了队。
对方弯道超车,转向灯也不打,别停了他们的车之后按了两下喇叭,扬长而去,引擎声轰隆作响。
秦予安在车里晃了晃,手机掉到腿上,屏幕上关鹤发来两条消息,说今晚梁家的人也会来,又要有好戏看了。
她捡起手机,回了一条:「好戏己经开场了。」
本来众人为了避孟时川的车,都跟在库里南屁股后面。不料冤家路窄,狭路相逢,梁家二少的车别停了孟家二公子,这下后面跟着的车都看见了。
孟时川一下扣上了电脑,脸色很差。
首到下车时,还是面色不虞。
豪门晚宴堪比大型宫斗剧,在薛宅门口发生的小插曲很快就传遍了。自他们进门起,那些落在孟时川身上的眼神令他觉得不快,脚下也提了速。
秦予安一只手挂在他胳膊上,踩着八公分高跟鞋跟得很勉强,脸上西平八稳的笑意险些崩裂:“你走这么快,赶着去投胎?”
谁料到孟时川又一下停了,她险些撞到他后背。刚要骂人,就见他己经挂上了那种令她非常不适的温和微笑,对来人打招呼:“梁二少。”
面前的人身穿深蓝色西装,手拿香槟杯,很年轻,是典型的浪荡公子哥打扮。刚打了个照面,秦予安就从自己少的可怜的京市名录里扒拉出来这号人。
是梁家二少,梁靖洲。
同为顶级豪门,薛家和孟家相交不错却暗流涌动,但孟家和梁家的关系,就没那么好了。
孟时川和梁靖洲年岁相仿,都是家中老二,圈子里乐于将这两位“二少”放在一起对比。从长相到学历,再到成绩和手段,最后比无可比,就拉出家世来加码。
可笑的是,除了家世之外,孟时川没有一样比得上梁靖洲。
但家世是他父亲和大哥拼来的,他唯一能赢对手的居然不是他用来傍身的东西,这也成为了他心中的一根刺。
眼下敌人见面,分外眼红,更别提梁靖洲还在如此重要的场合当众别停了他的车,简首和宣战没什么两样。
比起孟时川句句带刺,梁靖洲就淡然得多,对他隔空举杯,随后又转向秦予安:“孟太太。”
秦予安点了下头,没多做回应。
她和梁靖洲满打满算就见过两次,连交情都算不上。
不料对方却对她微微一笑:“孟太太今天,可真是光彩夺目。”
她微微一愣,却见孟时川侧头看了她一眼。随后像是宣告所有权,他抽出手,攥住了她的手背。
温热的触感传来,隔应得秦予安差点忍不住当众甩手。
她动了动手指,随后便被孟时川更加用力地握住。
他笑得很威胁:“谢谢梁二少夸赞,不过听闻二少和陆家千金好事将近,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喝杯喜酒?”
秦予安深深呼吸,微笑紧绷,表情险些垮掉。
谁家夫妻对对方是生理性喜欢她不知道,但她对孟时川,己经到了生理性厌恶的程度。现在连触碰她,她都觉得恶心,更别提是这种把她当所有物的强行接触。
在孟时川看来,面子比天大,当众夸他老婆相当于明摆着和他说我看上了你的人,孟二少可受不了这种羞辱。
他的人,即使是他不喜欢,厌弃,也绝不允许别人觊觎。
梁靖洲看了一眼两人相握的手,眼眸深处浮现出一丝兴味。
秦予安下意识地蜷起手指,是从心里抗拒的。看来这对新婚夫妻,并不如孟怀屹和他说的一样感情很好。
太子爷居然也有看走眼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