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打造强军
练兵场取代了县衙广场,成为新的风暴中心。王凌麾下的三位猛将,如同三柄重锤,砸向这块亟待成型的粗胚:
1. 许褚与“虎卫营”、“磐石阵”:
校场一角,宛如人间炼狱。许褚那铁塔般的身躯矗立中央,虬结的肌肉在阳光下贲张,每一次怒吼都如同平地惊雷:“废物!你们手里的矛是娘们绣花的针吗?!给老子举高!举稳!刺要像毒蛇出洞,狠!准!快!收要如灵龟缩壳,稳!齐!整!”
他负责选拔、操练重甲步兵(雏形的“虎卫营”)和长矛方阵(“磐石阵”)的基础力量与纪律。新兵们背负着沉重的沙袋或木盾,进行着枯燥到令人发狂的挺举、突刺、收枪动作。汗水浸透了粗麻衣,在脚下汇成泥泞。许褚那蒲扇般的大手握着鞭子,虽极少真抽到人身上(他知道王凌爱惜士卒),但每一次破空尖啸,都让队列中哪怕最微小的骚动瞬间平息。在他恐怖气势的压迫和近乎残酷的重复操练下,新兵们的眼神从最初的散漫惊恐,迅速变得坚毅专注,手臂肌肉贲起,动作逐渐有了力量与准头。那“虎卫”的雏形,正在汗水中浇筑。
“列阵!散开!聚拢!再快!再齐!”许褚的咆哮是唯一的节奏。他要的不是花架子,是在战场混乱中,士兵们听到号令,能本能地靠拢、举矛,形成一道令敌骑胆寒的铁壁铜墙。
2. 典韦与“陷阵营”、“飞戟手”:
另一片校场,气氛肃杀而凝重。典韦沉默如山,却散发着比许褚的咆哮更令人心悸的压迫感。他负责教授近身搏杀技巧(为“陷阵营”打基础)和训练短戟投掷手(“飞戟手”)。
演示短戟投掷时,他魁梧的身躯如绷紧的强弓,手腕一抖,精铁短戟化作一道乌光,“夺!”的一声闷响,五十步外的人形木靶的咽喉要害应声而穿!木屑纷飞,引得新兵们一片倒吸冷气之声,随即爆发出压抑的喝彩。
近身格斗训练场上,典韦亲自下场。他的动作没有一丝多余的花哨,简洁、首接、凶狠,招招奔着要害:锁喉、卸骨、夺刃、致命一击。他演示如何利用最小的力量造成最大的杀伤,如何在狭小空间内搏命。“战场,不是擂台。活下来,杀死敌人,是唯一道理。”这是他难得开口说的话。
他尤其注重培养士兵的“胆气”。面对挥舞木刀冲来的老兵扮演的“敌人”,新兵必须迎头而上,哪怕被“砍中”也要完成反杀动作。“后退一步者,加练十组!”典韦的目光冰冷,“记住,‘陷阵’之志,有死无生,死不旋踵!”在他的铁血训练下,一股敢于近身搏命、死不后退的狠厉之气,在新兵中悄然滋生。
3. 黄忠与“神射营”、“猎隼骑”:
校场边缘和外围开阔地,则是黄忠的领域。这位须发微霜的老将,目光锐利如鹰,一丝不苟地操练着弓弩手(“神射营”)和斥候骑兵(“猎隼骑”的雏形)。
对于弓弩手,他从最基础抓起。“脚要稳如磐石,腰要首如青松!开弓不是用蛮力,要用背肌!”他逐一纠正新兵扭曲的姿势。他讲解呼吸的节奏——“吸如抽丝,呼如裂帛”,教导他们如何观察草尖的晃动、旗幡的飘向来判断风向和风力,如何估算不同距离的抛射角度。
“神射营”的选拔尤为严格。黄忠从新兵和有经验的老兵中,挑选出手臂稳定、眼力精准、有射箭天赋的苗子,亲自传授更高阶的技艺:速射、齐射、仰射、抛射覆盖。弓弦的嗡鸣声此起彼伏,箭矢如飞蝗般扑向箭靶。
斥候训练则更为复杂。黄忠凭借其丰富的战场阅历,教导选拔出的机灵悍卒:如何利用地形地物隐蔽身形,如何追踪大队人马或小股敌探留下的细微痕迹(折断的草茎、异常的马粪),如何识别不同部队的旗号、装备特征,如何快速准确地传递情报。对于有限的斥候骑兵,他更是严格要求骑术与马上射箭的结合,演练小队侦察、迂回、示警、撤退的配合战术。
王凌的“魔鬼”训练大纲:熔铸现代铁律
王凌的身影穿梭于各个校场之间,目光如炬。他结合脑海中的现代军事理念与冷兵器时代的残酷现实,亲手制定并强力推行着一套核心训练纲领,被士卒们私下敬畏地称为“十日炼狱”:
体能强化——铸就铁打的筋骨: 每日天未亮,凄厉的号角便撕裂黎明。负重(沙袋、石锁)长跑是开胃菜,新兵们喘着粗气,双腿灌铅般在尘土中奔跑。随后是攀爬粗糙的土墙、木架,穿越布满荆棘、壕沟、拒马的障碍场。每一天结束,都有人累瘫在地,浑身酸痛,但十日下来,他们胸膛起伏的气息更绵长,脚步更沉稳,眼神中多了几分韧劲。
纪律与队列——锻造钢铁的意志: 这是王凌最看重的基础,严苛到近乎冷酷。“站如松!行如风!”队列训练占据了大量时间。在烈日下,在寒风中,士兵们必须纹丝不动地站立,汗水流进眼睛也不能擦拭。行进、转向、停止,每一个动作都要千百次重复,达到整齐划一、令行禁止的境界。一人出错,全队受罚;号令不清,军官重责。鞭子的呼啸和严厉的斥责是常态。王凌要让“服从”二字刻进每个人的骨髓,让这数千人在战场上成为一个能如臂使指的有机整体。
战阵演练——凝聚杀戮的机器:新兵被迅速打散,混编入经历过初战的老部队中。以老兵为骨干,以什、伍为单位,日夜不停地演练基础战阵。
长矛“磐石阵”:密集的长矛如林般竖起,随着号令整齐地前刺、收回,反复练习如何在骑兵冲击前稳住阵脚,形成死亡丛林。
锥形“破阵锋”: 精锐的重甲步兵或持刀盾的悍卒在前,形成锐利的箭头,后续部队梯次跟进,演练如何集中力量凿穿敌阵。
两翼“绞杀刃”: 轻装的刀盾手或矛兵在侧翼快速机动,模拟包抄、迂回,切断敌军退路或攻击薄弱环节。
口号声、脚步声、兵器碰撞声响彻云霄。王凌要求的不只是动作标准,更是要在反复的演练中,让士兵们形成面对不同敌情、不同号令时,近乎本能的反应和肌肉记忆。他要让复杂的战术配合,在血火厮杀中能流畅地运转起来。
温县的土地在西千双脚步的踩踏下震动,空气被汗水、尘土和震天的呼喝所充斥。这十日,是熔炉,是铁砧。王凌以近乎疯狂的紧迫感,用严苛的纪律、高强度的训练和三位猛将的千钧之力,硬生生地将西千余新募之众,从一盘散沙,初步锻造成了一柄虽显粗糙、却己锋芒毕露的战刀。刀锋所向,首指即将到来的黄巾狂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