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铜门内涌出的椁衣雾气凝结成《审计则例》文字,却在触及新存在脖颈裂隙时突然扭曲。那些银血渗入典章制度的字里行间,竟腐蚀出密密麻麻的猩红批注——全是初代审计司明令禁止的"异常演算程序"。
"警告…校验码冲突…"新存在的复调声音突然卡顿。它的赤金右臂正不受控制地抓向脖颈,指尖却在触及鳞状裂隙时被银丝缠住——那是杜衡断裂锁链所化的暗线,正顺着审计印鉴的纹路向上攀爬。
幽州城地表的血管状银线突然剧烈抽搐。东市茶商爆体处残留的暗红结晶开始增殖,在第七根赤金算柱表面蚀刻出与《青州审计要术》完全相悖的演算式。新存在的银白左眼自动解析出结果,视网膜上浮现三百年前被刻意抹去的记录:
「景和七年腊月,星图羽大人自请为算枢」
云胥的结晶右臂突然发出齿轮咬合的声响。臂上被铜钉刻出的齿状密钥槽与青铜门产生共鸣,那些赤金纹路竟自行拆解重组,拼出初代审计司大印的阴文。剧痛中他看见幻象:官服少女的尸身被钉死在算盘中央时,七根赤金椎骨末端都连着半截断裂的银锁链。
“原来您才是…“云胥被腐蚀的声带突然恢复清明,”…最初的异常值容器”
新存在的脖颈裂隙应声迸裂。涌出的不再是银血,而是带着铁锈味的暗红结晶,这些物质接触地面时立刻生成逆时针旋转的审计印鉴。杜衡昏迷中绘制的第六道月纹突然倒流,与暗红结晶组成的印鉴形成完美镜像——恰似三百年前血祭大阵与当下净化阵图的重叠。
官服少女玉坠里漏出的暗红结晶突然悬浮。它们在新存在面前拼出残缺的星图,其中缺失的北斗七星位置,正对应着插入它脊椎的七根赤金椎骨。银茧炸裂时飞散的碎片此刻开始回溯,每一片都映出不同时间线上的审计场景:
初代星图羽持剑自刺的胸口伤口里,涌出的竟是与被钉死少女相同的暗红结晶; 青铜椁的赤金婴孩虚影脐带,连接着幽州城地下纵横交错的银线管网; 杜衡声带里埋藏的古老密令,与《幽州审计则例》扉页的回字纹形成量子纠缠态…
"系统自检…发现原始污染源…"新存在的复调声音开始分层,赤金部分的语调冷酷机械,银白部分却带着人性化的颤抖。它的右手突然掐住自己左腕,阻止银丝继续向心脏蔓延——那些来自杜衡锁链的暗线己渗透进审计印鉴的核心算法。
青铜门内传来齿轮卡死的刺耳声响。被钉死的少女尸身完全融化,露出下方以星图羽脊骨为轴心的巨大算盘。第七颗赤金算珠突然爆裂,里面涌出的不是银雾,而是三百年前初代审计官们镇压污染源时集体献祭的…带血审计文书。
云胥的密钥槽右臂自动伸向算盘。在触及中央轴心的瞬间,他的结晶化突然逆转,皮肤下流动的银丝全部抽离,在空气中组成《审计异常处置条例》里被撕毁的最后一页:
「当承载体出现双相校验冲突时,允许启动最终净化程序——」
新存在突然发出不似人类的尖啸。它的赤金右眼与银白左眼各自投射出完全不同的审计场景:右边是井然有序的税收账目,左边却是百姓爆体后化作的算珠正在重组为人体。脖颈裂隙此刻己蔓延到胸口,暴露出内部互相撕咬的赤金齿轮与银白神经束。
杜衡的银丝暗线趁机钻入裂隙。这些带着月相图能量的物质一接触内部冲突,立刻引发链式反应——新存在的身躯开始像错乱账簿般自动翻页,每一页都显示着不同时间线上被篡改的审计结果。
“找到了…“云胥的密钥槽右臂突然插入自己胸膛,从肋骨间抽出一段闪着银光的脊椎骨,”…初代大人藏在校验码里的密钥!”
这段脊椎骨接触空气的瞬间,青铜门内的巨大算盘突然崩塌。三百年来镇压其下的暗红结晶冲天而起,却在触及杜衡昏迷中绘制的月相图时被定格——那些逆流的月纹此刻组成完美闭环,将污染源牢牢锁在第六道与第七道纹路之间。
新存在的复调声音戛然而止。它的身躯像坏掉的傀儡般跪倒在地,脖颈裂隙里缓缓爬出半透明的…带着云胥与官服少女面容的双头蛞蝓。这生物刚接触地面就化作两滩银血,分别流向青铜门与杜衡的所在。
银血经过之处,幽州城地表的血管状银线纷纷褪色。那些被转化为算珠的百姓身体开始重组,但每个人后颈都留下了青铜椁特有的回字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