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渊面具的裂缝中渗出的黑线像活物般蠕动,云锦脖颈处的青铜面具图案突然传来刺骨寒意。那些黑线接触第七少年的瞬间,他胸口重新浮现的纹路骤然变成暗金色,瞳孔里浮现出与首辅如出一辙的盐晶花纹。
"这是…审计体系外的力量?"云锦握紧手中新生的调和印,发现印鉴底部不知何时出现了细如发丝的黑线。这些黑线正顺着她的掌纹蔓延,每延伸一寸就吞噬掉部分青铜条文。
县衙地面突然翻涌起沥青状的粘稠物质。这些物质凝聚成孩童轮廓时,云锦的绣魂力不受控制地流向脖颈——那个与黑面具孩童完全对称的位置正在发烫。更可怕的是,孩童手中捧着的黑账本封皮上,赫然是倒写的《天地总账》西个字。
方印的青铜碎片突然全部坠落。他踉跄着按住心口:"云姑娘,这是初代第八使镇压的…暗账!"话音未落,孩童脖颈处的漆黑面具突然转向深渊方向,“当年叛离的真相是…”
首辅龟裂的躯体在此刻彻底爆开。那半枚黑针尖激射而出,竟在空中划出时空裂缝!透过裂缝,云锦看到二十年前的绣架前,母亲正将绣针刺向自己心口——而针尖闪耀的正是同样的漆黑光芒。
"无常针!"方印的惊呼被黑账本翻页的轰鸣淹没。孩童手中的账本自动展开到中央,露出用血锈记载的文字:
【永业十三年,无常现世】 【审计七脉,当去其三】
云锦手中的调和印突然剧烈震颤。七个凹槽中的光柱接连熄灭三盏,对应第三、第五、第七审计使的虚影像被橡皮擦去的铅笔痕迹般消失。而深渊面具裂缝中涌出的黑线,正顺着光柱残迹爬向绣架本体!
黑面具孩童突然抬手。他指尖延伸出的黑线缠住第七少年暗金色的纹路,像操纵傀儡般令其走向首辅爆裂后留下的盐晶堆。当少年赤足踩上盐晶时,那些本该死去的条文突然全部立起,组成全新的记载:
【篡时一脉,当归暗账】
深渊中的初代审计使官服突然自燃。那些燃烧的青铜条文挣扎着扑向云锦,却在接触到黑账本散发的雾气时瞬间碳化。云锦脖颈处的面具图案突然自行转动起来,将离位凹槽中残存的赤金火焰转化为屏障。
"母亲用无常针…修改了我的命运线?"云锦看着时空裂缝里的画面。婴儿时期的自己心口浮现的根本不是审计纹路,而是被黑针尖刻下的暗账印记!
方印的青铜印鉴碎片突然飞向黑面具孩童。每块碎片在接近孩童周身黑雾时都发出刺耳的腐蚀声,但其中三片却穿透屏障,在孩童脚边拼出残缺的八卦图形——正是方氏一族代代相传的调和印底纹。
孩童首次发出声音,却是八十老妪般的沙哑腔调:"方家小子,你们守护的根本不是调和印。"他手中的黑账本突然翻到末页,“这是初代第八使从暗账撕下的…锁链!”
云锦右手掌心的调和印突然变形成绣针。她本能地朝时空裂缝刺去,针尖在接触到二十年前的画面时突然分化成两支——一支银白如月,一支漆黑如墨。而更惊人的是,婴儿云锦心口的暗账印记正在被银白绣针重新刺绣!
黑面具孩童突然暴怒。他脖颈处的漆黑面具脱离皮肤,露出下面千疮百孔的青铜底色。那些孔洞里涌出的不再是条文,而是粘稠的沥青状物质,落地即化作手持黑账本的小童复制体。
"原来你也是容器…"云锦看着孩童面具下的真相。她脖颈处的图案突然与离位凹槽产生共鸣,残存的赤金火焰凝聚成虚拟绣针,自动刺向最近的黑账本复制体。
方印趁机扑向深渊面具的裂缝。他的身体在接触黑线的瞬间开始透明化,但双手却死死抓住裂缝边缘:"云姑娘,暗账要改写的是审计本源!"鲜血从他七窍中流出,在虚空画出残缺的星图,“初代第八使叛离是为了…”
黑账本突然同时翻开所有页面。无数暗账条文腾空而起,像蝗虫般扑向绣架上的《天地总账》。每吞噬一条正常条文,黑线就粗壮一分,而县衙地面的沥青物质也随之扩张。
云锦手中的虚拟绣针突然实体化。她看着这支半银半黑的奇异绣针,突然明白母亲当年真正的布局——那根本不是什么传承,而是将暗账印记与审计之力在她体内强行平衡的封印术!
"所以我能同时承载赤账与白账…"云锦将绣针刺向自己脖颈。针尖触及面具图案的刹那,银黑两色丝线从图案中迸发,像蛛网般缠住所有暗账条文。
黑面具孩童发出惨叫。他的复制体接连爆裂,每个爆裂产生的黑雾都被绣架底层的青铜箔片吸收。而更惊人的是,深渊面具裂缝中渗出的黑线开始倒流,像被什么力量强行拽回。
方印的身体从透明状态恢复。他手中不知何时多了半块青铜箔片,上面用银丝绣着:“第九人现,无常归位”。这箔片自动飞向云锦手中的绣针,在接触瞬间展现出完整信息:
【当阴阳绣针合一,暗账当重归虚无】
黑面具孩童突然静止。他缓缓抬头看向皇陵方向,沙哑的声音里第一次出现恐惧:"原来首辅才是…真正的第九人候选…"话音刚落,皇陵废墟中升起漆黑光柱,里面浮现出首辅完整的盐晶躯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