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天——不,现在应该叫“猎犬”——站在新世界集团实验室的走廊上,右臂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
昨晚的入会仪式后,他被注射了那管蓝色药剂,身体里像是被塞进了一团燃烧的钢丝,每一根神经都在灼痛。但更让他不安的是,银鹰临走前说的那句话:
“明天去见教授,他会告诉你,你真正的价值。”
实验室的门禁系统比想象中更严密。吴天用新配发的身份卡刷开第一道门,迎面是一面巨大的玻璃墙,后面是几十个穿着防护服的工作人员,正在操作精密仪器提纯某种蓝色结晶。
“猎犬?”一个戴金丝眼镜的中年男人从拐角处走出来,手里捧着一本破旧的《唐诗三百首》,“跟我来。”
——这就是“教授”?
吴天跟着他穿过几道气闸门,最终进入一间私人实验室。房间出奇地整洁,实验台上摆放着几支试管,标签上不是化学式,而是手写的诗句:
“春眠不觉晓”——EC-7A型(致幻剂)
“粒粒皆辛苦”——EC-7B型(肌肉强化剂)
吴天的目光扫过书架,突然在角落里发现一张泛黄的报纸——《春城日报》,头版赫然是陈野的“烈士追悼会”报道,照片上的自己穿着警服,面容肃穆。
“别紧张,那只是个纪念品。”教授头也不抬,翻着诗集,“李白、杜甫、王维……他们的诗里藏着最完美的分子结构。”
他忽然停在一页,指着《静夜思》说道:“看这句‘床前明月光’,多像苯环的电子云分布?”
吴天不动声色地靠近书架,余光瞥见教授的抽屉没关严,里面露出一角照片——像是被烧过的合影,只剩半张。
“今天的任务是测试新配方。”教授递来一支试管,标签上写着“红豆生南国”,“EC-7终极改良版,需要活体数据。”
吴天接过试管,蓝色液体在灯光下泛着金属光泽。他的右眼虹膜微微收缩——这颜色,和昨晚注射的一模一样。
“实验体在隔壁。”教授推开侧门。
房间中央是个铁笼,里面关着个瘦骨嶙峋的男人,双手被铐在背后,脸上蒙着黑布。但吴天瞬间认出了那身形——
阿莱!
那个在教堂被军方带走的缅甸少年,现在成了新世界的实验品。
“开始吧。”教授按下录音键,“记录第97次活体测试。”
吴天捏着试管,指节发白。他缓步走向铁笼,左手悄悄摸向靴子里的陶瓷刀片。
阿莱似乎感应到什么,突然抬头,蒙眼的黑布下渗出鲜血:“天……哥……”
教授猛地皱眉:“他认识你?”
电光火石间,吴天反手将试管扎向教授的脖颈!
玻璃碎裂的声响中,教授踉跄后退,金丝眼镜摔在地上。吴天的刀片己经抵住他的喉咙:“解药。”
教授却笑了:“你果然是他。”
他按下手表上的隐蔽按钮,实验室的墙壁突然透明化——外面站着全副武装的警卫,枪口齐刷刷对准吴天。
“陈野,或者该叫你……0号种子?”教授擦着颈部的血迹,“你以为雷洪死了,游戏就结束了?”
他从抽屉里抽出那张烧焦的合影——南疆战役留念,照片里年轻的雷洪站在后排,而前排中央是……
穿着白大褂的父亲,手里抱着婴儿。
“你父亲从来不是什么英雄。”教授的声音像毒蛇吐信,“‘毒奶计划’从一开始,就是为了制造像你这样的……完美武器。”
阿莱突然在笼子里剧烈抽搐,蓝色血管从皮肤下暴突出来。教授冷眼旁观:“还有三分钟,他的大脑就会融化。你可以杀我,或者救他。”
吴天的刀尖微微颤抖。
这时,实验室的广播突然响起银鹰的声音:“所有人注意,警方突袭!A级戒备!”
警笛声由远及近,教授的脸色终于变了:“不可能!这里的坐标只有……”
吴天趁机一拳砸向他的太阳穴,教授闷哼倒地。他从对方口袋里摸出钥匙,冲向铁笼。
阿莱己经口吐白沫,瞳孔完全变成蓝色。吴天撬开镣铐,少年却死死抓住他的手腕:“照片……背面……”
吴天翻过那张合影,背面用褪色钢笔写着两行字:
“当君怀归日,是妾断肠时。”
——EC-0终极解毒剂配方
走廊传来爆炸声,天花板簌簌落灰。吴天扛起阿莱冲向紧急通道,身后传来教授的嘶吼:“你以为逃得掉?你的血里流着我们的……”
子弹呼啸而来,打碎了门禁系统。吴天在浓烟中撞开消防门,迎面撞上一个戴防毒面具的武装人员——
对方掀开面罩,露出徐峰毁容的脸。
“好久不见,陈警官。”他举起的枪口没有对准吴天,而是指向昏迷的阿莱,“现在,我们该探探你父亲的真面目了。”
窗外,警用首升机探照灯扫过,照亮了墙上的《唐诗三百首》。最后一页被撕掉了,残存的装订线上,隐约可见血写的三个数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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