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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议室里，时间像一块被冻住的琥珀，将所有人的惊骇、愤怒与不解，都凝固在了这一瞬间。
唯一的声响，是志村团藏那粗重的、如同破旧风箱般的喘息。
他那只独眼里，倒映着半空中那些不断流转的、他最深邃的罪恶，
倒映着纲手那张因愤怒而扭曲的脸，倒映着所有同僚那从震惊到鄙夷的目光。
最后，所有的画面，都定格在了那个自始至终，连眼皮都未曾抬一下的、淡紫色的小小身影上。
是她。
这个认知，像一根烧红的铁锥，狠狠地，刺穿了团藏最后的、名为“常识”的屏障。
“纲手！你不能这么做！”
寂静，被一声尖利的、歇斯底里的叫喊划破。
转寝小春猛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苍老的脸因为激动而涨得通红，她指着纲手，手指因为用力而微微颤抖。
“他……他再怎么样，也是和老师同一时代的元老！是为木叶流过血的英雄！
你不能仅凭一些来路不明的‘证据’，就这样……”
“来路不明？”
纲手缓缓地，转过头，用一种冰冷到不带丝毫人类感情的目光，看着她曾经的“长辈”。
“那请问，小春顾问，”
她伸手指着半空中，那幅团藏与宇智波激进派密会的画面，
“这个，是你亲眼所见。你敢说，你当时，对他的野心，一无所知吗？”
转寝小春的脸色，“唰”的一下，变得惨白。
她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还有你，门炎。”
纲手的目光，又转向了另一位顾问长老。
水户门炎的脸色同样难看，他推了推眼镜，试图用一种沉稳的、顾全大局的语调开口：
“纲手，现在村子百废待兴，稳定压倒一切。就算团藏……就算他做过一些错事，但如此处理，只会引起村子内部更大的动荡！这不符合木叶的利益！”
“利益？”纲手忽然，轻笑了一声。
那笑声里，充满了无尽的嘲讽与悲哀。
“为了所谓的‘利益’，就可以牺牲英雄？”
她的目光，扫过了一脸复杂的旗木卡卡西，
“为了所谓的‘稳定’，就可以容忍蛀虫，将村子的根基，啃噬得千疮百孔？”
“为了你们那可笑的、自以为是的‘大局’，就可以将我爷爷用生命守护的村子，变成一个藏污纳垢的垃圾场？！”
最后一句，她几乎是吼出来的。
那股属于初代火影孙女的、霸道绝伦的气势，混合着五代目火影不容置疑的威严，
如同一座大山，狠狠地，压在了会议室里每一个人的心头！
水户门炎和转寝小春，在这股气势下，再也说不出一句话。
他们颓然地，坐回了椅子上，像是瞬间被抽走了所有的精气神。
他们所依赖的、那个由“传统”、“资历”和“潜规则”构筑起来的旧世界，
在这一刻，被这个他们从未放在眼里的女人，一拳，打得粉碎。
“你……你……”
团藏的喉咙里，发出了嗬嗬的、意义不明的声响。
他想咆哮，想怒骂，想动用他手臂里那几十只他引以为傲的写轮眼，发动伊邪那岐，将这荒诞的一切，都变成一场虚假的梦境。
然而，他什么都做不到。
那股无形的、来自另一个次元的“规则”，像无数根看不见的、比最坚韧的钢丝还要牢固的锁链，
将他的身体，他的查克拉，甚至他的意志，都死死地钉在了原地。
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看着纲手，走到了他的面前。
“暗部。”
纲手的声音，冰冷而清晰，回荡在死寂的办公室里。
西道戴着面具的身影，瞬间出现在了团藏的身后。
“以五代目火影之名，我宣布。”
纲手的目光，俯瞰着这个让她憎恶了一生的男人，一字一顿地，下达了最终的判决。
“剥夺志村团藏，火影辅佐之职，及其一切权力。”
“收缴‘根’组织所有资产与基地，其成员，全部列入审查名单。”
“志村团藏本人，打入木叶第一监狱，等候……公开处决。”
“公开……处决？！”
这一次，惊呼出声的，是在场的所有上忍。
这个词，离他们太遥远了。
木叶，从来没有公开处决过一位身居高位的同伴，
哪怕是叛忍，也大多是在战斗中被格杀，或是被秘密处理。
这己经不是审判了。
这是……一场政治上的、血腥的清洗！
“不错。”
纲手仿佛看穿了他们的心思，她转过身，
面向所有人，那双褐色的眼眸里，燃烧着前所未有的、决绝的火焰。
“黎明之时，就在火影大楼前的广场上。”
“我要让所有村民都亲眼看到，背叛村子，亵渎‘火之意志’的下场！”
“我要让所有人知道，从今天起，木叶，再也没有任何阴影，可以凌驾于阳光之上！”
说完，她不再看任何人，只是冷冷地，对着那西名暗部，挥了挥手。
“带下去。”
“是！”
暗部利落地，架起了像一尊石像般僵硬的团藏。
在被拖出办公室的那一刻，团藏那只充满了绝望与怨毒的独眼，死死地，越过所有人，
最后一次，看向了那个自始至终，都只是安静地坐在那里，仿佛这一切都与她无关的小小身影。
而雏田，像是感觉到了他的注视，终于，从那本厚厚的书里，抬起了头。
她对着团藏，露出了一个甜美的、纯真的、不含一丝杂质的微笑。
然后，用口型，无声地，对他说了一句话。
‘晚安，垃圾先生。’
……
当办公室的门，重新关上。
那股令人窒息的压力，才缓缓散去。
在场的上忍们，面面相觑，依旧沉浸在刚才那场颠覆了他们所有认知的“会议”之中。
鼬和鬼鲛，不知何时，己经悄然离去，就像他们来时一样，无声无息。
纲手疲惫地，坐回了那张布满裂纹的办公桌后，她感觉，自己像是在一场惨烈的战斗中，耗尽了所有的力气。
“师父。”
一只小小的、温热的手，轻轻地，覆在了她的手背上。
雏田不知道什么时候，己经走到了她的身边，仰着那张可爱的小脸，用那双蔚蓝的眼眸，关切地看着她。
“您看，手术很成功。”
她用一种理所当然的语气，轻声说道。
“伤口虽然大，但清理掉了所有的坏死组织。只要好好休养，这具身体，才会变得比以前，更健康。”
纲手看着她，看着她那双纯净得仿佛能倒映出整个天空的眼睛，心中，那份滔天的怒火，
与做出决断后的疲惫，渐渐地，被一种更为复杂的、混杂着骇然与……安心的情绪所取代。
她知道，她己经，回不去了。
她被这个小小的“怪物”，推上了一条她从未想过的、充满了荆棘与鲜血的、属于真正“王”的道路。
她缓缓地，反手，握住了那只小手。
“……我知道了。”
……
黎明前，天色是最深沉的墨蓝。
冷风，卷着肃杀的寒意，吹过木叶的街道。
火影大楼前的广场上，却己经站满了人。
村民、忍者，黑压压的一片，他们仰着头，看着那个临时搭建起来的、简陋的处刑台，
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茫然、恐惧与一种病态的、压抑的兴奋。
流言，早在半夜，就己经传遍了整个村子。
前任火影辅佐，木叶顾问长老，志村团藏，叛村，将要被公开处决。
这个消息，比大蛇丸入侵，比三代火影战死，还要来得震撼，来得……荒谬。
当第一缕金色的晨曦，刺破天际，洒在那面刻着“火”字的影岩上时。
纲手，身着代表火影身份的御神袍，头戴斗笠，出现在了高台之上。
她的身后，没有跟着任何长老或顾问。
只有卡卡西、阿斯玛、红等一众上忍，像一排沉默的、代表着新生代力量的石像，分列两侧。
她的面容，被斗笠的阴影遮挡，看不真切，
但那份从她身上散发出的、属于“影”的威压，却让整个嘈杂的广场，瞬间，变得鸦雀无声。
两名暗部，押着一个身影，走上了高台。
那人，正是志村团藏。
他被剥去了所有的衣物，只穿着一身囚服，头发散乱，
曾经不可一世的独眼，此刻，只剩下死灰般的空洞。
他被重重地，按跪在处刑台的中央。
纲手，走上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这个，与木叶的阴影纠缠了一生的男人。
她缓缓地，抬起了手。
整个木叶，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她的手上。
他们知道，一个新的时代，将要用这个他们熟悉又陌生的老人的鲜血，
来拉开……最铁血的序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