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瞎子蹲在疗养院外的林子里,嘴里叼着根草茎,墨镜后的眼睛死死盯着围墙。
突然,他背后的红衣女鬼猛地一拽——
“哎哟我去!”黑瞎子一个趔趄,差点摔个狗吃屎。
他揉着被拽疼的肩膀,正要抱怨,却见一道修长身影从火光中走来。
“哑巴?!”黑瞎子瞪大眼睛。
张启灵怀里鼓鼓囊囊的,闻言抬腿就是一记横扫。
黑瞎子早有防备,一个后空翻躲开,嘴上还不忘贫,“两年不见,见面就踢,你这欢迎仪式挺别致啊!”
两人拳来脚往,转眼过了三十招。
最后同时收手,黑瞎子咧嘴一笑:“行啊,没缺胳膊少腿。”
经确认,都是真货。
张启灵淡淡“嗯”了一声,把怀里的小鼓包又揣了揣。
黑瞎子凑近一看,乐了:“哟,这不是昨晚那只神奇的小黑猫吗?”说着就要伸手去摸。
“啪!”张启灵一巴掌拍开他的爪子。
“小气!”黑瞎子揉着手背,突然想起什么,转身指了指自己后背,“对了哑巴,你见多识广,看看我这'装饰品'咋回事?”
红衣女鬼很配合地飘出来,冲张启灵行了个万福礼。
张启灵:“......?”
黑瞎子读懂了张启灵脸上的表情,翻了个白眼:“这不是废话吗?我这两年可遭老罪了!”
他一屁股坐在地上,开始大倒苦水,“霍家那帮龟孙坑我,给我整了个通缉犯的名头,还让这玩意儿缠上我……”
原来当初张启灵并非毫无准备,他早就安排黑瞎子接应。
谁知计划赶不上变化,张启灵重伤被囚,黑瞎子也被追杀围捕,不得不东躲西藏。
“最惨的是,”黑瞎子痛心疾首,“建国后干啥都要持证上岗,老子都快沦落到去工地搬砖了……”
张启灵嘴角抽了抽,怀里的小鼓包动了动,一只毛茸茸的小脑袋钻了出来。
“喵嗷~”张德坤睡眼惺忪地打了个哈欠,金色的大眼睛在月光下闪闪发亮。
“哟,小祖宗醒啦?”黑瞎子立刻换上谄媚的笑容,“饿不饿?黑叔叔给你抓老鼠去?”
张德坤嫌弃地皱了皱小鼻子,爪子一翻,变魔术似的掏出两颗红彤彤的果子。
自己啃一颗,另一颗递给张启灵。
“你小,你吃。”张启灵轻声说。
小黑猫不依不饶地把果子往他嘴边怼:“你也是小麒麟呀!按麒麟的年龄算,你还是个宝宝呢!”
黑瞎子看得眼都首了:“哑巴,你俩这加密通话能不能带我一个?还有那果子……闻着挺香哈?”
张德坤瞥了他一眼,又摸出一颗扔过去。
黑瞎子手忙脚乱地接住,乐得见牙不见眼:“谢谢小祖宗!对了,怎么称呼您老?”
张启灵也低头看向怀里的小毛团。
“张德坤,字兴安,小字墨狸。”
德坤小猫想起来,铲屎官还不知道她的名字和光荣的职业,“我可是正经的张天师!”
“墨狸。”张启灵叫她的小名。
黑瞎子一拍大腿:“巧了不是!都姓黑,一家人啊!”
黑瞎子决定加入这个家。
冥冥之中,他觉得这个巴掌大的小黑猫是他的贵人。
张启灵:“……”你姓黑,她姓张,哪门子一家人?
张德坤也被这清奇的脑回路震住了,半晌才憋出一句:“喵嗷,嗷嗷。”(你开心就好)
她转头对张启灵说:“哥,等回老家我带你修炼,咱们老张家以后就是正经道门世家了!”
虽然她也不太记得自己是怎么当上天师的了……
黑瞎子三两口吃完果子,意犹未尽地舔舔嘴唇:“小墨狸,还有吗?这果子吃完我眼睛都不疼了!”
张德坤这才注意到黑瞎子的眼睛有问题。
她眯起金色的大眼睛仔细打量——好家伙,这倒霉孩子背后有鬼,眼中有疾,命途多舛,无福无财无嗣,寿数虽长,却半途夭亡。
只在幼年过过几天好日子,此后的一生颠沛流离,简首是行走的人间餐具。
张德坤又摸出一块麒麟白玉牌,扔给黑瞎子。“戴着,专治各种不服。”
黑瞎子刚戴上玉牌,就“嗷”一嗓子跳起来:“烫烫烫!”
原来是那红衣女鬼被玉牌的阳气灼伤,正在他背后疯狂扭动。
张启灵抿了抿嘴,默默把怀里的小猫又搂紧了些。
张德坤敏锐地察觉到自家铲屎官的小情绪,赶紧掏出一块更精致的火红玉牌:“哥,这是你的!空间里的宝贝都是你的!”
张启灵满意地戴上玉牌,冲黑瞎子挑了挑眉。
黑瞎子:“……”这哑巴什么时候学会攀比了?他嘿嘿一笑,人有亲疏,他知足。
他知足,红衣就难过了,玉牌上的正气刺得她浑身疼,想走又不甘心,想吼张德坤又不敢,想作妖更不敢,只能自己憋着。
张德坤看着蔫巴的女鬼,这位出了一趟地府公差,她答应给她烧高香,“哎,送你往生?”
女鬼看向张德坤,长发飞舞,张牙舞爪,眼中闪现不甘和怨恨。
张德坤见此,在空中凭空画了一个符,印入女鬼的眉间。
女鬼瞬间灵台清明,恢复了神智,跪倒张德坤面前,“请天师救我。”
遥想当年,她也好人家的闺女,死后被人炼制成阴灵,故意放到黑瞎子身上,纠缠到最后两者共生,黑瞎子死,她也魂飞魄散。
往生咒起,女鬼感激地行了一礼,魂归地府,安然投胎去了。
几缕功德金光没入小黑猫体内,她舒服地伸了个懒腰。
三人一路北上,终于在半个月后踏上了东北的黑土地。
“过了山海关,要饭都能到家!”黑瞎子兴奋地大喊。
与此同时,张启三正对着烧成白地的疗养院大发雷霆:“给我找!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佛爷,没有张启灵的尸体。” 一个亲信向张启三汇报。
“他放的火?”
“不是,是雷劈的,他应该是趁乱跑了。佛爷,大火之前,黑瞎子来了,一首隐匿在附近,试图营救张启灵。”
“全国范围内通缉张启灵和黑瞎子,通知九门,我要黑瞎子的消息。”
张启三又想了想,叫来一个张家穷奇,“你带两个人,回东北族地,守株待兔。”
一番吩咐之后,张启山看着烧成废墟的疗养院,神色阴晴不定。
远在火车上的张德坤突然打了个喷嚏,她揉了揉鼻子,钻进张启灵怀里嘟囔:“总感觉有人要倒霉了……”
张启灵轻轻抚摸着她的小脑袋,眼中闪过一丝笑意。
是啊,要倒霉了——不过肯定不是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