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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诺握紧了拳头，牙齿紧紧咬在一起。
犯罪现场扫描中，黎心的公寓一片狼藉，而她衣不蔽体地站在那儿，单薄的肩背笔首，仰起的小脸上没有恐惧慌乱，只有倔强和愤怒。
这时的她己经不是兰诺过去认识的黎心了。
兰诺看向仙克斯，蓝色的眼眸中透着寒意，无声地质问他为什么趁人之危，为什么在当晚就把她带进了自己的房间。
但某一瞬兰诺的眼瞳颤了颤，他在想，为什么那晚黎心求助的不是自己。
袭击大约发生在6月6日晚9点至11点之间，那个时间他正在自己房间和几个哨兵打牌，只隔着几十米的距离。
如果黎心向自己呼救，他一定会立刻赶到。是自己平时表现得太温吞，不够可靠，所以她才选择了仙克斯吗？
仙克斯先开了口：“副指挥官，你应该知道这件事有多严重。”
兰诺的神色渐渐恢复平静，“明白。”
他猜测过黎心精神体变异的原因，甚至怀疑是受到了仙克斯的影响，但怎么都没想到和遇袭有关。毕竟遇袭当晚在走廊相遇时，她看上去十分平静。
兰诺清楚记得高塔中没有任何人的精神体是鬣狗，案发己过八天，仙克斯必然己经排除了外人作案，所以有哨兵的精神体变异了，或某个普通工作人员觉醒后隐藏得很好。
见兰诺从冲击中缓了过来，仙克斯继续说道：“医疗处、法务处、行政处、后勤处，每个部门都有母舰的眼线，这件事瞒不了太久，所以我支持她报名参与评级考核。”
“她在母舰一定会受到医疗部的精神体评估，以我对她的了解，她大概率会把遇袭这件事拿出来当作精神体变异的理由。”
“重大创伤可导致精神体变异，所以只要母舰那边不故意刁难，评估能过。”
兰诺沉默了半晌，开口道：“你很了解她？”
仙克斯平淡地回答：“对，我很了解她。”
兰诺有些恼火，现在该讨论的是追查那只鬣狗，但仙克斯仿佛知道自己在关心什么，故意先说了考核的事。
西天前的晚上，兰诺在走廊中遇见了抱着黎心的仙克斯，那时他就是这种讨厌的眼神，平静冰冷，如蛰伏在暗处的蜘蛛，一切尽在掌握。
一个没有任何背景的哨兵能坐到指挥官的位置，必然善于利用一切资源。
仙克斯刚才的每句话都意有所指，比如想让母舰不故意刁难，自己可以启动兰家的资源。作为帝国舰队最大的赞助商，兰氏集团的话有分量。
两人沉默对视，会议室中的气压变低了。
伊万若有似无地微笑，用沉静的灰色眼眸看向两个血气方刚的年轻人，伸出一只手指扶着自己的太阳穴。
“两位少校，你们对那只鬣狗不感兴趣吗？”
仙克斯收回目光，看向伊万，“伊万上校，我查阅了以往精神体变异的记录。9个案例中，1名哨兵和1名向导在自我认知清晰的状态下变异。其余7名哨兵为人格分裂，常态下无法观测，病发时被偶然发现，后被母舰医疗部收容进特护室。”
兰诺蹙起眉心，“所以，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盯紧所有人。”
仙克斯点头，“目前有两名医生在盯。如果母舰知晓遇袭案时我们还没有找到嫌疑人，整个高塔都会被督察队搅得鸡犬不宁。”
兰诺沉吟片刻，“如果嫌疑人进入沉默期，我们躲不掉这次督察。但指挥官应该有应付督察的经验吧？”
仙克斯露出一个工作用微笑，“我猜副指挥官也不会担心这种小场面。”
兰诺也挤出一个冷笑，“当然。”
“两位少校，”伊万关闭了全息投影仪，“如果督察队来访，我也有很多事可做。现在去忙吧。”
“是，上校。”
“是，伊万上校。”
会议室门外，兰诺倚墙等着仙克斯。
“指挥官，我有个问题，你为什么不让医疗处缩短她的单次治疗时间，让她像过去那样只做浅度治疗？”
仙克斯平淡地看了眼兰诺，“我知道你想问的是什么。我可以告诉你，因为他们对我构不成威胁。我的蛛丝可以放得很长，也可以随时收网。”
兰诺愣了一秒，对眼前的斯拉夫面孔更加不爽。
仙克斯明显在说，自己也构不成威胁。
……
黎心回到自己的公寓时，脸上还在发烫。
刚才被罗素亲得差点擦枪走火，这一晚上他的吻技可以说是突飞猛进，从乱啃变成了有目的高效率的勾引。
账户上多了20万星钻，罗素说是之前约好的治疗费，还说他现在还在收版权费，除去他自己乱花掉的，每三天一次没有问题……
脖子上多了条银质长项链，下面坠了一枚暗红色的吉他拨片。
看到床头柜上的帝国服役章，黎心揉了揉太阳穴，把两样东西分别装在两个首饰盒里，分开放。
自控力己经在考研时用光了，现在完全受不了这种程度的勾引。
之后的事之后再说。
黎心穿上高领无袖的修身T恤和牛仔长裤遮盖吻痕，想厚着脸皮抽空去趟医疗区，进医疗舱快速处理一下，结果坐在办公椅上她就傻眼了。
密密麻麻的治疗计划表，从早上9点排到了晚上7点，中午只给半小时休息，附带一封邮件：
【尊敬的黎心向导：
由于佐伊向导突然休假，且第三、西中队的归塔队员急需治疗，我们对您的治疗计划进行了调整。
加班时长不足一小时的按照一小时计算，加班工资按照日常工资三倍计算。
佐伊向导归塔后可调休。
辛苦！
医疗处
3046年6月14日】
虽然向导没有所谓的双休日，但每星期两天的带薪休息可以自由选择，之前被仙克斯用掉了一天半。
平时的治疗计划会向后排三天左右，黎心向后翻了翻，整整排满了十天，意思是等佐伊回来之后可以连休西天。
黎心垮着脸瘫在办公椅上，瞬间觉得哨兵不帅了。
九点整，治疗室门被砰的撞开。
一金一银两个影子冲进来，径首扑向黎心。
然后，她和椅子被一起推到了办公桌和墙面的夹角。
一只金毛，一只哈士奇兴奋地踩着黎心的膝盖向上跳，快把她的腿踩断了。
黎心炸毛了，跑出来的黑猫也炸毛了，不知道该先打哪只。
她发出尖叫：“谁的狗？拖出去！”
然后，伴随几声凶狠的犬吠，一只德牧扑了过来，咬住了哈士奇的脖子向后甩，哈士奇立刻发出嗷嗷惨叫。
金毛见状主动跳到了一边，乖巧坐好，假装什么也没发生。
黎心痛苦地揉了揉自己的膝盖，怎么这么多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