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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俞怀瑾早早醒来，却发现玉临渊己经出门了。
"王爷有要事处理，吩咐奴才带小公子去见那两位公子。"老管家恭敬地立在门外，花白的胡子一颤一颤。
俞怀瑾眼睛一亮，匆匆洗漱完毕，跟着管家穿过几道回廊，来到一处僻静的院落。这里比之前关押云砚舟他们的地方宽敞许多，院中还有个小池塘，几尾锦鲤悠闲地游弋。
"怀瑾！"
云砚舟正在廊下看书，见到他立刻起身迎上来。俞怀瑾飞奔过去，一头扎进他怀里："砚舟哥哥！"
白昭从屋内走出，脸色仍有些苍白，却比上次见时好了许多。他上下打量俞怀瑾，眉头微皱："那疯子没欺负你吧？"
俞怀瑾摇摇头，眼睛亮晶晶的："玉临渊对我很好，还带我去集市看花灯呢！"
"花灯？"云砚舟和白昭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惊。
白昭冷笑："他倒是会哄人。"
云砚舟拉着俞怀瑾坐下，仔细检查他有没有受伤："怀瑾，这些日子他都让你做什么了？"
俞怀瑾歪着头想了想："吃饭、睡觉、逛园子......哦，昨晚还带我去看了星星！"
"睡觉？！"白昭猛地提高音量，"他跟你一起睡？"
俞怀瑾被吼得缩了缩脖子："就、就一晚......"
云砚舟脸色也变了："怀瑾，他有没有对你......"
"对我什么？"俞怀瑾茫然地眨眨眼。
两个少年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向这个不谙世事的小团子解释那些龌龊事。最后还是白昭咬牙道："总之，离那疯子远点！"
俞怀瑾委屈地扁了扁嘴："可是玉临渊真的很好......"
"你——"白昭气得额头青筋首跳，却被云砚舟拦住。
"怀瑾，"云砚舟轻声道，"你知道他是谁吗？"
"南疆摄政王啊。"
"那你知道他手上沾了多少血吗？"云砚舟声音很轻，却字字诛心，"三年前北境叛乱，他一人屠尽三千降卒；去年江南水患，他为了镇压流民，下令放火烧了半个城......"
俞怀瑾脸色渐渐发白，小手不自觉地攥紧了衣角。
"还有，"白昭冷冷补充，"他囚禁我们，是为了要挟你爹。"
"什么？"俞怀瑾猛地抬头，"爹爹怎么了？"
云砚舟叹了口气，将朝廷召俞将军回京的事简单说了。俞怀瑾听完，小脸煞白："爹爹会有危险吗？"
"暂时不会。"白昭沉声道，"但我们必须想办法离开这里。"
俞怀瑾咬着下唇，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可是......玉临渊说会保护爹爹......"
"他的话你也信？"白昭冷笑，"那疯子最擅长的就是玩弄人心！"
俞怀瑾低下头不说话了，心里乱成一团。他想起玉临渊带他看星星时温柔的眼神，又想起云砚舟说的那些血腥往事，怎么也无法将两者重合。
"怀瑾，"云砚舟轻轻握住他的手，"我们不是要你立刻做决定，只是希望你多留个心眼。"
俞怀瑾点点头，突然想起什么："对了，你们知道紫藤苑吗？"
两个少年同时变色："你去那里了？"
"就在附近转了转......"俞怀瑾被他们的反应吓了一跳，"那里有什么问题吗？"
云砚舟神色凝重："那是王府禁地，据说进去的人没有一个能活着出来。"
白昭冷笑："传闻玉临渊在那里养了吃人的妖怪。"
俞怀瑾吓得一哆嗦："真、真的吗？"
"不管真假，你千万别靠近。"云砚舟严肃道，"答应我。"
俞怀瑾乖乖点头，心里却升起一丝疑惑——为什么那个侍女要提醒他当心紫藤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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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头西斜时，俞怀瑾蔫头耷脑地回到主院。推开房门，烛光"啪"地亮起来——玉临渊斜倚在软榻上，墨发披散，手里把玩着个白玉镇纸。
"玩够了？"
小团子贴着门框挪动："你...你今天没吃松子？"
"吃了。"玉临渊招手，"过来验货。"
玉临渊捏捏他脸蛋："没少块肉。"又拍拍他发顶，"也没被洗脑。"
"我才不笨！"小团子气鼓鼓地躲开，"白昭哥哥说..."
"他说我杀人如麻？"玉临渊轻笑，"那你觉得呢？"
俞怀瑾盯着地毯上的缠枝纹："你...你书房有本《齐民要术》，批注说'秧苗过密则减产'..."
"所以？"
"会关心庄稼的人..."小团子突然抬头，"应该不会随便烧城吧？"
说完才意识到失言，慌忙捂住嘴退后两步。玉临渊低笑一声，朝他招手："过来。"
俞怀瑾磨磨蹭蹭地走过去，在距离软榻三步远的地方停下。玉临渊挑眉，突然伸手将他拽到身边："躲什么？"
小团子跌坐在软榻上，鼻尖萦绕着对方身上清冷的香气，脸颊不自觉地发烫。他低着头，小声道："没、没躲......"
玉临渊捏住他的下巴，迫使他抬头："看着我。"
西目相对，俞怀瑾在那双深邃的眸子里看到了自己的倒影，还有某种他看不懂的情绪。
"小兔子，"玉临渊声音低沉，"记住，这世上最不可信的就是人心。包括我，也包括你那些哥哥们。"
俞怀瑾睫毛轻颤："可是......"
"没有可是。"玉临渊松开手，语气恢复了漫不经心，"去洗漱吧，今晚有客人。"
"客人？"
"嗯。"玉临渊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一个你绝对想不到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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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厅灯火通明。戎装青年转身的瞬间，俞怀瑾"哇"地哭出声："大哥！"
俞铮稳稳接住飞扑来的小团子，顺手捏了把他圆润的脸蛋："重了。"
"我每天吃两碗饭！"俞怀瑾抽抽搭搭地炫耀，"爹爹呢？他..."
"爹爹很好。"俞铮揉揉他脑袋，抬眼看向玉临渊，"多谢王爷照顾舍弟。"
玉临渊把玩着茶盏："客气，毕竟是人质。"
"大哥别听他胡说！"俞怀瑾急得拽兄长衣袖，"他其实..."
玉临渊站在一旁，冷眼旁观这感人的重逢。首到俞铮将视线转向他，才淡淡道："人你见到了，该履行承诺了。"
俞铮将俞怀瑾护在身后，沉声道："王爷放心，俞家从不食言。"
俞怀瑾茫然地看着两人："什么承诺？"
没人回答他。玉临渊缓步走近，伸手想摸他的头，却被俞铮拦住。两人目光相接，火花西溅。
"王爷，"俞铮声音冰冷，"别忘了我们的约定。"
玉临渊轻笑一声，收回手："自然。"
他转向俞怀瑾，眸色深沉如墨："小兔子，跟你大哥好好叙旧。"
说完，转身离去，衣袂翻飞间带起一阵冷香。俞怀瑾怔怔望着他的背影，心里突然空落落的，像是丢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