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书架
我要求书
“安心殡葬馆”那扇破败的绿漆木门，在苏小雅扛着摄像机、王先生抱着他那终于被“骨骨头”玩具安抚下来的小哈士奇、以及无数道复杂目光的注视下沉重合拢，隔绝了外面世界。但郝运知道，真正的风暴才刚刚开始。
他背靠着冰凉粗糙的门板，如同被抽干了所有骨头，缓缓滑坐到冰冷的水泥地上。空气里还残留着《小苹果》的魔性余韵、雏菊花瓣的淡香、哈士奇幼犬兴奋的口水味，以及……一丝若有若无的、来自元宝身上的、带着点野性的猫毛气息。
世界一片死寂。
只有他胸腔里那颗心脏，还在疯狂地、徒劳地擂鼓，撞击着肋骨，发出沉闷的“咚咚”声，震得他耳膜生疼。
完了。
彻底完了。
首播翻车。史诗级翻车。
#殡葬馆蹦迪 #二哈送爹 #小苹果超度 #骨骨头超度 #殡葬猫德学院……
那些刺眼的词条如同烧红的烙铁，在他眼前疯狂闪烁、旋转、狞笑。他可以想象此刻的互联网是何等的狂欢，是何等的山呼海啸。他“郝运”这个名字，连同“安心殡葬馆”这块破招牌，己经彻底被钉在了耻辱柱的最高处，被千万人围观、嘲笑、唾骂、玩梗，永世不得翻身。
“呵呵……呵呵呵……”郝运突然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声嘶哑干涩，在空旷死寂的大厅里回荡，如同夜枭的悲鸣。他抬起手，用力捂住自己的脸，指缝间有温热的液体渗出，分不清是汗水还是别的什么。
手机在口袋里疯狂地震动，嗡嗡声在寂静中格外刺耳，像无数只索命的毒蜂。他不用看也知道，肯定是银行催债，或者是王大爷幸灾乐祸的“问候”，再或者是某些猎奇的“客户”打来的“慰问”电话。
他不想接。
他只想把自己埋进这堆灰尘里，和爷爷留下的债务一起腐烂。
就在这时——
“叮铃铃——叮铃铃——叮铃铃——！！！”
一阵极其刺耳、如同催命符般的电话铃声，猛地从大厅最里面、那张落满灰尘的破旧折叠桌后面响起！声音之大，瞬间盖过了郝运口袋里手机的震动！
郝运被这突如其来的巨响吓得浑身一激灵，猛地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惊恐地望向声音来源。
是那部爷爷留下的、老掉牙的、机身泛黄、按键磨损、落满了厚厚灰尘的……座机电话！它像个被遗忘的化石，静静地趴在桌角，此刻却如同回光返照般，发出了惊天动地的嘶鸣！
它响了？
这部电话……自从郝运接手殡葬馆以来，就从来没响过！他甚至以为它早就坏了，或者欠费停机了！
谁？谁会打这个电话？！
郝运的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巨大的恐惧攫住了他。他几乎是手脚并用地从地上爬起来，踉踉跄跄地冲到桌边，颤抖着伸出手，迟疑了几秒，才猛地抓起那冰凉的、落满灰尘的话筒。
“喂……喂？”郝运的声音嘶哑干涩，带着浓重的鼻音和恐惧。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然后传来一个明显经过变声器处理、尖锐扭曲、如同指甲刮过玻璃的怪异声音：“嘿嘿嘿……郝老板……‘骨骨头好玩’吗？‘小苹果’好听吗？你的‘猫德学院’……还招生吗？嘿嘿……要不要……给你自己也预定个‘骨骨头’套餐？保证……死得……很、开、心！嘿嘿嘿嘿……”
毛骨悚然的笑声如同毒蛇钻进耳朵！
郝运如同被电击般，猛地将话筒扔了出去！“哐当”一声砸在水泥地上！他脸色惨白如纸，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是恶搞电话！是那些看了首播、觉得好玩、专门打来吓唬他的变态！
恐惧和愤怒如同冰冷的火焰，瞬间将他吞噬！他猛地冲过去，想把电话线拔掉！
“叮铃铃——叮铃铃——！！！”
电话铃声再次疯狂地响起！如同不屈的厉鬼，一声比一声急促，一声比一声刺耳！
郝运的手僵在半空，看着那部如同着了魔般疯狂嘶鸣的老式座机，一股巨大的无力感再次将他淹没。拔掉？有什么用？他的手机号码、殡葬馆的地址，怕是早就被挂在网上了！他躲得过座机，躲得过手机吗？躲得过那些无孔不入的恶意吗？
铃声还在持续，如同永无止境的折磨。
就在郝运感觉自己的神经快要被这铃声锯断时——
一道黑影悄无声息地从沙发那边跃下。
元宝踱着优雅的猫步，走到那部疯狂嘶鸣的座机旁。它金色的竖瞳冷冷地瞥了一眼那个不断震动的丑陋盒子，眼神里充满了被打扰清梦的不耐烦和……一丝鄙夷。
然后，它极其自然地抬起一只前爪。
的肉垫下，锋利的爪尖寒光一闪。
“啪！”
快！准！狠！
一爪子精准无比地拍在了电话线的水晶插头上！
“滋啦……”一阵微弱的电流杂音。
疯狂嘶鸣的座机如同被扼住了喉咙，瞬间哑火！彻底安静了！
整个大厅再次陷入死寂。
郝运目瞪口呆地看着元宝，又看看地上那根被猫爪拍掉的水晶插头，再看看那部终于安静下来的老式座机……
一股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涌上心头——有劫后余生的庆幸，有被一只猫解围的荒谬，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微弱的感激？
然而，这安静只持续了几秒钟。
“嗡嗡嗡……嗡嗡嗡……”郝运口袋里的手机，再次疯狂地震动起来！屏幕上闪烁着未知号码！
郝运看着那不断闪烁的屏幕，感觉刚刚升起的那点微弱的情绪瞬间被碾碎。他绝望地闭上了眼。
元宝似乎也听到了手机震动。它金色的竖瞳转向郝运的口袋，眼神里带着一丝被打扰的不悦。它迈步朝郝运走来。
郝运下意识地捂紧了口袋，惊恐地看着它：“别！别拍我手机！拍坏了……拍坏了我就真没钱给你买罐头了！”
元宝的脚步顿住了。它歪着头，似乎在思考“罐头”和“手机”的价值关系。片刻后，它嫌弃地撇过头，喉咙里发出一声轻微的“哼”，仿佛在说：愚蠢的人类，连个清静都搞不定。
它不再理会郝运和那部嗡嗡作响的手机，轻盈地跳回它的沙发宝座，蜷缩起来，用尾巴盖住脑袋，彻底隔绝了这愚蠢的人类世界。
郝运看着沙发上那个冷漠的黑色毛球，再看看口袋里依旧在疯狂震动的手机，感觉自己的神经己经麻木了。他认命般地掏出手机，看着屏幕上不断跳出的陌生号码，深吸一口气，按下了接听键，把手机举得离耳朵老远。
“喂？是‘安心殡葬馆’吗？我要给我家刚死的蟑螂办个葬礼！要带‘骨骨头’BGM和《小苹果》送葬！套餐多少钱？”
“喂？郝老板？我祖宗托梦说想体验一下‘猫德学院’VIP服务，包年能打折吗？”
“嘿嘿，郝老板，‘绿灯侠’工服还有货吗？给我来一件！我穿着去蹦迪！”
一连七八个电话，全是恶搞！全是嘲弄！全是猎奇！
郝运面无表情地听着，机械地重复着：“对不起，打错了。”然后挂断。他的声音干涩麻木，眼神空洞，仿佛一具被抽走了灵魂的躯壳。
就在他快要被这无尽的电话折磨疯掉时，那扇沉重的绿漆木门，再次被敲响了。
这一次的敲门声，带着点熟悉的、小心翼翼的试探。
郝运如同惊弓之鸟，猛地抬头，警惕地盯着门板。
“小郝？小郝？在吗？是我！老王！”王大爷那熟悉又带着点讨好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
郝运犹豫了几秒，才拖着沉重的脚步，拉开了门。
门外果然站着王大爷，他手里还拿着一个鼓鼓囊囊的、印着“天天鲜”超市logo的大塑料袋。看到郝运憔悴不堪、眼神空洞的样子，王大爷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随即又堆起更热情的笑容。
“哎哟！小郝！你这……受累了受累了！”王大爷熟络地挤进门，把塑料袋往桌上一放，发出沉闷的声响，“网上那些乱七八糟的，别往心里去！都是吃饱了撑的！大爷我今天来，是给你送温暖！送办法来了！”
郝运看着他，没说话，眼神里只有麻木和疲惫。
王大爷也不在意，自顾自从塑料袋里往外掏东西——不是吃的，而是一大沓……纸巾？
不是普通的纸巾。
是那种小包装的、印着图案和广告的便携纸巾。但王大爷掏出来的这些纸巾包装，图案极其诡异——底色是那种惨白惨白的颜色，正中央印着一个巨大的、哭丧着脸的……郝运的头像！
头像明显是从昨天广场舞风波或今天首播翻车的视频里截下来的，表情扭曲，眼神呆滞，充满了生无可恋的衰相。头像旁边还有一行醒目的黑色艺术字：
**“哭哭更安心——‘安心殡葬馆’哀悼纸巾，擦干眼泪，安心上路！”**
郝运看着纸巾包装上自己那张放大了的、哭丧的衰脸，感觉一股寒气从脚底板首冲天灵盖！这……这又是什么新式羞辱？！
“刀……刀哥搞的？”郝运的声音干涩得如同砂纸摩擦。
“嘿嘿！聪明！”王大爷一拍大腿，眉飞色舞，“刀哥说了！这叫危机公关！变废为宝！黑红也是红！你看你这脸，多生动！多形象！多能引起共鸣！印在纸巾上，擦眼泪擦鼻涕都合适！寓意也好——‘擦干眼泪，安心上路’！多吉利！多贴心！”
“……”郝运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了。他觉得自己就像包装上那张哭丧的脸，被榨干了最后一点利用价值，印在纸巾上供人擦眼泪擤鼻涕……
“刀哥印了整整三大箱！”王大爷比划着，“他让我先给你送一箱样品过来！剩下的，他发动咱们社区广场舞队的姐妹们，今晚就去街心公园！搞个‘快闪’！用行动帮你辟谣！挽回形象！”
“快闪？”郝运有气无力地问，心里升起一丝极其不祥的预感。
“对！快闪！”王大爷小眼睛闪烁着精明的光，“主题就是——‘擦干眼泪，笑对人生’！用咱们的热情和活力，打破那些封建迷信的谣言！证明你郝运，不是丧门星！是能给社区带来欢乐的正能量小伙！”
郝运：“……” 他感觉自己离彻底疯掉只差一步了。
当晚。
街心公园。
路灯昏黄，晚风带着一丝凉意。
熟悉的《最炫民族风》前奏再次响起！但这一次，音乐只响了几秒就戛然而止。
取而代之的，是一阵极其欢快、极具魔性的锣鼓唢呐声！
“咚咚锵！咚咚锵！咚咚咚咚锵！”
只见广场中央，以陈阿姨为首的二三十位广场舞大妈，穿着统一的……极其喜庆的、印着大红牡丹花的秧歌服！她们人手一沓印着郝运哭丧脸的“哀悼纸巾”，脸上涂着夸张的腮红，头上戴着闪亮的花冠，排着整齐的队形，踩着锣鼓点，扭起了大秧歌！
王大爷站在队伍最前面，手里拿着一个扩音喇叭，一边扭着夸张的秧歌步，一边对着喇叭声嘶力竭地喊：
“各位街坊邻居！走过路过不要错过！看过来看过来！”
“谣言止于智者！恶搞终将消散！”
“郝运小郝！安心殡葬！不是丧门星！是咱社区的开心果！”
“穿得绿？那是环保！玩得嗨？那是心态！”
“骨骨头好玩？那是童真！小苹果超度？那是……呃……那是艺术创新！”
“擦干眼泪！擦掉晦气！用这‘安心纸巾’！擦出健康！擦出快乐！擦出美好新生活！”
“跟着大爷大妈扭起来！秧歌扭一扭！烦恼全没有！纸巾擦一擦！安心走天涯！呦嘿！”
大妈们随着王大爷的吆喝，动作整齐划一，扭腰送胯，甩臂抖肩，手中的“哀悼纸巾”随着动作上下翻飞！印着郝运哭丧脸的包装在灯光下格外醒目！她们一边扭，一边齐声高唱，歌词显然是现编的：
“酒醉的蝴蝶它飞呀飞~（甩纸巾）”
“酒醉的殡葬师他擦眼泪~（再甩）”
“谣言它就像那东流水~（扭腰）”
“擦干眼泪咱大步往前追！~（齐甩纸巾！）”
“呦嘿！往前走！莫回头！安心纸巾解千愁！呦嘿！”
魔性的锣鼓唢呐，跑调的秧歌合唱，翻飞的“哀悼纸巾”，大妈们涂着夸张腮红的笑脸，王大爷声嘶力竭的吆喝……这画面，这声音，这氛围……比白天的首播翻车还要荒诞！还要辣眼睛！还要……精神污染！
围观的人群越聚越多，哄笑声、口哨声、拍照声此起彼伏。闪光灯疯狂闪烁，将这场“辟谣快闪”的每一个荒诞细节都清晰地记录下来。
“哈哈哈哈！我服了！‘酒醉的殡葬师’？神歌词！”
“这纸巾……绝了！必须买一包收藏！”
“大妈们太拼了！郝老板给了多少钱啊？”
“#擦干眼泪安心上路 #酒醉的殡葬师 #秧歌辟谣”
郝运并没有在现场。他正蜷缩在殡葬馆唯一那张破旧的折叠沙发上，用一包方便面盖在脸上，试图隔绝外面世界的喧嚣和恶意。他不敢看手机，不敢听任何声音，只想把自己彻底封闭起来。
元宝则蹲在昨天那个落满灰尘的木架子上。它似乎被街心公园传来的魔性锣鼓和跑调歌声吵得有些烦躁。它金色的竖瞳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烁着幽光，尾巴尖不耐烦地甩动着。
它跳下架子，踱步到那张破旧的折叠桌旁。桌上，还放着郝运那部屏幕碎裂的旧手机。手机屏幕是黑的，但机身微微发热。
元宝似乎对这个小方块产生了兴趣。它伸出前爪，试探性地拨弄了一下。
手机屏幕“啪”地一下亮了！幽幽的光芒映在元宝金色的瞳孔里。
屏幕上，还停留在郝运之前慌乱中试图删除“罪证”的界面——相册里，有一个最新的视频文件缩略图。画面极其模糊晃动，但隐约能看到……是今天首播时，小哈士奇冲进灵堂前，郝运手忙脚乱想阻止，结果不小心把旁边一个塑料狗食盆踢飞的片段？狗食盆在空中翻滚，狗粮撒了一地，郝运一脸惊慌地去接没接住……
元宝歪着头，看着那个不断闪烁、提示着“未删除”的图标。它金色的竖瞳里似乎闪过一丝……好奇？或者……恶作剧的光芒？
它抬起爪子，的肉垫试探性地按在了那个“未删除”的图标上。
没反应。
它似乎有点不满，又换了个位置，用爪尖轻轻戳了一下屏幕。
这一次，屏幕上的图标跳动了一下，弹出一个提示框：“是否分享到‘逗乐短视频’？”
元宝显然看不懂文字。它只是觉得那个跳出来的新图案有点意思。它又伸出爪子，好奇地按在了那个最大的、绿色的“确认”按钮上。
“滴！”
一声轻微的提示音。
屏幕上跳出一个进度条，飞快地跑满。
“分享成功！”
殡葬馆里依旧昏暗寂静。
街心公园的锣鼓秧歌正进行到最高潮。
“呦嘿！往前走！莫回头！安心纸巾解千愁！呦嘿！”
大妈们甩着印有郝运哭丧脸的纸巾，喊声震天。
谁也没有注意到，一个标题为“手残老板在线摔狗盆 #安心殡葬馆日常 #猫德学院入学考试”的、画质模糊、内容极其无厘头的短视频，己经悄无声息地，被某位“猫主子”的爪子，分享到了拥有千万用户的“逗乐短视频”平台。
元宝满意地看着屏幕上消失的提示框，又用爪子扒拉了几下手机，觉得无趣了。它打了个哈欠，甩了甩尾巴，轻盈地跳回沙发，蜷缩在郝运脚边，用尾巴盖住了耳朵，彻底屏蔽了外面世界的愚蠢喧嚣。
几分钟后。
“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
郝运口袋里那部刚刚安静没多久的手机，如同被通了高压电般，再次疯狂地、前所未有地剧烈震动起来！这一次的震动频率之高、力度之大，几乎要将手机从他口袋里弹出来！屏幕疯狂闪烁，无数个未知号码如同潮水般涌进！来电铃声、短信提示音、APP推送音……各种声音交织在一起，汇成一股震耳欲聋、歇斯底里的信息洪流！瞬间将蜷缩在沙发上的郝运彻底淹没！
殡葬馆那部被元宝拍掉插头的座机，仿佛也感应到了这股疯狂的信息潮，机身微微震颤，发出“滋滋”的电流杂音。
郝运猛地从沙发上弹起来，如同被烫到一般掏出那部疯狂嘶鸣的手机！屏幕上，来电显示如同瀑布般疯狂滚动！短信收件箱瞬间被塞爆！推送通知栏更是被无数条来自“逗乐短视频”的信息挤满：
“您分享的视频《手残老板在线摔狗盆》己突破10万播放！”
“您分享的视频《手残老板在线摔狗盆》己登上同城热搜榜第一！”
“您分享的视频《手残老板在线摔狗盆》己被‘宠物搞笑大V’转发！粉丝暴涨中！”
“999+条评论等您查看！”
“999+条私信等您回复！”
“……”
郝运握着那部如同烧红烙铁般滚烫、疯狂震动的手机，看着屏幕上那爆炸般的信息流，大脑一片空白，彻底宕机。
他僵硬地、如同提线木偶般，缓缓转过头。
沙发上，元宝似乎被这巨大的噪音吵醒，它不满地抬起头，金色的竖瞳在昏暗光线下冷冷地瞥了一眼郝运和他手里那部发疯的手机，喉咙里发出一声极其轻微、带着浓浓嫌弃的呼噜声。
然后，它极其优雅地、慵懒地伸了个懒腰，将身体调整到一个更舒服的姿势，再次将脑袋埋进尾巴里，仿佛外面这山崩地裂般的“黑红风暴”，与它毫无关系。
只有郝运，像个被雷劈傻的雕塑，站在破败大厅的中央，手里捧着一个正在疯狂燃烧、引爆全网的“信息炸弹”，耳边是永无止境的电话嘶鸣，眼前是彻底崩塌的“业务底线”和……一只猫主子嫌弃的后脑勺。
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世界，彻底疯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