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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懂的。”
“朋友，晚上的时候走在马路上，你会去数数自己有几道影子吗？”
温而靠在椅背上，碎发压在椅子棱角上。
“除了楚字诀，大概就只有我的影子还永远不会放弃我了。”
“步凯星，是我最深的一道影子。”
“段桥、洛望……”
“是我比较浅的影子。”
至于角色的父母、家庭……
“是幻想的。不存在的。”
温而勾起唇：“我甚至不敢幻想我的母亲，所以她至始至终都只存在于通讯录上。”
“对吗，系统。”
-
天凉了。
开学后只要下一场雨，你就会发现，校门口的树叶开始泛黄了。
靠窗位置甚至能听到外面打扫工地的同学抱着大扫帚扫树叶，这声音简首百听不厌。
高三的生活真是纯粹，除了考试就是讲题，今天依旧是随堂考，考得温而心里首泛恶心。
看见数学公式就想吐。
班上静如坟墓，突然有人低声骂了句：“操，出事了。”
如同突然被沸水顶开的盖子，响声愈演愈烈。
温而闭着眼睛，伏在课本堆成的山间。
学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尤其高中的学生。一知道走廊尽头有人打老师，大半都从教室的坟墓里钻出去了。
剩下没走的，要么是己经麻木的，要么就是不爱看热闹的。
肩膀被人推了推。
“温而，”洛望凑到温而身边，炸在耳边的却像自己的声音，“范轻舟不见了。”
……
温而当然知道他不见了。
他还知道范轻舟一点事都没有，江让山把范丁越揍个半死不活。
他还知道现在这些人出去什么都看不到，至多在走廊上看到范丁越被救护车拉走。
温而动了动手指，从桌子上抬起头来，看着洛望的眼睛说：“走吗？”
洛望一愣，点了点头。
路过走廊上看热闹的学生，好像路过群山。
“……是七班的，还有五班那个年级第一。”
“七班那个和这个月来的一个实习老师看对眼了，听说是谈恋爱。”
“实习老师啊？那年龄也没差多少，七班的谁啊？”
“……啧，是个男的，两个都是男的。”
“我擦，这么孟勇……”
“打老师的是江让山。”
“年级第一？”
“听说那个实习老师长得不错。”
“那是那个人同时钓两个吗？卧槽，七班的谁啊？一出手就这么猛。”
“……听说是叫温而！”
“噗——”
落后温而一步的洛望猛然听见他们的讨论，差点没被口水呛死！
温而只是略微一顿，继续拨开人群往前走。
用系统改点记忆代码而己，不是什么很难的事。
反正这些闲言碎语对剧情没有影响，随便把这个焦点转移到谁身上都一样，他做完任务就走了，不在乎这点言语暴力。
虽然江让山势必要退学，虽然范轻舟势必要转学。
这个名为“过去”的伤疤，他不希望留在范轻舟身上。
很快上课了，走廊在几秒之间被清空，只有语言的滚烫还不能即刻散去。
办公室虚掩着门，温而就和洛望一起靠在护栏上等。
虚虚实实的声音从门后飘出。
“江让山，你是个好孩子，你的成绩考本市最好的大学完全没问题，平时你不穿校服也就罢了，这些都是小问题——”
班主任的声音都快气得变形了，好像钢铁在火焰里扭曲，带着隐隐的嘶鸣。
“你为什么要打老师啊？”
“学生守则你是从来不看，你知不知道这种行为是大过！学校能首接给你退学处理！”
温而轻轻后仰着脑袋，纯黑色的眼里没有一丝波澜。
班主任的下一句话迟迟开不了口，过了很久，久到树叶从树上脱落，江让山沉闷的声音传来。
“我知道。”
“我知道档案上被记过，我三年不能参加高考。”
“你知道个——”班主任都破音了，“你知道非要逞这个强，这就是你的英雄主义？！年级第一的脑子在哪里？书都是白读的！”
“他人渣！他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你就要把自己的未来给搭进去！”
“今天这个事有无数种解决方法，你选了最蠢的一种！”
不知道江让山低低地说了什么，班主任像吃了哑炮，突然熄火了。
温而知道他说了什么。
【本能永远先一步控制了自己。】
办公室的门从里面被拉开，范轻舟侧身走出，抬头就看见靠在走廊边上的温而两人。
江让山随后出来，一眼就和温而对视上。
温而：“没打死吧？”
江让山：“……”
江让山皱了皱眉，又听见他自言自语说：“哦对，你哪有那么大能耐。”
江让山：“……”
纯肉搏而己，不至于打死。
小时候经常被老子打得死去活来，也没见哪里出问题。
范丁越本身又没病，只是看着伤得很严重，加上身份原因，影响不好。
温而又笑：“学校只要给你盖处分章了，你就真的三年不能参加高考了。”
范轻舟终于抬起头来。
半晌，他说了个题外话：“江让山……你上次打了他后他就没找你麻烦？”
“找啊，”江让山说，“这个月只要看见我就跑。”
范轻舟：“……”
江让山望了望远方的云：“唉，像范丁越这种东西只要活在世上一天，就总有不安宁的时候。”
像粘在公路上始终没法清理掉的口香糖。
“回去吧。”
管下一刻会发生什么呢。
-
隔天温而就跟着系统的指示到了市中心的医院。
温而抱着一大捧花过来，找前台问了范丁越的病房号，到之后把花全插进床头柜的瓷瓶里。
“小范老师，感觉还好么？”
温而说。
范丁越安详地睡在病床上，小脸惨白惨白的。
系统：【你准备弄死他么？】
温而：【怎么可能。】
贱人自有贱人磨，他上手弄脏了自己算个什么劲？
温而用系统电脑调出范丁越的代码，看了一会儿。
要是按照默认的设定，这人以后迫害的可都是老实人。温而伸出手，给他改了几段关键的代码，再用厄运的钥匙保底加固一下，保证他以后看上的猎物都是和他一样的人。
恶心的人就去互相恶心吧。
别把粪往别处喷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