贪狼殿的晨曦裹挟着露水的清冽气息,穿透窗棂,缓缓漫入静室。苏寒在弥漫的药香中悠悠转醒,目光下意识地落在枕边蜷缩的小荔身上。她呼吸轻缓,像只熟睡的幼猫,后颈新添的血色纹路在晨光里若隐若现,仿佛是两人命运交织的神秘符号。
苏寒伸手,想要抚平小荔微皱的眉梢,可指尖刚一触及,便骤然僵住。小荔的体温低得反常,仿佛所有生机都被无形之手悄然抽离,寒意顺着他的指尖首窜心底。
“苏寒,你醒了。”楚墨倚着雕花窗棂,藤木杖横在臂弯,杖头的狼眼泛着凝重的幽光,似在诉说着不祥。“血煞之气顺着双生裂痕侵入她的灵脉,这是血煞殿主的警告。”老人缓缓展开泛黄的残卷,那上面狼猿交织的星图突然渗出暗红血渍,仿佛在重现往昔的惨烈。“当年老族长与血煞殿主同归于尽时,就料到会有今天。”
话音刚落,外门司方向传来轰然巨响,震得窗纸簌簌作响,整座殿宇都为之颤动。阿虎撞开殿门,神色慌张地冲了进来,胸前大片星轨灼伤的焦痕触目惊心。“顺天阁余孽突破结界!他们...他们带着刻有血煞图腾的锁链,说是要抓小荔当祭品!”
苏寒心急如焚,三步并作两步冲到小荔榻前。只见女孩身上的星图印记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扭曲变形,原本纯净的银色纹路被血色不断蚕食,如同被墨汁侵染的溪流,一点点失去原有的清澈。当他握住小荔的手,两股截然不同的灵力在接触的瞬间轰然相撞。苏寒体内的星陨之力如滚烫的岩浆,炽热无比;而小荔体内的血煞之气却似万年玄冰,寒意刺骨,顺着经脉首冲心脉,让他忍不住闷哼一声。
“寒哥儿...”小荔突然睁开眼,瞳孔里流转着不属于孩童的深邃幽光,声音也变得陌生而诡异,“顺着裂痕...把力量还给我。”她的手掌主动贴上苏寒手腕,两人星图上的裂痕竟开始互相缠绕,如同有生命般不断生长蔓延,仿佛在进行一场神秘的仪式。
外门司的厮杀声越来越近,铁锈味混着血腥味顺着风涌进殿内,空气中弥漫着令人窒息的紧张氛围。苏寒咬碎舌尖,将带血的灵力注入小荔体内,双生裂痕顿时爆发出刺目青光。当他起身时,惊讶地发现自己的星图多出一道蜿蜒的暗纹,形状竟与小荔后颈的纹路完全吻合,这奇异的变化让他心中涌起莫名的震撼。
“阿虎,用苍木结界护住这里。”苏寒接过楚墨抛来的断杖,杖身残留的星陨之力与他的灵力产生共鸣,一股力量在体内涌动。“楚墨长老,烦请您坐镇后方,这些跳梁小丑,我自己解决。”他眼神坚定,握紧断杖,大步迈向门外。
暮色中的外门司早己化作修罗场。顺天阁残党举着刻满狰狞鬼脸的锁链,在阵眼处燃起九盏黑骨油灯,诡异的火苗摇曳,映照着他们扭曲的面孔。为首的灰袍人抚过胸前残缺的玉牌,阴笑震得空气发颤:“苏寒,你以为学会逆命斩就能逆天改命?看看这锁链上的苍木村图腾——当年你们族长就是被这东西抽走灵脉!”
锁链如毒蛇般破空袭来,苏寒反应迅速,旋身避开。他将断杖点在星轨裂痕处,刹那间,整条街道的石板轰然炸裂,地底涌出的星芒凝聚成巨狼虚影,威风凛凛。在激烈的战斗中,他突然想起父亲劈柴时的教导,手腕翻转间,将那看似简单的劈柴动作巧妙融入星陨步法。断杖划出的轨迹,竟与记忆中柴刀的弧线分毫不差,平凡的动作在战斗中焕发出别样的威力。
灰袍人见状,恼羞成怒,暴喝一声,九盏黑骨油灯同时爆开,浓稠的血雾弥漫开来,血煞殿主的虚影在血雾中缓缓浮现。那虚影抬手一指,苏寒体内的血煞之气瞬间沸腾,仿佛要冲破经脉桎梏,他痛苦地皱起眉头,脸色涨红。千钧一发之际,小荔的声音在他识海中响起:“寒哥儿,看裂痕!”
苏寒低头,发现双生裂痕正发出温暖的光芒,这光芒仿佛有生命般,将暴走的血煞之气缓缓牵引。他心念一动,顺着灵力流动的方向挥出断杖,一道由银色与青色交织的光刃撕裂血雾,如同一道划破黑暗的闪电,正中血煞虚影眉心。惨叫声中,灰袍人的玉牌寸寸碎裂,露出里面蜷缩的血煞分魂。
“不可能!族长血脉和逆命者怎么可能...”灰袍人惊恐后退,脸上满是难以置信的神色。却不想,突然出现的藤木杖贯穿了他的胸口。楚墨从阴影中走出,杖头狼眼泛着悲戚的光:“当年老族长用自己的灵脉为你们铸造生路,换来的却是背叛。”声音中满是失望与痛心。
战斗结束时,夜幕己经完全降临。苏寒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静室,看到小荔正对着铜镜端详后颈的纹路。女孩转头露出笑容,眼中的幽光己经褪去,只剩下孩童的清澈纯真:“寒哥儿,我刚才做了个梦,阿爹说我们的裂痕能拼成完整的星图。”
苏寒走到窗前,望着内门广场上闪烁的双生裂痕。夜风拂过,两道光芒交相辉映,在地面投下狼猿交织的影子,如梦如幻。他握紧断杖,突然明白了老族长留下残页的深意——所谓逆命,从来不是孤身对抗天道,而是找到与自己契合的裂痕,共同编织新的命运星轨。
血煞深渊深处,初代血煞王的虚影猛然睁眼,手中血煞刀发出不甘的嗡鸣。在它上方的九霄域,一道崭新的星轨正在双生裂痕的光芒中悄然成型,如同破晓时分刺破黑暗的第一缕曙光,预示着新的希望与挑战即将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