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吼——!!!”
无声的咆哮如同亿万根冰锥,狠狠扎入秦默的识海!那不是声音,是纯粹的、冰冷到极致的贪婪意志!来自裂缝深处那个名为“蚀”的存在!它第一次,真正地“看”到了秦默!看到了那根吞噬了它湮灭光束、散发着更气息的血玉松针!更看到了秦默识海中那运转艰难、却与这方天地格格不入的…香火系统!
贪婪!渴望!毁灭!
秦默全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冻结,灵魂都在那股意志的凝视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前有蚀孔意志锁定,后有三道凶戾的血影煞灵扑杀而至!腥风刺骨,冰冷的死意几乎要将他彻底淹没!
“滚!”
生死一线间,秦默眼中爆发出野兽般的凶光!那被“蚀”意志锁定的恐惧,瞬间化作了最原始的求生暴怒!他不再顾忌消耗,不再压制识海深处那根刚刚吞噬了毁灭光束、散发着深邃幽芒的血玉松针!
“出来!”
念头狂转!识海中那根进化后的血玉松针,如同被唤醒的毒龙,瞬间出现在秦默手中!
入手冰凉刺骨,仿佛握着一块万载玄冰,但更让秦默心惊的是针尖那一点幽芒——它不再仅仅是散发“蚀”的气息,更像是一个微型的、凝固的黑洞漩涡,散发着吞噬一切的引力!周围翻腾的血色松针之海,都因为这根针的出现而出现了一丝微不可查的迟滞!
没有时间犹豫!三道血影煞灵的利爪己近在咫尺!
秦默手腕一抖,握着这根诡异莫测的“寂针”,对着当先扑来的血影煞灵,狠狠刺出!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势,只有一种极致的“静”!
“噗!”
寂针轻易地刺入了血影煞灵由污血煞气凝聚的躯体。
没有剧烈的能量碰撞,没有刺耳的湮灭声响。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无限拉长、凝滞。
那凶戾扑杀的血影煞灵,动作瞬间僵住!它那扭曲的、由血光构成的面孔上,似乎浮现出一丝难以置信的茫然。紧接着,在秦默惊骇的注视下,血影煞灵那庞大的、污秽的躯体,如同被投入强酸中的纸片,从寂针刺入的那一点开始,无声无息、却又迅疾无比地…向内塌陷、收缩、湮灭!
不是被打散!不是被净化!
是彻底的、从能量层面被分解、被吞噬!仿佛被那针尖的幽芒黑洞瞬间吸干了所有存在的根基!
仅仅一个呼吸!那道足以让筑基修士都头疼的血影煞灵,便彻底消失在寂针之下!原地只留下一缕极其微弱、迅速消散的污秽青烟。
“嘶——!”
剩下的两道血影煞灵,如同见到了天敌!它们前冲的势头戛然而止,猩红的“目光”死死盯着秦默手中那根不起眼的血玉小针,发出一声充满恐惧的无声尖啸!它们本能地想要后退,逃离这致命的威胁!
但秦默岂会给它们机会?寂针吞噬血影煞灵带来的反哺,极其微弱,却如同在干涸的河床注入了一缕清泉,让他精神猛地一振!他脚下一蹬,身体如同鬼魅般欺近,寂针带着死亡的寂静,再次闪电般刺出!
“噗!噗!”
同样的过程,同样的结局!两道血影煞灵在接触到寂针的瞬间,如同泡沫般无声湮灭!
快!狠!寂灭无声!
秦默握着这根冰冷的寂针,心脏狂跳,既为它的恐怖威力心惊,又涌起一股绝境逢生的狂喜!这由血松核心与“蚀”本源力量融合异变而成的奇物,竟是这些污秽煞灵的克星!
然而,危机远未解除!
“吼——!”
地底裂缝深处,那被贪婪锁定的“蚀”之意志,在目睹秦默用寂针轻易湮灭三道血影煞灵后,非但没有退却,反而爆发出更加狂暴、更加炽烈的兴奋咆哮!那意志如同无形的巨手,死死攫住秦默的神魂,冰冷贪婪的意念几乎要将他彻底淹没!
【吞噬…那针…还有…你…异数…归我…】
与此同时!
“咔嚓!咔嚓!咔嚓!”
一连串密集如爆豆般的脆响,从空间中央那株枯死的古松上传来!在孔穴意志的狂暴冲击和下方血松针海更加疯狂的翻涌冲击下,束缚松阳真人残躯、维持最后封印的无数道天道金线,终于不堪重负!数十根金线如同绷紧的琴弦,瞬间崩断!璀璨的金光碎片如同星屑般西溅!
整个枯松主干猛地向下一沉!钉在上面的松阳真人残躯剧烈晃动,发出令人牙酸的骨骼摩擦声!那道丈许宽的漆黑裂缝,在失去了部分金线符咒的压制后,如同挣脱了部分枷锁的凶兽,猛地向外又扩张了数尺!更加磅礴、更加冰冷的吞噬吸力如同实质的黑色风暴,狂涌而出!
无数从血松针海中滋生的、带着“蚀”污染气息的粘稠血丝,如同闻到血腥的蛆虫,疯狂地涌向裂缝边缘,加速着孔穴的扩张与稳固!裂缝深处,那纯粹的黑暗仿佛在蠕动,某种难以名状的、令人疯狂的存在,正迫不及待地想要挣脱束缚,降临此间!
封印,随时可能彻底崩溃!
来不及了!必须堵住它!必须争取时间!
秦默的目光,瞬间锁定了那根进化后的寂针!一个更加疯狂、更加孤注一掷的念头,如同闪电般劈开他混乱的思维!
既然这寂针能吞噬“蚀”的力量,既然它与这孔穴同源…那为何不…以其为塞?!
“系统!锁定孔穴核心能量波动!最大功率!给我…投进去!”秦默在识海中对着香火系统发出无声的咆哮!同时,他调动起识海中仅存的、未被污染的香火愿力,以及那百名信徒在生死关头传递而来的、炽热滚烫的信念之力,毫无保留地注入到手中的寂针之中!
嗡!
寂针那血玉般的针体骤然亮起!针尖那一点幽芒黑洞疯狂旋转、膨胀!一股比之前更加内敛、更加深邃、仿佛能吞噬万物的寂灭气息轰然爆发!
“去!”
秦默用尽全身力气,手臂肌肉贲张,血管如同蚯蚓般暴起,将手中这根凝聚了他所有希望与疯狂的寂针,狠狠掷向那道正在疯狂扩张的漆黑裂缝核心!
寂针化作一道暗红与幽黑交织的流光,无视了空间的距离,无视了那狂暴的吞噬吸力,精准无比地射入了裂缝最中央、那如同巨兽喉咙般蠕动的黑暗深处!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彻底凝固。
翻涌咆哮的血松针海,猛地停滞!
疯狂冲击枯松和残躯的血丝,瞬间僵首!
甚至连那裂缝中喷涌的黑色风暴,都出现了一刹那的凝滞!
紧接着——
“嗡——!!!”
一声无法形容其音调、仿佛来自宇宙尽头的低沉嗡鸣,猛地从裂缝深处爆发出来!那不是声音,是空间的剧烈震颤!是整个地底空洞规则的哀鸣!
寂针刺入的地方,那蠕动的、纯粹的黑暗核心,猛地向内塌陷!一个更加微小、却更加纯粹、更加深邃的漆黑奇点瞬间形成!正是寂针针尖那一点幽芒的终极显化!
无穷无尽的吞噬之力,从这个微小的奇点中爆发出来!目标,不再是外界,而是…裂缝内部!是那“蚀”之孔穴本身蕴含的、正在疯狂冲击封印的污秽能量!
“吼——!!!”
裂缝深处,那贪婪的意志第一次爆发出惊怒交加、甚至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恐惧咆哮!它感觉到,一股与它同源、却更加精炼、更加霸道的吞噬之力,正在它试图冲破的“通道”内部形成!这股力量,如同一个贪婪的寄生体,正在疯狂地吮吸着它用来冲击封印的本源之力!
它想阻止!想湮灭这根该死的针!
但寂针本身就是它部分力量的异变产物,更融合了它之前发出的那道湮灭光束!此刻在秦默香火愿力和众生信念的短暂加持下,它所爆发出的吞噬特性,竟暂时压制了孔穴本身的冲击!
“滋…滋滋…”
令人牙酸的湮灭声从裂缝深处不断传来。那丈许宽的漆黑裂缝边缘,扩张的趋势被硬生生遏制!无数涌向裂缝试图加固孔穴的粘稠血丝,如同被无形的巨口啃噬,纷纷断裂、枯萎、化作飞灰!裂缝内那蠕动的黑暗,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强行向内压缩、拖拽!
那株枯死的古松,压力骤减!崩断的金线符咒虽然无法复原,但剩余的金线光芒却暂时稳定了下来,不再疯狂闪烁!松阳真人那被钉在树干上的残躯,也停止了令人心悸的晃动。
有效!竟然真的有效!
秦默剧烈地喘息着,身体如同被掏空,眼前阵阵发黑,全靠意志支撑才没有倒下。识海中香火系统彻底黯淡,百名信徒的信念光点也因刚才的透支而变得微弱。但他死死盯着那道被寂针暂时“钉”住、不再扩张的漆黑裂缝,眼中充满了劫后余生的狂喜和后怕!
然而,这狂喜仅仅持续了不到一息!
“咔嚓!”
一声细微却无比清晰的碎裂声,如同死神的低语,猛地从裂缝深处传来!
是寂针!
那根血玉般的针体表面,在疯狂吞噬孔穴本源力量的恐怖压力下,出现了一道细微的、却触目惊心的裂痕!针尖那一点幽芒黑洞也剧烈地波动了一下,旋转的速度明显减缓!
它撑不了多久!
这以毒攻毒、以寂针堵孔穴的疯狂举动,只是饮鸩止渴!寂针本身的力量层次,还不足以长时间压制一个连接着“蚀”本体的孔穴!一旦寂针崩碎,孔穴的反扑必将更加恐怖、更加猛烈!
“吼——!”
裂缝深处,那被暂时压制的“蚀”之意志,仿佛也察觉到了寂针的脆弱,发出一声充满嘲弄与暴戾的咆哮!更加狂暴的能量冲击,如同被激怒的狂潮,狠狠撞向那根岌岌可危的寂针!
寂针上的裂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扩大!
秦默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刚升起的一丝希望,如同风中残烛,摇摇欲灭!
就在这时!
“嗡…嗡…”
识海中,那几乎陷入沉寂的香火系统核心,突然极其微弱地、极其艰难地…跳动了一下!
紧接着,一股极其微弱、却带着奇异生机的暖流,缓缓从系统核心深处流淌出来,顺着冥冥中的联系,竟…流向了那根被秦默用来堵住孔穴的寂针?!
这股暖流,与寂针那冰冷死寂的吞噬气息格格不入,充满了人间的烟火气、众生的祈愿力!它如同最轻柔的丝线,小心翼翼地缠绕上寂针布满裂痕的针体,试图进行某种…修复?或者…融合?
“这是…?” 秦默心神剧震!香火愿力…竟然在主动接触并试图影响这根源自“蚀”的恐怖凶器?!
然而,更让他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那股微弱的香火暖流接触到寂针的瞬间,寂针针尖那疯狂吞噬孔穴本源力量的幽芒黑洞,竟极其诡异地…凝滞了那么万分之一刹那!仿佛被这格格不入的“生”之气息,扰乱了它那纯粹“死”与“吞噬”的运行规则!
就是这微不足道的凝滞!
“吼——!!!”
裂缝深处,“蚀”的意志抓住了这千载难逢的破绽!积蓄己久的、更加恐怖的污秽能量洪流,如同找到了堤坝上最细微的缝隙,瞬间爆发!狠狠冲击在寂针那凝滞的吞噬核心之上!
“咔嚓嚓——!”
令人心胆俱裂的碎裂声密集响起!
寂针针体上那道本就扩大的裂痕瞬间蔓延开来,如同蛛网般爬满了整个血玉般的针身!针尖那一点幽芒黑洞剧烈闪烁、扭曲、明灭不定,仿佛随时会彻底熄灭、炸开!
完了!
秦默心头一片冰凉!最后的挣扎,也失败了!他甚至能感受到那即将冲破寂针封锁、彻底毁灭一切的污秽狂潮!
就在这寂针即将彻底崩碎、孔穴彻底洞开的最后瞬间——
“铮——!”
一声清越、孤高、仿佛能穿透万古时空的剑鸣,毫无征兆地,响彻了整个沸腾的地底空间!
这剑鸣并非来自外界,而是…来自那株枯死的古松!来自那被无数道金线缝制、钉死在树干上的…松阳真人残躯!
准确地说,是来自松阳真人残破道袍覆盖下,那唯一一处尚算“完整”的区域——他的右臂!
那只枯槁、干瘪、被金线深深勒入皮肉骨缝的右臂,此刻竟微微颤动了一下!
紧接着,一道微弱到极致、却纯粹到令人心悸的…剑意!
如同沉睡了亿万年的火山,于寂灭中…睁开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