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你这人怎么这样啊!”
“对不起!对不起!小姐!我…我不是故意的!我以为你是…”
顾衍和九叔对视一眼,都听出里面有秋生的声音!两人连忙快步走进店里。
只见店内,秋生正涨红着脸,手足无措地对着一个满脸怒容、气得胸脯起伏的少女连连道歉。那少女不是别人,正是刚刚离开西餐厅的任婷婷!她手里还拿着一个精致的粉盒,显然是被秋生刚才的“误会”气得不轻。
旁边,秋生的姑妈(一个和善微胖的中年妇人)也一脸尴尬地劝着:“婷婷小姐,消消气,消消气!秋生这孩子有口无心,他就是…就是没见过世面,胡说八道!”
“他胡说八道?!”任婷婷指着秋生,气得眼圈都红了,“他…他居然问我‘多少钱’!还说什么‘你这样的姑娘在省城肯定很受欢迎’!他把我当什么人了?!”
文才一听,眼睛瞪得溜圆,差点笑出声,赶紧捂住嘴。
九叔的脸瞬间黑如锅底!他大步上前,对着秋生的后脑勺就是一巴掌!
“孽徒!你…你竟敢对任小姐如此无礼!”
“师父!我冤枉啊!”秋生捂着脑袋,委屈地大叫,“我真不知道她是任小姐!我看她打扮得这么…这么漂亮时髦,还自己来买胭脂水粉,说话又带着省城口音…我…我就以为她是…是那种地方出来的姑娘…想照顾下生意嘛…”他的声音越说越小。
“你还敢说!”九叔气得胡子都来了,抬手又要打。
顾衍赶紧上前一步拦住:“九叔息怒!秋生兄弟也是一时眼拙,无心之失。”他转向任婷婷,拱手致歉:“任小姐,实在抱歉。我这位秋生兄弟为人耿首,但心思单纯,绝无恶意。他久居小镇,少见世面,对省城的时髦打扮有所误解,才闹出如此笑话。还望任小姐大人大量,莫要与他一般见识。”
顾衍态度诚恳,言语得体,加上他本身气质温润,让人生不起恶感。任婷婷看着顾衍,又看看一脸懊悔、确实不像坏人的秋生,以及旁边赔笑的秋生姑妈,气也消了大半。她毕竟也是受过教育的,知道对方并非存心侮辱。
“哼!这次看在顾大哥和九叔的面子上就算了!”任婷婷瞪了秋生一眼,将粉盒塞给姑妈,“姑妈,这个我要了,钱放这里。”她放下钱,气鼓鼓地转身就走,路过秋生身边时,还故意踩了他一脚。
“哎哟!”秋生抱着脚跳了起来。
“噗嗤…”文才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
“你还有脸笑!”九叔转头又把怒火对准了文才,“你们两个!一个比一个不省心!回去给我抄《太上感应篇》一百遍!不抄完不准吃饭!”
“啊?师父不要啊!”秋生和文才顿时哀嚎起来。
顾衍看着这鸡飞狗跳的一幕,心中哭笑不得。剧情惯性果然强大,
不过,有了自己刚才的斡旋,任婷婷的气应该消得快些,对后续剧情影响不大。
他看向愁眉苦脸的秋生和文才,又看看余怒未消的九叔,心中却更加警惕。三天后,任威勇的棺椁就将重见天日,那才是真正的考验。
三天后,午时。
任家镇郊外,任老太爷任威勇的坟地。
天气阴沉,铅灰色的云层低垂,山风吹过林间,带着一股莫名的寒意。坟地周围己经聚集了不少人:任发带着任婷婷和一众家丁、九叔领着顾衍、文才、秋生(今天姑妈店没开,他也跟来了),还有不少来看热闹的镇民。保安队长阿威也带着几个手下,挎着盒子炮,耀武扬威地维持秩序。
坟地位置选在一处山坡的半腰,视野开阔,能俯瞰任家镇,但顾衍的【洞微】感知却敏锐地捕捉到,此地汇聚的阴气比义庄更甚!尤其是坟冢所在,一股深沉的、带着腐朽和怨念的阴冷气息,如同沉睡的毒蛇,盘踞在地下。
“九叔,吉时己到,可以动土了吧?”任发有些紧张地搓着手问道。
九叔身着杏黄道袍,神情肃穆,手持罗盘,仔细勘察着墓穴方位。他眉头紧锁,指着墓穴周围的地势对任发道:“任老爷,令尊这墓穴,确实如你所说,是‘法葬’,竖着葬的。但这穴位…并非吉穴!”
“啊?不是吉穴?”任发脸色一变,“当年那位风水先生明明说是上好的‘蜻蜓点水穴’啊!”
“蜻蜓点水穴?”九叔冷笑一声,指着墓穴上方,“您看这墓穴,用洋灰(水泥)整个封死了顶!蜻蜓点水,讲究的是雪花盖顶,要的是水气滋养!您这用洋灰一封,水气进不来,先人得不到滋养,反而成了困煞聚阴的‘养尸地’!这分明是害人的风水局!”
此言一出,周围顿时一片哗然。任发更是脸色煞白,冷汗都下来了:“这…这…怎么会这样?”
顾衍站在九叔身侧,适时开口,声音清晰:“九叔所言极是。晚辈观此地,三面环山却山势陡峭如刀,形似困龙之局;前方虽有明堂,但水流湍急首去无情,非是聚气之所。更兼这洋灰封顶,断绝生气,只聚阴煞。任老太爷葬于此地二十年,恐非福泽,而是…大凶之兆!”他结合自身对风水堪舆的粗浅理解(前世道经涉猎)和【洞微】感知的反馈,印证了九叔的判断。
九叔赞许地看了顾衍一眼,这位“茅山外传”的小友见识果然不凡。“顾小友看得透彻。任老爷,现在只能寄希望于开棺之后,令尊的遗骸…还未受阴煞侵蚀太深了。”
“快!快开棺!快开棺!”任发急声催促。
工人们立刻动手,小心翼翼地挖开坟包,撬开沉重的棺盖。
当棺盖被掀开的瞬间,一股浓烈的、令人作呕的尸腐恶臭瞬间弥漫开来!靠得近的人纷纷掩鼻后退。
九叔、顾衍、秋生、文才上前查看。
只见棺椁内,任威勇的遗体赫然是竖立着的!他身穿清朝官服,头戴顶戴花翎,虽然过去了二十年,但尸体竟然没有完全腐烂!皮肤呈现出一种诡异的青黑色,紧贴在骨头上,十指的指甲又长又黑,如同铁钩!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尸体紧闭的眼皮之下,似乎有东西在微微蠕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