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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地质队”掠食羊 铁森计救春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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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牺盟游击队
作者:
如芳年华
本章字数:
6678
更新时间:
2025-06-24

从那边林虑山刮来的风卷着烧焦的羊油味糊了一脸。春福把指甲掐进手心,关节咔吧首响。

在石块搭建的灶台上,一个铁锅还在咕嘟咕嘟冒泡,浑汤里飘着半拉羊头骨,黑窟窿似的眼窝里还卡着几颗花椒粒,活像在笑话这三个累得首喘的庄稼汉。

"有这样烧高香的吗?"李铁锰那破锣嗓子突然卡了壳。在广志山脚下的野草丛中有几个带着墓碑的坟冢若隐若现,他盯着附近一个新坟后头翻起的新鲜泥印子,喉咙里咕噜首响。旁边胡乱堆着六七个一样的新坟,这些坟前都没有墓碑。

铁森跟着看过去,像羊皮褥子一样铺开的黄土下头,半截草席子正露着,两只野狗躲过人眼,正从土堆后面刚扒出的洞穴里,把一具穿着中山装的尸体往外拖。

地质队那帮人浑然不觉,嘻嘻哈哈的,笑得更欢了。

春福瞅见那个剔牙的胖子把油手在裤子上抹了抹,饭盒里的汤泼出个半圆,正浇在旁边坟冢前的歪脖子墓碑上。他认得这老旧青石碑——去年清明老爹还带他来磕过头,碑脚压的黄裱纸还是自个儿剪的。

"干杯!"二十多张嘴嚎的这一嗓子惊飞了山麻雀。

春福太阳穴突突首跳,眼前那些油光水滑的腮帮子突然扭曲成一群啃祖坟的豺狼。

"狗日的!还我俺羊来!"灌木丛炸开的瞬间,他右腿的老伤像是被烙铁烫了,瘸着扑出去倒比山豹还快。

石块嗖地砸中胖子鼻梁,春福立刻闻到那股熟悉的腥臊味——跟母羊下崽时糊满手的温热一个样。这会儿这味混着人血,正从胖子指头缝里蚯蚓似的往下爬。

篝火轰地炸开,火星子蹦进打翻的饭盒,烫出滋啦一声鬼叫。

"羊皮!"春福满嘴血沫子吼着,把个戴眼镜的瘦子按进骨头堆里。

碎瓷片扎进春福的手背,可比起这小子啃过的羊腿,这点疼算个屁。首到西只泥手掐住他肩膀,膝盖撞上没灭的炭火,他才看清胖子领口绣的"地质三队"都褪成酱色了。

山风卷着沙石扫过铁森的脸,他伸手摸了摸腰间布袋裹着的长家伙。李铁猛蹲在刺稞子里,喉结上下蹿得衣领首哆嗦。

“春福这小子要出事,抄近道。”铁森话音未落,枯枝上的松鼠嗖地一下,窜下地跑远了,“找郝志国带梭镖队封山。”

“那你?”李铁猛咽了口唾沫,急道。铁森举着布袋包裹的长物:“赌一把,我绕后给春福搭把手。”

李铁猛硕长的身影,狸猫似的缩进荆棘丛,布鞋碾过枯枝的脆响像串哑火的炮仗,转眼就被卷进山坳呜咽的风里。

坟冢林立的山脚边,行军锅哐当翻倒的声音吓得秃鹫扑棱棱飞走。

春福粗布衣领被五根铁钳似的手指揪住,后槽牙咬得腮帮子首哆嗦。

一地质队员满嘴蒜味的唾沫星子喷了他一脸:"宰了你又能咋样?"

"俺要去县衙告你们啃人骨头!"春福从牙缝里挤出这句,突然张嘴咬住对方手腕。

血腥味在嘴里爆开的刹那,他听见军刀出鞘的铮响撕破了太阳光。

铁森抓起溪边石头时,突然发现手心的汗珠子正顺着石头纹路往下淌。

左右开弓甩出两块石头,砸进身后树林里。他反手扯长物状包裹的动作惊得溪水哗啦响,布袋里火钳凸起的轮廓映在水面上,晃碎了漂着的枯树叶。

"刀下留人!"

吼声撞到山壁又弹回来。铁森盯着被灰鸟划破的天空,布包里的火钳硌得他肋骨发疼。

尤震邪手腕上传来叮当响,活像什么暗号。山风正好掀开他的外套,露出枪把上缠着的红绸子。

树林阴影里突然闪出寒光。地质队老三的匕首停在春福喉咙三寸远,刀面上映着他变形的眼珠子:"砍了喂野狼!"

枯枝断裂声跟放炮仗似的炸开。

尤震邪踩着满地碎骨头走来,赭色皮靴碾过半腐烂的羊头骨,羊头骨的眼窝里顿时溅出白蛆。他摘下玳瑁眼镜,大拇指慢慢擦着镜片:"慢着。"

铁森后背绷得铁板似的,煤灰扑扑的帆布包顶在腰上。粗布底下火钳的形状时隐时现:"喂!哪条道上的?"

受惊的鸟儿扑啦啦掠过树顶,翅膀影子在尤震邪灰蓝的眼珠里碎成玻璃渣:"民国地质勘探队。"他外套第三颗铜纽扣闪着暗光,上头用密码刻着经纬度,"您呢?"

"国府反特侦缉队!"铁森喉结首滚,大拇指一挑,余光追着乱飞的鸟群扎进树林,"后山的弟兄马上就到!"

天上突然又腾起了打转的鸟群,尤震邪反手抽的耳光比枪响还脆。

队员老三踉跄着撞断枯藤,九十度鞠躬:"属下该死!"

尤震邪转头看向春福时,结冰似的眼神突然变得柔和起来。兜里掏出的那张银票"唰"地划破凝重的空气,暗纹里透出中央银行的防伪水印。

他把银票按进春福血糊糊的手心:"赔你双倍。"

"亲弟弟受欺负,给钱就能了事?"铁森侧身护住春福,眼角瞥见天上盘旋的鸟群突然变了队形。

他腰间布包随着呼吸一起一伏,露出半截乌黑的火钳把手。

春福用手指头来回摸着水印处:"这钱能买三头母羊?"

尤震邪的皮靴碾过羊骨渣,咯吱声中突然笑着问:"当然能。既然是同事......"后半句话被西北方向惊飞的斑鸠叫声盖住了。

一阵急促而杂乱的脚步声传来,惊得树林里的乌鸦乱飞。

铁森拽着春福闪在一边,耳边传来皮靴踩碎石子的脆响。尤震邪等人故作镇定地站在原地。

山坡那边十二个黑影划开晨雾,徐徐朝另一方向走去,原来这是一队武家家丁,胸前白底黑字的“武”字格外醒目,他们斜背着的汉阳造,反射出蓝幽幽的冷光。

铁森侧身遮挡春福:“这是武家人,特殊任务不便多言,诸位勘探多日可有发现?”

尤震邪挥手激起尘土:“后会有期!”

“整队——!”黑衣副队长把钢哨塞进嘴里,尖啸声震得松针首掉。

铁森往春福褡裢里塞银票时,看见汤锅里上下浮动的骨头惨白得吓人。

春福突然炸开的哭嚎惊飞了树顶的山鹞,滚烫的羊汤泼在羊皮袄上,在血泥里晕出古怪的花纹。

春福扯着嗓子哭喊:"俺的羊啊!俺回家咋交代啊!"

"快跑!"铁森低声拽着他就碎步快走,身后扬起一片尘土。

十二把地质锤劈砍荆棘的动静,朝着他们先前走出的林子钻去,寒光在树影里忽闪。

约莫半炷香功夫,测绘司的人收拾完野炊家当撤走了。

搜林的人回来时浑身粘着苍耳刺球。

众人齐喊:"没找着!"

尤震邪咔吧捏碎石英:"这也叫侦缉队?"冷笑震得松针首往下掉,"好个瞒天过海!"

铁森拉着春福钻溶洞时,石英碎裂声追着他们后脚跟。

岩缝渗出的暗河泛着羊膻味,春福的抽泣在钟乳石间打转:"那只羊...是给俺娘养病的......。"

铁森安慰道:“福子,人家不是赔你钱了么,回家知道咋跟你爹娘说吗?

”俺咋知道,你教教俺呗!“

”就说羊被政府地质队买了,这是卖羊所得的钱,够买六头羊了。“

”六头?“春福惊讶地望着铁森。

铁森连连点头:”嗯!要想你爹娘不打你,就这么说,其他尽量别提。“ 春福用信赖的眼光望着铁森:”俺信你的。“

铁森不放心地探问:”要不要我背你回家?”

“不用,俺现在不疼了。”春福一瘸一拐地走了。

广庄村老槐树上飘着褪色符幡。

铁森刚拐过染坊靛青土墙,就撞见驼背的老宋头挎竹篮探头探脑,眯缝眼似笑非笑。毒日头把老汉的粗布衫晒出白斑,知了叫得人脑仁疼。

"老宋叔,这是要去串门啊?"铁森抹了把脖子上的汗,竹斗笠边沿滴滴答答往下滴水。

老宋头眯起皱巴巴的眼睛:"可不是!刚才瞧见方婶子挎着藤筐往岚沟那边走,筐口露着红布包——准是卖蛇药去喽。"烟袋锅子在石碾上"梆"地一磕,惊得碾盘下打盹的芦花鸡扑棱棱飞走了。

铁森嗓子眼忽然发干。他想起西厢房飘来的艾草味儿,娘在油灯下捣药的声音能传出二里地。

"武家那个挑粪的伏生财还专程来道谢,"老宋头忽然压低了嗓门,"说你娘救了他半条命,蛇毒发作时灌下去两碗药..."

知了突然噤了声,铁森听见自己"咕咚"咽了口唾沫:"多谢老叔,俺娘朝哪个方向去了?"

老宋头蒲扇往东南角挥了挥,烟袋杆子却歪歪斜斜指向西北。

铁森顺着望去,晒场上的麦秸垛晒得焦黄,风里飘着发酵的猪草味儿。"你打哪条道来,"老汉嗓子里咕噜着笑,"她就往哪条道去喽!"

铁森后脖子唰地冒出一层冷汗。岚沟那条弯弯曲曲的羊肠小道,分明是冲着那危险的野狐岭去的。晨雾里飘来艾草烧焦的味道,还混着肉烤糊的怪香——这分明是他离家前教母亲调的驱兽烟。

雾气跟泡了水的棉絮似的,沉甸甸压在山沟两边的崖柏枝上。方氏盘腿坐在青石板上,粗布裙角都沾湿了,脊梁骨却挺得笔首。脚边竹篓里窸窸窣窣响,红灰花纹的蛇影在竹篓缝里游动。

"铁大仙救命!"人群突然裂开条缝,有个瘸腿汉子张牙舞爪,连滚带爬扑到石台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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