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还是他俩一起下了山。
修为上涨,他们行动的速度也越来越快,几息间已经到了曜灵台。
他俩放缓速度,准备慢慢走到门口。
“绥安,我记得你生辰是不是要到了?”
他俩当初刚上山时就已经知晓了对方的出生时日,主要也是看谁的年纪大,说不准还得叫声哥。
“还有二十天。”
时绥安回忆了下,他在这个世界的生辰是四月二十,与他自已5月2号的生日就差了12天。
而炎越则比他大半岁,要十月份去了。
见他没怎么放在心上,炎越不赞同道:“生辰一年就一次,可不能随随便便过,一岁一礼,岁岁欢喜,这都是老祖宗传下来的,不能马虎。”
“是是,都听炎大公子的。”
时绥安知道不把他安抚下来自已这一路都别想消停了,其实他对生日真的没什么感觉,没来到这里之前他也很少过生日,最多被几个朋友约出去吃吃饭喝喝酒。
“这才对。”
炎越拍了拍他的肩膀,已经开始计划自已到时候要准备点什么了。
就在闲聊这一会,两人已经走到了清风派门外。
炎越的消息不假,这里确实有一条小溪,地势低一点的位置已经成了水潭,周围树茂繁盛,溪水青绿幽凉,大石缝间还生出了一丛一丛的蓝色小花。
单单看着就舒心,时绥安这段时间待在房间里的烦闷和突然接收那么多信息的沉重也被驱散了许多。
看见时绥安无意识皱起的眉头渐渐松开,炎越也高兴:“怎么样,兄弟没骗你吧。”
“走吧。”
他俩一前一后迈入林荫小道。
不少弟子脱了自已的外袍放在干处,卷着裤腿就站在溪中摸鱼,更有些不拘小节的,趁没有女弟子在,扒只剩底裤就扎进了水潭,时不时有人摸到泥鳅或鱼还能听到几声欢呼。
可就在时绥安与炎越走近后,说话的人少了,打量的视线多了,气氛渐渐开始不对劲。
时绥安对情绪的变化很敏感,很快就捕捉到了那些看见他后突然背过身的弟子。
细细密密又带着忌惮猜测的话语落入他耳中。
“你看他那紫眸哪像正常人,听说只有妖族和魔族才有异瞳呢。”
“可他不是望舒仙君的徒弟吗?”
“如果一个人生来就是灾祸的话谁会管他是谁的徒弟,听说他先是出生就克死了父母,上次下山回乡更是害死了表哥,逼疯了舅母,如今就剩他舅舅一个孤家寡人了。”
“对呀,听说那天上台切磋也是因为他带来了厄运才让叶仙君的灵力不受控制的。”
“太吓人了,那以后可得离他远点。”
……
仿佛是听见了世上最好笑的笑话,时绥安不屑地勾了勾唇角。
他见过泼脏水的,但没见过泼得这么蠢的,让人一眼就看出来了是谁干的好事。
有些人压低了声音,而有些人则像生怕时绥安听不到般大声议论。
刚开始炎越还没听清楚,听清楚后毫不客气地怼了回去:
“没胆子下山历练看真相有胆子搁这说人家的不是,怎么?肚子里臭气憋多了没地儿放,多吃两斤巴豆钻茅厕住着去吧。”
“你,粗俗!”
有人听见炎越的话脸瞬间成了调色盘,都不知道下一句怎么接。
“哟~我当面提建议就叫粗俗啦,那某些背地里讨论人家恶意造谣的算什么?”
炎越十分生气,自从他升上筑基后就没再下山,根本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传的谣言,若是早知道他绝对不会带绥安过来。
此时有人站在溪中喊话:“炎越,你好歹是将军之子,整天跟在一个灾祸身边转悠你都不害怕吗?还是想借着他在望舒仙君那得好处?”
“你再说一次!”
后半句一下就让炎越的脸色阴沉了下来,他这辈子除了亲情最看重的就是友情,没有人能污染它。
眼见着场面一发不可收拾,时绥安按住炎越的肩膀,往前走了两步。
“炎越与我交好与别人等无关,更不容许闲杂人等置喙。”
时绥安的语气无甚波澜,但那双眸子却紫得惊心,黑得纯粹,瞬间就在人群中找到了那个说这话的人,扫了眼他脚下潺潺流过的溪水。
“有空散播谣言,汝何不以溺自照,是眼盲看不清吗?”
薄唇一抿邪异地勾起,他们听见了那人从喉咙里传来的痛呼。
“呃啊……我的脚……”
他周围的弟子立马退开,生怕沾上半点。
溪水未到膝盖,可冒着寒光的冰却以可怕的速度已经将他的腿冻在了原地,直到大腿被完全覆盖,结冰的速度才慢了一点。
其他人都恐惧地看着盯着满脸淡漠的时绥安,忍不住往后躲,只有觉得自家兄弟在给他出气的炎越一脸崇拜地看着他。
“厉害呀绥安,这手以后你一定要教我。”
“好。”
他应下,眼睛继续盯着那个被冻在水中连名字都叫不出的弟子。
“时绥安,你放开我,长老和仙君们不会放过你的!”
这人名叫王林,一名普通的外门弟子,资质平庸,比时绥安他们早进师门,却才勉强修至炼气巅峰。
“不放过?”时绥安斜睨着他,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手心放着枚留影珠,“就凭你吗?”
王林被他盯出了一身冷汗,看着他拿着的东西艰难地咽了咽口水。
他怎么忘了,门派内最具天赋与威望的望舒仙君是此人的师尊,而代掌门大师兄则是他的师叔,于情自已丝毫不沾,于理他也不占好。
“绥安师弟,是我错了,我不该随意猜测抹黑你,你大人有大量放过我吧。”
王林的态度瞬间软化,跟前一秒放狠话的那个判若两人,甚至察觉到时绥安的视线头都不敢抬。
其他人也没想到事态居然会发展成这样,看着现在说话间便可操控一切的时绥安,不免有人想起了那个刚上山的瘦弱少年,仅仅半年,竟已脱胎换骨。
大人?
姜祺那个家伙可还天天把他当小孩儿。
时绥安的思绪突然串台,双眸凝视着一处不动,吓得王林维持不住平衡,上半身直接砸进小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