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车就开到了葛老头导航的位置,附近是一个近十年来刚建成的小区楼盘。
宁宁小声地将葛老头叫醒,林子默也跟着醒了过来,他揉揉眼,迷迷糊糊地询问,“葛老头,需要我送你不?”
“没事,”葛老头摆摆手,看这家伙困得眼都睁不开,他也没继续从车上卸家伙,再说了深夜容易吵到邻居,干脆利索地拒绝了,“我明天再跟林小子联系,路上注意安全。”
宁宁点点头,目送葛叔上楼后就离开了。
葛老头独自往楼上走,他忍不住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等右手传来重力后才发现自已竟然还拎着那条奇形怪状的鱼。
他神色微顿,抬起脑袋发现已经走到了家门口,最后只得叹口气带了进去。
满满当当的客厅留了盏微弱的灯光,充满年代感的老式沙发挨着一台深红色的座机,窗户旁的柜子上摆放着一家三口的照片。
葛老头眼睛闪过一丝暖意,他脚步轻悄悄地把手里的扇尾鱼放进厨房的盆里,随后找了间侧卧钻了进去。
而另一边,回到家里的林子默在车上补了不少觉,迷糊的脑袋比之前好太多,他和宁宁把车上的月光草抱到房门口,回到楼下将人送走后,刚拎起袋子推开门迎面就见到许多滴溜溜的黑毛球。
一副垂涎欲滴的模样紧紧瞧着林子默的爪子,似乎里面的美食味道已经溢了出来。
林子默有些好笑,因为家里面温度低,诡异数量也相对集中,从某种意义上讲,这间房子逐渐被改造成适宜诡异生存的地方,小家伙们也不在过多局限于时间的转换。
比如现在的脏脏球。
他瞧着黑老大黑溜溜眼球里的激动和仰慕,似乎自已从打猎带回来丰富的收获足以令诡异感到满足。
“好了好了,今天只能尝一点点,”林子默赶紧安抚住脏脏球团体,然后从里面杀出了一条血路,好不容易将东西搬进客厅。
因为月光草和大头扇尾鱼还算新鲜,他顾不得伸懒腰,赶紧从包里给睡着的断手也拿出来,本来还想带这小家伙散散心,结果一路太匆忙,倒是没有休息的时间。
林子默觉得这样不好,他摸了摸下巴,打算下一次必须要选个轻松的地方,现在的胳膊和肩膀都酸得几乎抬不起来。
看着满地的狼藉,林子默叹了口气,从袋子里拿出一颗完整的月光草,随后来到厨房切成细细的小块,分别装进许多不同的巴掌大盘子里,拿到了客厅的餐桌上。
“黑老大,开饭啦!”放在桌上的瓷盘敲击出来的声音异常响亮,几乎用不到林子默四处寻找,瞬间无数的小毛球跳上了餐桌。
绿油油的菜叶一点点地消失在黑色绒毛隐藏的嘴巴下,嘎吱嘎吱的清脆声听起来莫名有种解压的感觉,让林子默感觉可以来一期脏脏球的吃播视频。
不过现在已经很晚了,他看了眼钟表的时间,将近凌晨四点半,忍不住打了个哈欠,随后瞅了眼地面上乱糟糟的东西们,果断决定明天再收拾。
天大地大还是睡觉最大,告诉房间里的小家伙不要打扰他后,果断地钻进了温暖的被窝,几乎眨眼间就陷入了沉沉的梦境。
第二天。
隔着一墙之隔的李素芬很清晰地就听到了丈夫老葛传来的呼噜声,心里顿时安稳了不少。
她家这个老头子年轻时就闲不住,脾气暴也好强,但心底善良,对家里人更是掏心掏肺地好,李素芬也不愿意将他困在家里,两个人磨了很久她才松口让丈夫去夜钓,但毕竟都上了年纪,比不上年轻人的体魄,到底还是整晚没有睡好,心底不停惦记着。
看时间已经不早了,李素芬干脆从床上起来收拾房间,今天轮到女儿休息,必须要做些好饭菜犒劳犒劳。
虽然丈夫平日里喜欢钓鱼还经常搞消失,但是钓鱼技术还不错,几乎每次都能带回来不少新鲜的河鱼,一家三口吃不完就会送给邻里和朋友。
今天大概也不例外。
李素芬像平常一样来到厨房,迎面瞧见地上盆里摆放的扇尾鱼,渐变黄的翅膀依旧鲜活,水渍亮闪闪地沾染在鳞片上,圆润的脑袋看起来很不协调。
她有些纳闷,走过去给鱼托起来,之前可没见过老葛钓过这种鱼,莫非是海里的?
而很相信丈夫的李素芬没有多想,考虑到待会马上出差回来的女儿,她干脆利索地将整条鱼开膛破肚,做一道正宗的清蒸鱼,味道会更加的鲜美。
温馨的客厅里徘徊着丈夫响亮的呼噜声,与厨房里燃火蒸起的水汽声相交辉映,奏成完美的交响乐。
时间过得很快,李素芬坐在沙发上边看电视边织围巾,渐渐地厨房里传来一股清透而的香气,鲜活的自然味道没有半点腥气,悄无声息地侵袭整间房子,不停在鼻子底下晃动,扰得人心起伏。
李素芬忍不住抬起脑袋往厨房张望,没想到这次的鱼蒸出来还挺香,不知道葛老头是在哪里钓到的。
咚咚——
门口忽然传来敲门声,是隔壁的秦姐过来送东西。
李素芬抬头看了眼钟表,赶紧起身走了过去打开门。
“素芬啊,我弟弟昨天送来不少的羊肉,晓兰怀着孕闻不了这种味道,我干脆就给你们送过来了,都是正宗牧羊肉,别见外啊!”秦姐大大方方地热情道。
“这怎么行,”李素芬赶紧推脱,自已可不能占这种便宜。
“邻里邻居的,都小事…”秦姐笑着摆摆手,她忽然在客厅透出来的闻到一股清甜的鲜味,让人顿时忍不住分泌唾液。
“什么香味,这么好闻,蒸得活鱼吗?”她眼睛一亮。
快速分辨厨房的香气是由什么引起的,可以说是每个家庭主妇的必备技能。
无他,唯手熟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