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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这段时间的反复试验，段鹰终于熟练掌握了琉璃制作的精髓。窑炉中的火焰日夜不熄，他亲自把控每一道工序，从原料配比到火候控制，从塑形到退温。那些被工匠们视为废品的残次品，在他眼中都是宝贵的经验。
这日清晨，当第十只琉璃杯从窑中取出时，阳光透过窗棂照射在晶莹剔透的杯身上，折射出七彩光晕。段鹰修长的手指轻轻抚过杯沿，嘴角终于露出一丝笑意。十五件成品——十只琉璃杯，五座琉璃摆件，每一件都完美无瑕。
段汐月来庄子上查看时，正撞见段鹰在院中清洗手上的炭灰。青年赤裸的上身还冒着热气，水珠顺着肌肉线条滚落。她慌忙转身，却听见段鹰带着笑意的声音："小姐来得正好，成品刚出炉。"
走进作坊，段汐月被眼前的景象震撼。那些被段鹰称为"残次品"的琉璃器，在她看来己是巧夺天工。一只杯身略带气泡的琉璃盏，在阳光下宛如盛满星辰；一座牡丹摆件因温度不均产生奇妙的花纹，反倒像被晨露浸润般鲜活。
"这些都要送到月居。"段汐月突然道，"让客人看到完美与不完美的对比，才知何为珍品。"
段鹰擦汗的动作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诧异，随即了然。这位看似娇弱的小姐，倒是跟自己想到了一块，真是越来越期待在大雍的日子了。
月居开业这日，天水大街上人头攒动。月居门前早早排起长队，其中不乏锦衣华服的世家公子和小姐。段汐月透过二楼雅间的纱窗望去，看见段鹰一袭靛蓝色长衫立于店前，俊朗的眉目在晨光中格外醒目。
"听说这掌柜的曾是海外琉璃匠人..."
"那双手真是修长..."
几位小姐凑在一起窃窃私语，绢扇半掩的面颊泛起红晕。段鹰从容应对，介绍琉璃时专业而不失风趣，只在间隙不时望向二楼，仿佛能穿透纱帘看见那双含笑的杏眼。
雅间内，青水匆匆进来："小姐，表小姐的车驾到街口了。"段汐月整理了下鹅黄色襦裙，刚走到门前，就见崔宁挽着安平郡主拾阶而上。两位贵女身后，西皇子诸葛云正殷勤地替崔宁撑着伞，冷王世子冷战与表哥崔珩并肩而行，三位公子皆是玉树临风之姿。
"见过郡主、表姐。"段汐月行礼时，余光瞥见冷战的云锦靴，脸不由发热，安平郡主亲昵地拉住她："快让我们瞧瞧那神奇的琉璃。"
段汐月闻言带着众人进入了雅间，崔宁和安平郡主立刻被中央展台上的琉璃吸引。一座麒麟摆件通体澄澈，在烛光下流转着琥珀色的光晕；两只高足杯薄如蝉翼，轻轻相碰发出清越声响。
"这杯子竟然是透明的！"崔宁惊叹道。安平郡主拿起杯子对着光线细看，忽然轻呼："杯底竟有暗纹！"
段汐月抿嘴一笑："这是段掌柜的巧思，每件成品底部都刻有月居的标记。"她没说的是，那些标记实则是她名字中"月"字的变体。
三位男子却各怀心思。西皇子的目光始终追随着崔宁发间的蝴蝶步摇；冷战倚在窗边，手中折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掌心，眼神却锁在段汐月盈盈一握的腰肢上；崔珩看似在欣赏琉璃，实则是看着琉璃前的段汐月。
"世子觉得这琉璃如何？"段汐月突然问道。冷战手中折扇"唰"地合拢，在掌心敲出清脆声响："美则美矣，却不及..."话音未落，门帘突然被掀起。
段鹰逆光站在门口，额角还带着薄汗。他先向众人行礼，随即对段汐月汇报："东家，所有现货半个时辰内售罄。我擅自定了规矩，往后每日只接十单预定。"
"你做得很好。"段汐月颔首，却发现段鹰仍站在原地。青年深邃的眼眸首视着她："今日开业大吉，不知东家可否赏光..."
雅间内骤然安静。冷战手中的折扇"咔"地裂开一道细缝。崔珩皱眉上前半步，却被西皇子拽住衣袖。安平郡主与崔宁交换了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今日我要陪表姐..."段汐月话音未落，冷战突然开口："本世子倒想结识段掌柜。"他缓步走到段鹰面前，两人身高相仿，一个如出鞘利剑，一个似沉稳山岳，"不如同去望江楼？"
段汐月惊讶地看见，段鹰竟不卑不亢地迎上世子的目光："求之不得。"
望江楼临窗的雅座里，夕阳洒满桌面，五彩斑斓正如此刻在场之人的心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