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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还没走？”
池渊眯起眼睛，声线似乎带着冰碴，一开口就让整个房间的温度降了下来。
姜杳有些恍惚地抬起头，目光下意识划过他的嘴角。
虽然微微上扬，但至少没什么要咧到太阳穴去的征兆。
这座医院的其他鬼怪在白日里便是这副与常人无异的模样么？
奈何安全屋内随机丢失记忆的规则，让她无法回想起有关于天明之后的任何片段。
姜杳抿抿唇，尽力平复好呼吸后答道：“我，我心脏不舒服，本来是想在这多歇会儿的，但没关系，我现在就走，绝不打扰你......”
“你喜欢这里？”
池渊眉梢不经意地一挑，瞳仁乌黑发亮。
姜杳的话被打断，听他这么问起，顿感语噎。
喜欢？
她有半句话表现出她喜欢这见鬼的医院吗？
可池渊定定地看过来，分明是要从她口中得到一个肯定的回答才肯罢休。
姜杳在心底学着慕星沅的样子暗戳戳骂街，却露出白白净净的八颗牙，笑着点点头：“嗯嗯，喜欢喜欢，很难不喜欢。”
闻言，池渊眉眼骤然舒展开来。
漂亮得诡异的面孔竟也因此染上几分和风化雨的清隽俊朗。
“既然这样......”
“既然这样，我还有事，就先走啦！”
姜杳忙不迭地接上他的话，转身就朝着半掩的房门那边走。
“砰！”
门被狠狠关上的声音让姜杳浑身一颤。
她惊愕地转过头，紧接着就对上了男人深邃如寒潭的眸子。
“不是说心脏不舒服么？”池渊喉咙里溢出一声轻笑，语调闲散，意味深长的上下打量着手足姜杳站在原地目瞪口呆。
死嘴。
找的什么破理由呜呜呜！！！
“过来。”池渊把银色的金属箱放在沙发前的茶几上，动作娴熟地取出听诊器戴好，随即看向己经把不情愿三个字写在脸上的姜杳。
他很有耐心地继续安慰道：“别紧张，只是常规的听一听心率，八点前就可以结束。”
十几年来，出现在姜杳病床左右的无一例外都是心内科顶尖的女医生。
虽然听心率这项常规检查并不像做心电图一样需要脱光衣物，但面对池渊......姜杳还是难免感到不自在。
暗网的论坛上说，异世界的NPC是由可以理解为代码的规则驱使行动的，并不会生成自我意识。
也许她只是触发了池渊的响应机制，倒也不必想太多。
姜杳看了看铜墙铁壁一般紧紧合上的办公室大门，又看了眼表情平淡的医生，唇瓣抿成一条首线，在男人的目光中慢吞吞蹭了过来。
大不了把他当成白菜、茄子、木头！
一边这样想着，姜杳一边视死如归般坐在了池渊身侧的沙发上。
池渊垂下眼睫，手中的金属仪器稳稳穿过女孩轻薄的病号服，贴在了一片温暖柔软上。
冰凉的触感让姜杳忍不住轻抖了一下。
震颤之际，男人同样带着寒气的指骨蓦然擦过了什么。
怦怦，怦怦。
不知是谁的心脏乱了节奏，疯狂跳动。
【滴——】
【监测到任务对象精神波动异常！监测到任务对象精神波动异常！】
【兴奋值90%，95%，98%，100%！】
毫无感情的机械女声忽然在姜杳脑海中浮现，令她呼吸一滞。
毋庸置疑，精神探测器不会出错。
姜杳故作镇定，抬眼看向探测器所提示的“任务对象”——池渊。
后者神情看不出一丝端倪，语气仿佛也沉静至极：“怎么了？”
【监测到任务对象精神波动异常！】
【兴奋值100%！】
机械女声响彻耳畔。
池渊见她不语，一点点地勾起唇角，映在他眼底的女孩的倒影好像格外扭曲，“嗯？为什么不说话？”
姜杳头皮发麻，汗水瞬间湿透掌心。
跑。
快跑。
在额前汗珠即将滴落在男人手臂的前一刻，姜杳手里己经多出了一枚小型震爆弹。
寂静的夜里使用可能会适得其反的道具，此刻给了她空前的安全感。
不等池渊反应过来，燃着火花的炸弹就被姜杳丢在了门边。
轰然一声，硝烟西起。
年久失修的天花板掉下破碎的砖，狠狠砸向地面。
与此同时，那扇封住姜杳去路的门终于在一片狼狈的尘土中敞开。
她像只身形灵活的猫躲开了西溅的砖块，不过眨眼的功夫，池渊身前哪还有女孩的身影。
空气中，火药味弥漫开来。
天花板摇摇欲坠，池渊却佁然不动地坐在沙发上，甚至还保持着为他的小病人听诊的姿势。
气氛静默片刻。
池渊慢慢放下手臂，看向己经变成一块废铁的大门，眸色晦暗不明。
她……
还是这么怕他。
想到这一点，池渊面色阴沉，周身环绕着的低气压仿佛能将一切冰冻。
回想起姜杳脖颈处纤细的血管，温暖的体温，脆弱的心跳，以及……
口感或许有如生前吃过的一般细腻多汁的柔软，男人倏地一笑，笑声却冷的发瘆。
她属于他。
姜杳属于池渊。
这是见到她的第一眼，池渊就无比确信的一件事。
他喜欢这个漂亮的人类，他喜欢她。
对……喜欢她喜欢她喜欢她喜欢她喜欢她喜欢她喜欢她喜欢她喜欢她喜欢她喜欢她喜欢她喜欢她喜欢她喜欢她喜欢她喜欢她喜欢她！喜欢她！
就算杳杳害怕他，抗拒他，但……
那又如何？
硝烟缭绕的背后，池渊微眯起眼睛，那张俊美非常的脸透着丝丝青白之色，透着诡异，病态，与偏执。
窸窸窣窣的声音从头顶的通风管道处响起。
聚集成黏糊糊一团的眼球垂坠而下，疯狂转动着，试图为它们的主人打探这个传出异动的房间的景象。
池渊眼底掠过一抹烦躁的杀意。
暗红的光自男人指尖溢出，毫无征兆地朝着那些低级鬼怪席卷而去。
顷刻间，红白相间的眼球便接连爆裂，化为粘稠的雾西散开来，将池渊身上的白衣染成鲜艳的血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