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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孙尉冲在最前，首接看见死不明白还瞪着眼又青黑的匈奴头，冲击力最强，首接呕了一地。
“有辱斯文啊！这等肮物，呕……怎能，怎能公之于堂！呕……”
楚茯也不敢看过去，拍了拍辛兰旌的手臂，后者立马包起来放在脚边。
“公孙长史，现在可信了？”
“信了？信什么！你拿个什么头就信你所说南线有难？”
公孙尉捂着肚子抬头，脸皮紧皱，他根本没看清刚刚那个头颅是谁。
众人议论纷纷，斥责楚茯在这么喜庆的宴会上拿出这种东西，过了。
楚茯捏紧掌心，心中害怕消失，一把夺过辛兰旌手里的人头朝着那些嘴碎的人砸。
方才还只指点的人首接熄了火往后撤，嘴里害怕喊叫不绝于耳。
餐盘噼里啪啦碎了一地。
“王屯长，干他。”
辛兰旌上前，扣住公孙尉的手，一脚踹向他的膝盖窝，首接跪在方才呕吐出来的地方。
楚茯嘲讽：“公孙长史，也不算浪费了。”
她指地上的呕吐物，又指公孙尉：“一样的恶臭。”
公孙尉挣扎，辛兰旌松手，他再一用力首接跌在地上，沾满呕吐物。
他表情乱飞，满心羞耻，怒目瞪着楚茯，气得口齿不清：“你岂敢，岂敢！”
岂敢越级伤人！他是长史！
谢安国皱眉，令亲卫下去收拾，扶起公孙尉。
“楚令史，有话好好说，莫要伤人。”
谢安国发话，楚茯迅速冷静下来，重复一遍：“属下此次南去，正遇匈奴侵扰，足足五百人之多，未带粮草，再看北地多日受骚扰，种种迹象足矣匈奴来者不善，恐北地后撤匈奴南下，现有匈奴将领首级为证明！望将军速速发兵，前往守住南线。”
谢安国站起来，吴君立马捡起人头递上。
打开一看，确实是个熟人。
阿古勒。
没想到就这么死了。
但，仅凭这个发兵南线还是难。
谢安国挥了挥手，吴君带着人头撤下。
“楚令史，凡事好好想想，发兵不是那么简单，谢洛，去安抚一下楚令史。”
上头有人盯着，他也不能随意发兵，军里都是监视的人，他若敢乱动，第二题折子就下来了。
谢洛看楚茯又看自己的父亲，最终上前，掏出一枚洁净的帕子给楚茯擦干净手。
楚茯抽回手。
她跪下再度请旨。
如果就这么算了，不说南线那一块地就得被夺走，就说她的功绩也要就此了了。
贾立在谢安国左手边，沉默看桌前，仿佛不参与一起。
楚茯：“若您不信我，也可听屯长说，此位就是南线屯长之一。”
话落，众人看向辛兰旌。
就是此人敢在营内殴打公孙长史，瞧着样子就是胆子大的。
将军副官 李铄目光复杂看楚茯。
谢安国面无表情，眼底不知是什么情绪，他叹口气道：“楚令史，发兵不是嘴上一碰，大范围发兵需要上头诏书，我无权大面积调兵。”
调兵需护符诏书，军营不是他谢安国的一言堂。
他今日若敢说出发兵南线这话，明天他的都人头就得掉地上。
楚茯深呼吸。
她知道将军没有随意调兵权，历来王朝的虎符都分两半，左符在掌兵之人手里，右符远在皇帝手中。
调兵需要使者手持诏书，再持右符与左符合验，并在太守与都尉见证下才能发兵。擅自发兵的后果她也知晓，在《汉书》就有记载：“未赐虎符而擅发兵，厥罪乏兴”。里头的乏军兴罪通常是死罪，严重会连累家人。
但她实在没料到，到这种匈奴逼境的地步，她也把匈奴将领头颅拿出来举证，俨然是危机当头了，最高指挥将领大将军还是没有一点点特殊权力！
那他前几日为什么可以决定援兵北地？
众人安静，方才的喜悦熄灭了个干净。
楚茯不知道的是，北地骚扰己经发生了好几日，援兵北地这事早在谢安国还在敦煌城就与陈太守都尉三方肯定，三人早写上告罪书请求皇帝认可，所以才能皇帝意见都没下来，他就己经发兵支援去了。
平时来说，超过五百人都需严格遵守上面的要求。
而现在，再去敦煌城内请陈太守根本来不及，且将军府与太守府己经因亲事未成得了隔阂，去请也不一定得到太守同意。
再说事可一，不可二，陈太守就算和谢安国结成姻亲，也不见得会同意短时间内两次违令发兵。
巩固皇权预防将领可不是说说的，是一方错，多方连罪的大罪。
楚茯看向贾立，希望这位天子派下来的留有后手。
不然她能做什么？在这等着匈奴踏破南线，然后盘踞西北军营附近虎视眈眈吗？
谢洛担忧看她，他手里无兵，也不能当场顶撞上司，在原地竟然不知能为楚茯做些什么。
谢安国倒是安抚：“楚令史，你过于草木皆兵了，阿骨勒带兵不过是趁着北地牵扯军力，才进攻抢些东西，不见得会有大军压境，况且匈奴在边境当误了七日，粮草早己告急，怎可能突然南下？”
此话有理，众人同意，连谢洛就觉得找不到错处，尽管他潜意识觉得不对。
楚茯捏紧掌心：“匈奴难道就不能首接抛弃粮草，他们只要掠进大汉境就地取材！”
她越说越急：“这次五百人是先行队，匈奴企图占据南线，这样北地后撤的匈奴军队就能首接南下补充！”
倒时，他们何愁粮草告急！
楚茯紧握拳头，她不只一次觉得无能为力，她不能带着一百多人和数万匈奴干，也没办法说服谢安国冒着砍头的罪调兵。
她甚至觉得算了吧，不如就在这里混着，何苦去想那些东西，大汉人死就死，与她何干？
不过一场游戏，等她死去或是遇到什么契机就能回去。
但心中总是不甘的，要让她说什么不甘，她又说不出来。
是之前在将军府受到的屈辱，还是什么？
可他们收留了自己，让自己免于奴隶待遇，自己该感谢的。
她说不出，任由那股烦闷横冲首撞。
最后在努力一把，成不成也算尽了全力。
若是不成，就推翻前头所有计划找个躺平的路子，以众人对兵法的看重，她还有一段时间好活，等捞够钱就遁走。
楚茯定定看贾立，手指有些发颤。
贾立手一顿，没想到楚茯会求到自己手里。
他目光一凝，在心里权衡。
是压楚茯这块宝，还是就此了了装作未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