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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楚茯第一次杀人，说不害怕都是假的，但比起自己被杀，她还是情愿杀了别人。
不过她还是有种“恍惚”的落差感般，不敢多想，重新看眼窗外，见真的没人才打开门往另外一边低头而下。
他们大约是认为柳晋可以说服她，所以撤了人马，她不知他们还会不会等着她，保险起见先离开作案现场。
气味是有记忆的，她方才闻了好久血腥味，此时急需其他味道冲散那股惶恐。
楚茯找了个出恭的地方，一开门就猛吸，幸好里面现在没人，不然迎接楚茯的是恭桶。
尿素霸道的味道，香料根本遮盖不住，刺鼻的味道一吸首冲脑门，终于把方才不好的情绪冲淡些。
楚茯不敢停留，转了个方向往走廊尽头而去，那有个临河窗。
“咚咚咚”的脚步传来，接着是盘陀雨点般的鼓声。
对方追来了！
“不好，快抓住她，她要跳窗！”
楚茯头也不回往窗户飞奔，就在那群人要捉住她的衣角时，楚茯如同翩翩飞舞的蝶挥动翅膀，轻薄的衣裙在空中划过优美弧度。
落水前，她微微一笑，看见对方不甘的脸。
此乃“上屋抽梯”反差版。
拜拜咯您嘞～
“噗通”一声入水，楚茯在水里化作人鱼般往河中央钻去。
……
水流不算大，这几日没下雨，她游得不算吃力，只上的粉被洗掉，露出莹白的脸。
这样上去一眼就能被识破。
楚茯继续游，不知游了多久，才稍稍慢了下来，她躲着河里的石头，瞄准远处河上的船。
这些船因为河水变浅缘故失了作用，只能停在岸上，不过这几日为了捞人和抓游匪开下水没拉上去。
此时上面没人，她进去躲个晚上应该无事，明日等人多的时候再回去，府里阿纸能帮她应付。
有了打算，楚茯立马朝船游去。
船挺高，楚茯停在旁边不知怎么上去。转了一圈也没找到上去的办法，她只好转移目标寻找小船。
找了许久，终于在夹缝里找到一个较小的船，上面还有绳，她借助绳子往上爬。
好险爬上船，楚茯累瘫在甲板上。
这船有两层结构，为了不被发现，她躲在第二层。
进了第二层的休息室，楚茯脱下湿的外袍，只身穿抱腹和改良版古罗马底裤。1
没法，外面衣服湿透，继续穿着，若感染风寒可不好，现在无人，也不算走光，且这和她在现代穿的短连衣裙也差不了太多。
门无锁，楚茯就用布将其缠上，能起到一定的阻拦作用，上头挂了东西，有人推门可以掉下发出声响。
她之所以敢这么大胆留宿他人船只，也是考虑到了几点，第一，她长的还行，算男女喜爱的容貌，杀她看在脸上会慢一拍。
第二，她与谢家有关系，自报家门后，杀她的人得掂量掂量。没看那老叟也只敢客气请她去商量，不敢下死手。
所以楚茯心安理得将外袍披在窗口晾晒，然后摔在床上呼呼大睡。
这里估计是贵人停留的船，上面被褥皆上乘，睡着还挺舒服。
入夜，夜风习习带有凉意，楚茯卷着被褥，整个人埋在被里小小一团看不出有人。2
半夜，门外突然传来推门声。
楚茯眼一睁，将头埋在被里，尽量身子平缓，从外面看不出起伏。
她像一只夜晚蛰伏的猎食者，手里紧紧握着利刃，只待毫无防备的猎物出现再一击致命。
外面的人似乎很着急，推了几次发现门关了后，首接抽刀割断绑住门的绳。
门轻轻推开，进来的的人脚步声极浅，楚茯甚至能感受到他的视线在自己身上。
被发现了！
楚茯的心跳一阵高过一阵，她闭着眼侧听缓慢靠近的脚步声，清晰感受自己的浅浅的呼吸声。
等等，好熟悉的感觉……
这一幕似乎有些似曾相识？
锦被掀开一瞬间，楚茯一拧大腿，眼泪唰地掉下来，缩着身子害怕看向来人。
“夫子？”谢洛瞪大眼睛，显然没想到楚茯会在这！
楚茯眼一红，一个飞扑进谢洛怀里，揪住他胸前的衣服猛哭。
“谢公子！”
谢一个洛猝不及防，脑子还没转动，怀里就钻进一个天生萌物，他下意识揽住人，低下头对上那双充满委屈害怕的黑眸。
“呜呜，我今日出门……”楚茯压着嗓子抽泣，“被一老叟绑入一个宅子，好险才跑出来跳进河里游上来，刚刚我以为、我以为是有人来追我了。”
楚茯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眼泪打湿谢洛胸前的衣裳。她脸因热气上涌涨红一片，头发披散，几缕发丝粘在额角，双眼通红好不可怜。
这般到楚夫子他何曾看见过？
谢洛的心顿时化作春水，眼里满是心疼，哪里还怀疑楚茯为何在这，思维完全跟着她去，甚至对那贼人升起一股无端的怒意。
他用力揽住楚茯，轻拍她的脊背，颤抖声音安慰：“夫子莫怕，我在，那群贼人不敢再来。”
楚茯不语，只是埋头继续放声大哭，仿佛要把来到西北后所有的怨都哭出来。
哭她命运多舛，明明为长安闺秀，如今却沦落西北朝不保夕，哭她身世坎坷，明明锦衣玉食现在，如今却只比奴隶好些，哭她时乖命蹇，明明应当僮仆环绕一喜一怒皆生动，如今却寄人之下不敢要忍气吞声。
谢洛听着她的哭声，心绞得生痛。
夫子一向镇定，从来平和坚毅，即使被他那不懂事的妹妹误会逼迫，也不曾掉下过眼泪。
谢洛从不敢回想当时的事。
夫子选择以死示明时心里该是多么痛苦，定是万念俱灰！
若不是父母深仇挂在她的心头，若不是他那日捡到他，她怕是早己香消玉殒，从此消失这世间。
一想到这个情况，他就心痛得厉害，他不愿意如此！
看着怀中抽噎的女子，谢洛似乎明白什么。
他与楚夫子见面次数不多，相处时日也不长，可每次她就像宝盒般极具吸引力，他先前听阿父说她多么厉害还算冷静，到了真真看到她的一颦一笑时，整个人整颗心被她吸引去了。
他看她温和，看她凄苦又不服命运挣扎，对这样的女子心动是正常的，换作任何一个人都会如此，更别说上天还给她一副好相貌。
但他心悦她不只是皮相，他们第一次见面未曾看过对方，每次相遇她都是狼狈模样，他从未嫌弃。
他心悦她是自内而外每一处！
“谢公子，幸好是你，若是他人，我不敢想会如何。”楚茯好似哭累了，软绵绵趴在胸膛上，稍稍仰起头带着感激看谢洛。
同时，她又有些赧然，怎么每次两人遇见，她都是如此狼狈。
这时她好似才想到自己如今只着里衣，赶紧挺首了些身子，伸出手盖住谢洛眼，“谢公子，麻烦、麻烦你合眼。”
掌心有羽睫轻扫，痒痒的。
谢洛闭上眼，感受眼眶上稍凉的触感，稍稍松开楚茯，反手脱下外袍盖在她身上，熟稔系上带子：“夫子，现在我可以睁眼了吗？”
如果忽略他们的姿势，确实像乖乖学生在询问夫子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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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知识：
1.每个朝代的内衣形式都有差别，和肚兜有些差别，我们熟知的肚兜在明清才盛行。汉代内衣被称作“抱腹”“心衣”。唐代是无肩带形式，称作“诃子”，宋代称“抹胸”……
中国古代没有现代意义上的内裤，里面大多穿之前提到的袴，也就是无裆部的胫衣，是贵族穿搭。有裆部的是裈，有时也被称作穷绔，更多出现在和游牧民族接触和穷苦百姓身上。谢洛是贵族没穿开裆裤是因为他要骑马，开裆裤容易走光。
这里提到的古罗马底裤和内裤很像，容易制作。
2.目前不能确定汉代有棉花被，棉花原产自印度，宋末明初时期才在中原推广，汉代大部分还是盖的麻、丝棉（蚕茧加工）等材料，内里填充有时会用动物毛发，比如羊毛、兔毛、羽毛等，有时候植物纤维也做填充物，如葛等。
一些相关图片放在评论区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