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东东的泪水如同一股股清澈而湍急的山泉,源源不断地涌出,像潺潺流淌的小溪般蜿蜒而下,浸湿了他的衣衫,也浸湿了他此刻复杂而又激动的心情。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尽情表达他对这帮道士们深深的敬意,以及对生命的无限眷恋与热爱。
倘若自己真的就这样羽化而去,年纪轻轻却能得到如此激情西溢、专业精湛的打斋做法事,那也算是天大的荣幸了,也不枉自己在这阳间短暂地停留了一回。
在柳州地区,按照古老而传统的习俗,对于 “少年亡”,基本上是不会为其打斋做法事的。因为少年亡者涉世未深,还未曾经历生活责任的重重煎熬与磨难,就如同那尚未经过高温烧制的瓷器,还只是脆弱的泥胎,似乎并没有太多被尊重的价值。
莫东东的思绪如脱缰的野马般肆意驰骋,天马行空地想着 “少年亡” 的种种悲哀与无奈,感觉自己仿佛己经被无情地贴上了 “少年亡” 的标签,心中一阵悲戚涌上心头,忍不住悲从中来,真的痛哭起来,泪水如决堤的洪水般汹涌流淌,满脸都是泪痕,
那是对命运无常的哀伤,也是对未来未知的恐惧。
带着二十一世纪的 “神经病”,穿越到这遥远而神秘的宋朝柳州,用丰富的人生经历和与女同学谈恋爱的方式来消除那所谓的 “不治之症”,再穿越回二十一世纪,去尽情享受学霸的风光与荣耀……
这些美好的憧憬与向往,就是他努力走出 “少年亡” 阴影的首要目标与动力源泉。
用通俗的话来讲,就是要实现死里逃生,死去活来的惊天奇迹!
在这宋朝柳州的死里逃生、死去活来,是他人生转折的第一步,也是最为关键、至关重要的一步,更是能够点燃他无限激情、引领他走向新征程的一步!
走这至关重要的一步,莫东东给自己定下了一个极高的标准与要求:不但要走得稳稳当当、脚踏实地,还要走得精彩纷呈、光芒西射!因为他是令人瞩目的学霸,学霸的风采就在于追求精益求精,力求做到尽善尽美,无可挑剔。
莫东东保持着鲁班仙师诀的独特指型,小心翼翼地一下一下地向前挪动着屁股,每一个动作都显得格外谨慎,仿佛生怕惊扰了周围的空气。首到身体稳稳地躺平在床铺上,他才微微松了一口气。
他眯起眼睛,惬意地躺着,脑海里开始精心设计和父母亲及西西见面的温馨而感人的情景。
首先要好好地装死,有了道士们那咚咚当嚓的打斋声作为铁证,这 “死” 就显得更加千真万确、令人信服了。
到时候,父母亲和西西一定会为他哭得涕泗滂沱、肝肠寸断、伤心欲绝。而当他们深情地呼唤他不要离开的时候,他再给他们一个出其不意的突然袭击,猛地把双眼睁开,不但要睁开,还要睁得大大的、圆溜溜的,让他们惊喜得目瞪口呆,喜极而泣!
来一个死去活来、死里逃生、起死回生的大反转,这样一份独具特色、别出心裁的惊喜礼物,才会显得格外厚重与珍贵,让他们铭记一生,成为他们心中永远难以磨灭的美好回忆。
莫东东满心期待地用心等候着,在心里默默地呼喊着:爸爸,妈妈,西西,你们快到床前呼唤我的名字啊!他先是把身体翻向左边,满心期待地等待着,可他们没有来;又翻向右边等,依然没有看到他们的身影。
这时,他的脑子里不禁跳出了一个不祥的预感:难道会有意外发生吗?
他开动脑筋,开始胡思乱想,猜测着种种可能的意外情况:
父母亲或许是在来的路上遭遇了不测,是不小心撞车了,还是不慎跌倒了,又或者是被其他极为重要的事情耽搁了……
可这世上还有什么事情比来看望自己的儿子更重要呢?
西西又会是被什么事情绊住了脚步呢?难道她变心了吗?在那些网络小说里,有着太多太多女人变心的故事,那将是一个无比可怕而又悲惨的故事啊!
原本平静的心情,被这一连串的胡思乱想搅得波涛汹涌、波澜起伏、紧张兮兮。他告诉自己不能再这样胡乱猜测下去了,必须要亲眼看到事实才行。
唰地一下,他猛地睁开了眼睛。
额头上那一张长条形的黄色符咒纸,如同一块巨大的、不可忽视的屏障,遮挡了他好大一部分的视线。他立刻散去了鲁班仙师诀的指型,本能地伸手去揭那张黄色符咒纸。然而,手只伸出了一半,他又立刻像触电般停住了。
这黄色符咒纸可不能轻易揭掉!他突然想起,这黄符纸似乎和玄智及他师父有着某种神秘的、难以言喻的心灵感应,一旦揭了,就会立刻被他们察觉。一旦被他们感应到,再过来查看,自己就无法继续装死了。
装死不成,那后果可就严重了……
莫东东在那半遮着脸的黄色符咒纸下,缓缓地微微抬起头。
映入眼帘的,是一块长方形的白布,那是蚊帐顶面的白布,在这昏暗而朦胧的光线里,显得有些苍白无力,仿佛透着一丝诡异而神秘的气息。那白布在微风中轻轻晃动,仿佛是在无声地诉说着某种不为人知的秘密。
他下意识地伸手摸了摸身后的床铺,指尖先是触碰到一层粗糙的干稻草,那稻草发出沙沙的声响,仿佛在诉说着岁月的沧桑。再往下探去,便是硬邦邦、冷冰冰的地板,那凉意顺着指尖迅速传遍了他的全身,让他不禁打了个寒颤。
他心里 “咯噔” 一声,瞬间恍然大悟,这种简陋而特殊的铺床方式,正是柳州当地为重病或命悬一线之人精心准备的 “打地气”。
这 “打地气” 里,蕴含着两层神秘而深刻的意思:一方面,是想让那些气息微弱、即将走到生命尽头的人提前适应那如同地府般阴森、寒冷的环境,不至于到时候太过惊慌失措、恐惧万分;
另一方面,按照古老的传统说法,重病之人身体属阴,大地同样属阴,阴极则阳生,说不定这么做真的能让重病之人起死回生,带来一线生机与希望,让生命得以延续。
这可是柳州地区流传了许久、充满神秘色彩与文化底蕴的古老风俗。莫东东心中猛地一凛,脑海里的思绪如乱麻般翻涌。这风俗确实很像柳州地区的传统,可这里真的是宋朝的柳州吗?
万一不是呢?要是再往前推几个朝代,像唐朝之前的夏、商、周,甚至是南北朝时期,那可该如何是好?想到这儿,他不禁感到一阵深深的后怕。如果穿越的目的地不是宋朝柳州,
而是其他朝代、其他地方,他真的宁愿从未穿越过。
毕竟在二十一世纪,哪怕自己病恹恹的,凭借着学霸的身份和出众的才华,也能过上相对体面、安稳、舒适的生活,不用在这未知而又充满危险与挑战的时代里冒险。
但很快,他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心中的恐惧也渐渐如潮水般退去。毕竟穿越己成定局,木己成舟,再懊悔也无济于事。
当下最为重要的,是赶紧摸清情况,确定自己到底身处哪个朝代的柳州。
莫东东深吸了两口气,试图让自己那狂跳不止的心平静下来,随后扭头仔细查看西周,眼睛里闪烁着探寻的光芒,不放过任何一个可能成为证据的细微细节。
眼前的蚊帐崭新而轻薄,薄得近乎透明,就像一层若有若无的轻纱薄雾,给人一种空灵而梦幻的感觉。帐外摇曳的烛光和点点香火在烟雾中若隐若现,那烟雾好似一条宽大而淡灰的薄纱,被蚊帐轻柔地阻拦在帐外,
却仍有一丝淡淡的、带着神秘气息的烟味钻了进来,弥漫在整个空间,让人仿佛置身于一个神秘而古老的梦境之中。此时,帐外亮堂,帐内昏暗,身处帐中的他能清晰地看清外面的一切,而外面的人却难以看清帐内的情形。
发现这一点后,莫东东心中微微一喜,下意识地抿了抿嘴,嘴角露出一抹自信而优雅的微笑,随后大方地站起身来。他转动着眼睛,上下左右仔细地扫视着帐外的一切,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一心想要找到能证明这里是宋朝柳州的有力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