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书架
我要求书
铜罗汉炸裂的残片还在冒青烟，珞桑突然揪住傅沛霖染血的衣襟往佛龛外拽。他耳垂伤口滴落的冰蓝血珠溅在长明灯盏边缘，灯油竟像活物般缩成个骷髅头形状。
"灯油在躲你的血？"她指尖沾了点灯油搓捻，"松脂味里掺着二甲苯...明朝哪来的工业溶剂？"
傅沛霖突然打翻灯盏，七星剑穗卷着火苗甩向壁画。燃烧的灯油在墙上淌出荧光绿的化学式，正是苯乙胺衍生物结构图。跳跃的火光里，三百盏长明灯同时映出扭曲的倒影——每个灯影里都有个穿白大褂的珞桑在调配药剂。
"傅家祖训，戌时三刻必须添灯油。"他捂着渗血的腰侧笑得发苦，"原来每夜跪在佛前...是在给自己灌致幻剂。"
珞桑突然扯开他后领，果然在第七节脊椎处摸到皮下植入的芯片。芯片周围密布针孔，孔洞里还残留着淡金色结晶。她蘸了点结晶抹在烛火上，爆开的火星在空中拼出"神经阻断剂用量超标"的现代诊断书。
"你们拿自己试药？"她掰过傅沛霖惨白的脸，"说话！"
佛龛深处突然传来齿轮转动的咔嗒声。十八盏青铜灯自动移位，在地面拼出DNA双螺旋图案。傅沛霖突然暴起将她扑倒，原先站立处的地砖翻开，露出冷冻舱似的琉璃柜——里面蜷缩的少女尸体正攥着半截注射器，针筒标签印着傅氏族徽。
"三百年前批量生产的镇静剂..."珞桑踢开琉璃柜时，柜门夹层掉出本线装册子。泛黄的宣纸上用钢笔写着《脑神经受体适配性实验记录》，落款日期竟是崇祯二年冬月。
傅沛霖的剑穗突然缠住她手腕："别看！"他眼底漫上罕见的慌乱，"那些是..."
话没说完，铜灯拼成的DNA图案突然升起全息投影。穿明制道袍的傅家先祖正在实验室调配药剂，烧杯里沸腾的赫然是现代抗抑郁药氟西汀。画面切换到大雪纷飞的庭院，数十名傅家子弟被铁链锁在廊下，瞳孔扩散地吞咽着掺了灯油的汤药。
"原来傅家不是时空倒爷..."珞桑攥紧的拳头里渗出冰蓝血珠，"是人体实验的刽子手！"
最骇人的画面突然定格：少年傅沛霖被绑在祭坛上，后颈插着三根银针。族老将青金石研磨的粉末灌进他喉咙，他呕出的血在雪地写满甲骨文代码。当瞳孔彻底变成冰蓝色时，祭坛下的冰棺缓缓升起——里面躺着穿实验服的珞桑尸身，心口插着把刻满星纹的青铜匕首。
"第298次重生失败。"傅沛霖突然机械地背诵，"实验体出现排异反应，需加强神经阻断剂用量..."
珞桑抄起青铜灯砸向全息投影。飞溅的灯油淋在琉璃柜上，冻僵的少女尸体突然睁眼，攥着的注射器笔首刺向傅沛霖太阳穴。他反手用剑穗绞住尸体的手腕，七星纹擦过尸斑爆出火花："当心！这些是失败品转化的..."
尸体突然张嘴喷出荧蓝烟雾，珞桑嗅到实验室爆炸前的焦糊味。她扯下供桌幡布浸入长明灯油，挥舞着点燃的布条驱散毒雾。燃烧的布角扫过佛像残躯，烧化的金漆里露出微型通风管——正持续喷出掺着致幻剂的香雾。
"怪不得你总说佛堂有雪松香。"她踹开通风口的铜网罩，"是把神经阻断剂雾化了！"
傅沛霖突然踉跄着撞上供桌，后颈芯片迸出电火花。他哆嗦着摸出个瓷瓶往嘴里倒药丸，却连瓶带药被珞桑打飞。滚落的棕色药丸遇香灰竟膨胀成肉瘤状，表面浮现出脑神经元突触的纹路。
"连解药都是致幻剂！"珞桑踩碎蠕动的药丸，黏液里窜出丝状菌体，"你们傅家..."
话被突然合拢的地砖打断。幸存的铜罗汉从地缝爬出，眼窝里嵌的监控镜头闪着红光。傅沛霖突然扯断剑穗七星，将磁石般的银钉按进她掌心："去敲晨钟！"他咳着血推她上钟楼，"卯时的钟声能中和..."
铜罗汉的利爪己穿透他肩胛骨，珞桑攥着银钉往钟楼狂奔。腐朽的木梯在她脚下塌陷，最后一跃抓住钟绳时，整口青铜钟突然浮现星云图。卯时的第一缕阳光穿透钟面小孔，在地面投射出化学滴定管的光斑。
"当——"
钟声震落的香灰在空中凝成苯环结构。追到钟楼下的铜罗汉突然死机，傅沛霖趁机斩断它们的电路神经。最诡异的是，散落的香灰触地自动排列，渐渐组成个"卍"字符——但那分明是DNA双链的立体投影。
"这才是真正的三生契..."傅沛霖跪在香灰阵中，腕血滴在符文上竟激发出荧光，"需要圣女血才能显形。"
珞桑刚跳下钟楼就被他拽进怀里。傅沛霖染血的手指戳在她心口冰莲纹上："你闻到的雪松香，是阻断剂代谢产物的味道。"他眼底的冰蓝色开始褪色，"当年在冰湖石台，你自愿..."
突然袭来的袖箭钉穿两人交叠的衣袖。箭尾系的丝帛写着"傅沛霖弑父夺位，速诛"。血迹未干的通缉令下压着张老照片：现代实验室里，年轻研究员傅沛霖正将注射器扎进昏迷的珞桑脖颈。
"原来你每世都在杀我！"珞桑反手将银钉抵在他喉结，"说什么续写来生誓约..."
傅沛霖突然笑着握住她持凶器的手，引着银钉划破自己眉心。冰蓝血珠滚入香灰符文的刹那，三百盏长明灯同时爆燃。跃动的火苗里浮现出实验室爆炸真相：是珞桑自己启动了量子对撞机，而傅沛霖扑过来是为关闭超载的青铜铃阵列。
"299次轮回，每次都是你为救我而自毁。"他眉心血珠在香灰上写出甲骨文"赎"字，"致幻剂不是操控，是封印记忆的..."
追兵撞破山门的巨响淹没了尾音。珞桑突然扯开衣襟，抓着傅沛霖的手按在自己心口冰莲上："那就让我痛醒！"她引着他指尖戳破皮肤，"取你的圣女血！"
鲜血触到香灰符文的瞬间，整座佛殿地砖翻转。藏在砖下的冰湖石台破土而出，台面星纹沟壑里涌动的不是水银，而是数以万计的纳米机器人。它们裹挟着香灰聚成血色人形——正是历代被销毁的实验体残骸。
"三生契成了！"傅沛霖突然纵声大笑，笑着咳出大块冰蓝血晶，"香灰作媒，血誓为引..."
血色人形突然扑向珞桑，却在触到她眉心时化为荧光。消散的荧光中浮出块玉牌，牌上刻着"来生当铺"的甲骨文，背面小字标注着当票号：NO.299。
追兵射来的火箭点燃了长明灯海，暴涨的火焰里浮现全息账本。珞桑分明看见自己的名字列在"绝当品"名录，当期正是实验室爆炸那日，而当物描述写着"完整脑神经突触映射网络"。
"原来我是被典当的..."她攥碎的玉牌扎破掌心，血滴在冰莲纹上突然激发蓝光，"傅沛霖！你拿我的神经图谱做什么交易？"
火烧穿了傅沛霖左袖，露出小臂内侧的条形码。扫码显现的竟是她今世体检报告，最下方用红字标注："第299号实验体己激活量子纠缠，准备收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