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歆不好意思得摸了摸后脑勺,满脸歉意得看向江寄渔,“抱歉啊,嫂子。行之哥让我多留意这些人的动向,我就留了几个人守在外围,谁能想到他们会有地道呢……”
江寄渔虽然也认同这个观点,但是她不能说,得装。
“行吧,人交给你了。我走了!”
看着她潇洒的背影,木歆欲言又止。
“算了,或许她去才是最合适的。”
皇宫里的顾钧早就杀红了眼,眼底是滔天的恨意。
他的脸上也溅满了血渍,大仇得报后的无所适从和失重感也随之来临。
江寄渔过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一幕。
一个仿佛失去了灵魂的木偶,摇摇欲坠……
她叹了口气,加快了步伐。
顾钧脚下是遍地的尸体,空气里弥漫着死亡的窒息感,他身子微斜,一手倚靠着插在地上的剑支撑着自己的平衡。
他像是突然感知到什么,抬头看向江寄渔的那个方向。
捕捉到她的身影后,顾钧就淡淡得看着,又用另外一只手擦去嘴角的血迹。
然后,他只是看着。
江寄渔穿过遍地的尸体,慢慢来到他的身边,握住他的手,将灵力输到他的体内。
早己被皇帝宫殿里迷香折磨许久的顾钧,仍然觉得这是幻觉,嘲讽得勾起嘴角,嘴里嘟囔,“假的也这么逼真。”
江寄渔一听,给他手上来了一巴掌。
啪的一声,手上传来痛感,顾钧的脑子一下子就清醒了。
然后,他顺势靠在江寄渔的肩膀上,眼里满是疲惫。
“带我回家,好不好?”
“好!”
瞬间,江寄渔一挥手,衣袖里撒出了些药粉。
地上的尸体立马化成了一摊水,滴答滴答的水声没有停歇。
……
回到北域后,顾钧发起了高烧,言语混乱间,竟然唤起了故去的爹娘。
守在床边的老太太,一时间竟然也感伤起来。
后半夜,他的烧才退下来。
江寄渔看着他的侧脸,也只是呆呆得不说话。
【宿主,你没事吧?】
【我应该是没事。】
布尔:那就是有事了。
江寄渔无论是当人,还是成神时,都是那种六缘亲浅的类型。
所以,此刻,她读不懂这种感情。
于是,她只是静静得看着床上的人。
第二天一早,顾钧醒来,就看到江寄渔趴在自己床边睡着了。
他用手指勾勒出她的五官,庆幸她还在自己身边。
顾钧知道,她是为自己而来。可是,她的瞳孔太过于干净,稚嫩的情话也让他沉醉。
他很想自私得将她留在身边,因为他本就是一个卑劣之人。
只是,她太过于真诚热烈,不该沾染上他身上的污泥。
尚在睡梦中的江寄渔不知道顾钧脑补了这么多,只知道自己很久没有睡得这么难受了。
脖子酸疼,腰也不得劲,终究是生理上的不爽占据了主导。
等到江寄渔睁开眼睛,看到的就是顾钧复杂的眼神,虽然只是瞬间,但是她还是捕捉到了。
顾钧往里挪了挪,空出一半。
江寄渔也没客套,顺势爬了上来,闭上眼继续睡。
番外
皇城经过三个月的大换血,己经成为了木家的天下。
木歆本想让自己父亲登基,奈何人家一心钻进当年旧案的调查中,于是他就被推了上去。
哪怕龙袍加身,木歆也还是懵的。
好在,他及时调整好了心态,接受了这件事情。
木歆也曾请顾钧入朝为官,继承顾氏的荣光。
但是顾钧以大仇得报,一心只愿陪伴家人身边为由,拒绝了。
中间,顾钧还带着祖母跟江寄渔回到顾府祭拜爹娘。
也是这时,江寄渔见到了木歆的父亲—那个甘愿让自己儿子男扮女装,暗中搜集证据,庇护故友之子的人。
来人一袭灰黑色的长袍,他的脸庞布满皱纹,仿佛是一幅经历过无数风雨的样子。。
只是他的眼睛深邃而明亮,老人银发苍苍,却精神矍铄,他那温和的眼神仿佛有着让人安心静神的力量。
江寄渔打量着木丞相时,对方也在打量她。
木丞相在看到顾钧拉着她的手的时候,这才如释重负得笑了。
顾钧见到他来了,急忙上前行礼。
“老师,您来了。学生拜见老师!”
木丞相看着眼前温润如玉的人,不再是没有感情的木偶,欣慰得笑了。
“好孩子,老夫很高兴有一天能看到你与相爱之人执手。等我到底下,也能跟你爹有个交代……”
顾钧看着他真情流露,想到他忍辱负重多年,只为了给父亲讨一个清白,他再次行礼以表谢意。
木丞相扶起他,望着不远处的江寄渔,感情复杂。
“那位就是你的夫人了吧?”
“是,当初情形紧迫,未能携夫人拜见老师!”
木丞相手捋着胡子,心里暖暖的,“无妨,我今日不也见到了。孩子,你不容易,你的夫人也是极好的。老师祝你们顺遂无忧!”
“谢谢老师!”
说完,二人一起看向江寄渔。
江寄渔一看,便主动走过来。
“晚辈拜见老师!”
木丞相一脸慈爱得看着她,“好了,孩子,我今天见到你们很高兴。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呢?”
江寄渔一愣,发现他在问自己,开口回答。
“我跟夫君打算带着祖母去江南,那里的气候宜人,适合养老。”
木丞相混浊的眼里突然有了光泽,连连称赞。
“好!都好!”
祭拜结束后,木歆也赶过来了。
知道了顾钧准备动身去江南,那哭得叫一个惨。
“哥!哥!你不能就这么走了,我爹不帮我,你也撇下我走了!皇帝这个活儿真不是人干的,起早贪黑的,还老有人气我……呜呜呜呜呜呜呜……”
一身暗紫色衣服的人抱着顾钧一把鼻涕一把泪得哭诉着。
江寄渔看着顾钧被他磨得都黑脸了,还在拼命扒开他,憋笑憋得难受极了。
最终,木歆以头上多了几个包惨败。
少年帝王终究是看着陪伴自己长大的哥哥离开了,自言自语起来。
“哥,看到你幸福就够了……”
一旁的木丞相走过来,拍了拍儿子的肩膀,语重心长得说道。
“儿啊,我跟你娘不日也要离开了。我对她云游天下的承诺也该实践了。接下来的一程,就需要你一个人走下去了……”
风过耳梢,马车也越走越远,木歆带着哭腔,“儿子知道了。”
……
这一世,江寄渔看着顾钧跟个孩子一样,总是幼稚得跟儿女打闹,偷拿他们的糖果,气得他们跟太奶奶告状。
祖母狠狠批评了他,他又委委屈屈得过来跟自己哭诉。
看着他红红的眼角,江寄渔一次又一次心软,顺了他的意。
顾钧这辈子最正确的选择,就是将夫人“抢”到了自己身边,从此,听到爱意滋长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