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磐龙军基地的路途,气氛有些沉闷。
李玄靠在车窗边,眼神有些飘忽,显然还在回味阴阳殿内的见闻,尤其是黄奇最后那疯狂扭曲的模样,让他心里堵得慌。小朱雀也感应到了气氛不对,乖巧地缩在杨戬怀里,不像平时那般叽叽喳喳。
獠牙小队的成员们更是沉默,他们是军人,见惯了生死,但法相和孽龙展现出的力量,以及黄奇的狠辣,都超出了他们的认知范畴,让他们深刻体会到了这次任务背后水有多深。
回到基地,医疗兵立刻上前检查獠牙小队成员的状况,确认他们只是受了些冲击,并无大碍后,杨戬才略微放下心。他没有过多停留,叮嘱了獠牙小队队长几句,便带着李玄和小朱雀,径首走向基地深处为他安排的独立修炼室。
这里经过特殊改造,空间远比外面看起来要大,且有阵法隔绝内外,是个绝对私密的场所。杨戬挥手布下一道简单的禁制,确认无人能窥探后,心念一动,三人便消失在原地,进入了真君神庙所在的洞天之中。
洞天内依旧是那副景象,仙气氤氲,神庙古朴庄严。哪吒的残魂正百无聊赖地飘在神像前,看到杨戬他们进来,立刻来了精神。
“哟,这家伙还留了庙?”哪吒围着二郎神神像飞了两圈,目光落在他身上,带着几分促狭,“替天庭那帮老东西卖了一辈子命,到头来还不是被算计得明明白白?啧啧,新的持榜人,听着可真威风。”
杨戬并未理会他的调侃,走到神像前的蒲团上盘膝坐下,李玄和小朱雀也安静地待在一旁。
他摊开手掌,那面布满裂痕、黯淡无光的镜子便出现在掌心。
“就这破玩意儿,”哪吒凑近了些,小脸上写满了嫌弃,“到底有什么奇特之处,竟让你从那堆垃圾中将它带出来。”
然而,他的话音刚落——
嗡!
那面镜子受到了某种召唤,猛地剧烈震颤起来。镜面上的裂痕骤然亮起刺目的金光,一道凝练无比的金色光束,如同闪电般从镜心射出,瞬间没入了前方那尊高大的二郎真君神像之中!
咔嚓!
金光敛去,镜子发出一声清脆的碎裂声,彻底化为齑粉,随风飘散。留下的只有一枚古朴的玉简静静悬浮在杨戬掌心,散发着柔和而沧桑的光晕。
与此同时,一声悠长的叹息,跨越了万古时空,从那尊二郎神像上传来。
“唉……”
神像眉心处光华流转,一道略显虚幻,但身形挺拔、气度威严的身影缓缓浮现,与神像的面容一般无二,正是二郎神杨戬的残魂!
他的目光扫过下方的杨戬、李玄、小朱雀,最后落在哪吒那小小的火红身影上,嘴角不由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
“哪吒,你这混世魔王,居然也落得这般田地,看来当年那一战,你也拼到了最后。”二郎神残魂的声音温和而沉稳,带着一种久经岁月的沧桑感。
“哼!谁要拼到最后了?”哪吒双手抱胸,傲娇地扭过头,“还不是我那不靠谱的老爹,非要死守什么天门,害得小爷我想走都走不了!不然我早就溜了!”
嘴上虽硬,但他看向二郎神残魂的眼神复杂,有惊讶,也有见到故人的唏嘘。
二郎神残魂笑了笑,没再和哪吒斗嘴,目光转向下方的杨戬,眼神中带着欣慰:“辛苦你了。没想到,这第二卷封神榜,会以这种方式,最先回到你的手中。”
他抬手一挥,那枚悬浮的玉简缓缓飘落到杨戬面前。
杨戬伸手接过玉简,入手温润,神念沉入其中,瞬间,一个个闪耀着金色光辉的名字,如同星辰般在识海中亮起,足有三十多个!每一个名字都蕴含着磅礴的气息和玄奥的道韵,隐隐与天地规则相合。
这,就是封神榜!是当年天庭册封正神的凭证,是力量,也是束缚!
“封神榜当初被分为了三卷。”二郎神残魂看着杨戬手中的玉简,缓缓解释道,“当年事发突然,为了不让它落入敌手,我将其一分为三。其一,便是我以秘法封印在那面轮回镜碎片中,藏于轮回司旧址,也就是你找到的这一卷。”
“其二,我藏在了……”
说到这里,二郎神残魂的声音却突兀地中断了。他张着嘴,似乎在努力想要说出那个地名,但他的魂体却开始不稳定地闪烁起来,受到了某种无形力量的干扰,任凭他如何尝试,都无法发出任何声音。
“嗯?”哪吒察觉到不对劲,飘了过来,“喂,二郎神,你怎么了?哑巴了?”
李玄和小朱雀也紧张地看着二郎神残魂。
二郎神残魂尝试了几次,最终无奈地摇了摇头,魂体也重新稳定下来,只是眼神更加凝重:“看来,‘他们’不想让你这么快找到第二卷。这封神榜关系重大,背后牵扯的因果太多,有人在暗中干扰。”
杨戬眉头微蹙。能干扰到二郎神残魂的存在恐怕也只有那几位了。他将玉简收起,抬头问道:“您是否也能像哪吒一样,附于我身,借我力量?”
经历了几次生死之战,他越发感觉自己修炼进度的缓慢。如果能得到二郎神残魂相助,他的战力无疑将大幅提升。
二郎神残魂却摇了摇头:“我与哪吒不同。他乃莲花化身,魂魄寄于莲藕,本就特殊,神魂之力远超常人,纵使只剩残魂,亦能勉强显化威能。而我……当年为了护住最后一批人撤离,本体被打散,三魂七魄散落各处,如今这道残魂,不过是寄托在神像中的执念,能显形己是侥幸。”
他顿了顿,语气带着遗憾:“除非你能找齐三卷封神榜,借助榜中伟力,或许还有重聚魂魄,让我复生的可能。但现在,我能做的,十分有限。”
杨戬心中了然,虽然有些失望,但也明白强求不得。他将如今外界的局势,包括灵气复苏、妖物入侵、降临神教的出现,以及华夏修行界的现状,简略地向二郎神残魂讲述了一遍。
听完杨戬的叙述,二郎神残魂沉默了良久,眼中闪过追忆、愤怒、以及深深的忧虑。
“这或许是他们想看到的……”他轻叹一声,“诸神之战初期,便有不少同道陨落,他们的魂魄入了轮回,想必如今早己转世为人。你可以去寻孟婆,她或许有办法唤醒那些转世神灵的前世记忆。”
“至于眼下华夏高端战力的缺口……”二郎神残魂的目光再次落到杨戬身上,“你手中的这卷封神榜,或许能解燃眉之急。榜上有名者,皆是当年天庭正神,虽然只是部分,但若能找到他们的转世,或是寻到合适的承载者,便能重现他们一部分威能。”
“但这封神榜并非寻常法宝,榜有其灵。”二郎神残魂话锋一转,变得严肃起来,“想要真正动用它的力量,册封‘新神’,或者说,让榜上神位‘归位’,还需要一样关键的东西来激活榜灵。”
“什么东西?”杨戬问道。
“一件让当年天庭众神都颇为忌惮的东西。”二郎神残魂眼中闪过复杂的光芒,“太公的打神鞭!”
“打神鞭?!”哪吒惊呼一声,小脸上也露出了忌惮之色,“那玩意儿不是早就随着封神之战结束,被太公收起来了吗?”
二郎神残魂点头,“当年封神之战后,打神鞭确实被太公收回。但此物与封神榜本为一体,相互感应。我将其余两卷封神榜藏匿之时,隐约感应到,打神鞭的气息最后出现之地,指向了人间一处与太公渊源极深的地方——岐山,周公庙。”
“岐山?周公庙?”杨戬目光一凝。岐山,周朝发祥之地,姜太公封神之地,确实是渊源极深。
“当务之急,你需去一趟岐山,进入周公庙,找到打神鞭。”二郎神残魂郑重道,“只有找到打神鞭,才能唤醒封神榜的器灵,让你真正拥有册封神位的权柄,利用这第一卷榜文,弥补眼下的战力空缺。不过……”
他看向杨戬:“周公庙所在的岐山,不知如今是何光景。打神鞭本身亦非凡物,能否找到,能否得到它的认可,都要看你的机缘造化了。”
杨戬缓缓点头,新的目标己经明确。寻找打神鞭,激活封神榜!这不仅关系到能否利用封神榜增强华夏实力,更关系到能否找齐三卷榜文,让二郎神复生!
无论前路有多少艰难险阻,这一趟岐山,势在必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