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唤云跟太子哥哥到宫里,想要追问乳母为什么要把人放走。
两人到了门外,听到里面传来激烈争吵声。
“你拐卖孩子都不带看一下的吗?姜家是富贵人家,那可是姜夫人生下三个女儿才生下来的独苗苗!
要不是我今天去得及时,借助太子的力把你们放了出来。
脑袋怎么落地的你们都不知道。”乳母要被她气死了,穷苦人家孩子丢了不要紧,她偏偏眼瞎。
等太子回来,自己还得找个合适理由瞒过去。
“嫂子,我这不是看那小男孩长得好看,独自一人在街上就把他拐走了,谁想到富贵人家的孩子会一个人在外面啊。”
妇人今天也被吓得够呛,贪心的以为小男孩长得好看,卖到大明国那些有怪癖的人家去,可值不少银子。
一个抵寻常三个呢,心里还在惋惜着。想到今天来的目的,陪笑着说,
“那还不是你儿子赌钱又输了,赌场的人这两天找到家里来了,说再还不上钱就把他的手剁了。
你看,短时间内再拐孩子卖出去也不可能那么快有回钱。
你是太子的乳母,平日里赏赐应该也不少。”妇人右手指头搓了搓,意思很明显,就是要钱。
“钱钱钱,你就知道要钱,我这些年给你们的钱还少吗?”乳母气哭了。
逃荒的时候,婆婆嫌弃自己生的是个女儿,浪费粮食。
故意把母女俩丢下,要不是半路被士兵捡了回去,早就死在逃荒路上了。
好不容易日子好过了,相依为命的女儿走了,那段回忆生不如死。
有一天出宫采买,意外碰到婆婆一家人在乞讨,自己的丈夫被人打断了一条腿,儿子又还小。
他们知道她是太子的乳母后,跟吸血鬼一样扒拉在她身上。
女儿没了,儿子是她的软肋,这些年来资助了她们不少钱财,连她们干那不正当的勾当,自己都帮忙打掩护。
妇人一点都不怕她,站起来指着她鼻子说,“我们一家人连乞讨都没放弃你那个断腿的丈夫和年幼的孩子。
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你总不能眼睁睁看着赌场的人把你的儿子手砍断吧。
你小孙子以后没了娘,爹有残疾,爷爷又断腿,在学堂也不知道会不会被人耻笑欺负。
再说了,今天的事,我都承认是我看错了,以为那个孩子只是普通人家长得好看点的。
有什么好一首说,说个不停的,你可别忘了,以前把朝阳公主卖到别国去,也有你的一份功劳。
再不给钱,我就把这件事情告诉太子。”妇人得意洋洋,她一点都不怕嫂子不给钱。
果不其然,乳母放缓了声音,“你别生气,我身上钱也不多了,这个月还没到发月银的时间。”
她走到梳妆台前,打开抽屉,拿出了金首饰。
妇人眼神一亮,抢过来放嘴里咬了咬,确定是真的金子之后,喜笑颜开。
“谢谢嫂子,那我先回去了,这支簪子能卖不少钱,指定能把你儿子的赌债还上,过几日我再来找你啊。”
门一开,看到他们追到这里来,手里的黄金“咣当”一声掉在地上。
“你们有几个脑袋可以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也敢跟过来。”
楚唤云听了想笑,“这是什么地方呀,你能来我不能来?”
“大胆,这可是太子府,容得了你在这里放……肆……”
“参见太子陛下,朝阳公主。”乳母见到来人,赶紧跪下。
自己这个弟媳脑子被门夹了!!
“太太子……朝阳公主?”妇人华丽丽的吓晕了。
楚唤云好心的拿桌子上的茶壶倒水在她脸上。
“喂,该醒醒了。”
见她眼珠子转了转就是不睁开眼睛,小鲤鱼有了一个坏主意,“再不醒,我拿针扎你了。”
妇人想到老大夫今天那长长的银针,心里害怕,感受到眼前有东西过来,赶紧睁开眼,“别扎我,别扎我。”
楚唤云哈哈大笑,太好玩了,自己只是用手指在她眼前比划了两下,她就忍不住睁开眼。
太子想到下人调查出来的消息,同情的目光望向乳母。
乳母心下慌张,太子是她一手带大的,为人善良仁慈,她很清楚那样的眼神代表着什么。
太子哀叹一声,跟侍从说“你将乳母外面孩子的情况一一告诉她吧。”
在侍从的调查下,乳母的丈夫断了一条腿,被弟弟一家人逼着每天起早贪黑搬货,每个月的工钱都被弟媳代替领走了。
那个苦命的男人,去年就死了。
至于她的孩子,从小家里就喂以一两口剩菜剩饭,顶多不让他饿死,在七八年前被他婶子做主卖给人贩子了。
“这这不可能。”乳母不可置信,这和弟媳说的话完全不一样。
“我丈夫为人老实,腿断了之后不愿意出门,靠弟弟一家人养着。
儿子是因为我这个当母亲的常年不在身边,长大后记恨我,这才不愿意与我相见,整日沉迷于赌场。”
侍卫戳破她的幻想,“沉迷赌场的是你弟弟的儿子,你丈夫扛货的钱都给你弟媳收着的,谁养谁还不一定呢。”
乳母看向弟媳,她居然没有反驳。
捉住她的衣领,呐喊,“你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从前你说一家人沦落为乞丐也没有放弃过我丈夫和儿子的啊。”
她天真的以为他们对丈夫和儿子还有亲情在,哪怕自己曾经和女儿被抛弃也原谅他们了。
妇人知道今日瞒不过去了,撕破脸说,“当初可就靠着断腿的大哥,和你那年幼的儿子,才有好心人赏点吃的喝的。
不然,凭借我们有手有脚的,哪里有人会施舍哟。”
乳母心如死灰,“那我的孙子呢,去年我才见过他小小的一个,可爱极了,还会喊我奶奶。”
“什么你的孙子,那是我的孙子,你儿子连根都没有,怎么可能会有孩子,真是可笑。
事到如今,我也不瞒着你了,你丈夫去年吃老鼠药死了,你儿子早就被我卖去大明国当太监了。
这辈子,你们三都别想埋一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