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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簌簌——"
朱扬猛地抬手，队伍瞬间钉在原地。两侧山林无风自动的树梢间，十几处磷光像毒蛇吐信般明灭。他眯起眼睛，黑衣人的刀锋在叶隙间若隐若现。
"阴魂不散的东西。"他冷笑一声，怀里受伤的九尾狐发出低呜。
红衣九尾狐闪电般折返时，小甜甜正从半空旋身落地。朱扬指尖寒光连闪，三枚淬毒银元己钉进最近的黑衣人咽喉。
"换毒，群发模式。"他声音比刀锋更冷，"今日我要这山路铺满尸首。"
白光炸裂的瞬间，整片山林活了过来。淬毒激光呈扇形扫过，前排黑衣人像割麦子般倒下。
朱扬背上的田薇还没抓紧，就听见脑后"夺夺夺"三声——三支偷袭的弩箭尽数钉在树干上。
"走！"
他化作一道残影掠过山路，银元在指间翻飞。每次寒光闪过，必有一簇血花从暗处飙起。有个使双刀的刚跃出草丛，喉咙就多了枚带血的银元。
夕阳将山谷染成血色时，朱扬突然刹住脚步。对面诡谲的树林里，红衣九尾狐引出一群彩衣人。
朱扬抹掉脸上血渍，毒镖仍扣在掌心未松。
对面，一名黑瘦青年上前一步，抱拳行礼：“在下孙晨，这位是我们莫族长。” 白须老者微微颔首，身后众人齐刷刷拱手。
“朱扬。”他简短自报姓名，将受伤的九尾狐小心递出。莫族长接过，带着医者匆匆离去，只留孙晨作陪。
路上，朱扬盯着孙晨的眉眼：“孙先生是汉人？”
孙晨苦笑，嗓音沙哑：“这儿是朝廷的流放地之一……”
朱扬心头一震。眼前这张久违的汉人面孔，让他恍惚了一瞬——穿越至今，第一次有了“同类”的实感。
饭桌上，陶碗里飘着几片蔫黄的菜叶，清汤映出朱扬微皱的眉头。
孙晨捏紧竹筷，低声道：“朱公子别见怪，不是我们怠慢……”他喉结滚动，后半句化作一声叹息。
夕阳西沉，暮色笼罩着这片荒废的田地。枯黄的杂草间，零星几株大豆茎秆歪斜地立着，像是被什么东西抽干了生机，干瘪得不成样子。
孙晨弯腰，从荒草中薅出一把扭曲如蛇的黄色丝蔓，缠绕在指尖，轻轻一扯，竟带出整片根系。他苦笑一声，递给朱扬：“朱先生，看看吧，这就是毁了三安镇的祸根。”
“十年前，这儿还是大夏最富庶的边陲之地。”孙晨的声音低沉，目光扫过荒芜的田野，仿佛能穿透时光，看到昔日的繁盛。
“三安镇有三大支柱——黄豆、黑猪、矮脚马。”
“这里的黄豆榨出的油，醇厚浓香，连京城权贵都抢着要，甚至远销海外。豆饼喂猪，黑猪肉质鲜嫩，蜀王府、粤王府、慕容府年年派人来抢购。还有山里的矮脚马，个头不大，却耐力惊人，爬山钻林如履平地，军队采购的驮马，半数都出自这儿。”
他踢了踢脚下干裂的泥土，语气苦涩：“可现在？全毁了。”
“十年前，有海外商人带来新的大豆种子，说是产量更高，价格还便宜。有个部落贪心，换了种。”
“起初，长势确实喜人，可没过多久……”孙晨捏着那缕黄丝，指尖微微发颤，“地里开始冒出这东西。”
“老百姓管它叫‘缠魂丝’。”
“一旦缠上大豆，就像恶鬼附身，吸干养分，让豆茎枯死。即便侥幸活下来，结出的豆子也干瘪如沙。”
“农民拼命铲，可这玩意儿……”他猛地一拽，黄丝断裂处竟渗出暗红色汁液，宛如血丝，“断一截，生十截，根本除不尽！”
朱扬五指一收，那缕黄丝在掌心被攥得汁液横流，暗红如血。他眼神锐利如刀："菟丝子——外号'大豆杀手'。"冷笑一声，"这东西，怕是有人故意种下的瘟疫吧？"
"大豆绝产后..."孙晨嗓音沙哑，"豆油断了，豆饼没了，黑猪饿得皮包骨，矮脚马跑不过野狗。三安镇的招牌，就这么垮了。"
朱扬想起酒楼里那盘天价青菜，寒声道："其他产地的豆子呢？"
"哈！"孙晨突然笑出声，却比哭还难看，"五年内，整个大夏的豆田全染了这瘟病！朝廷见进口豆价贱，竟放任不管。"他猛地砸碎手中土块，"等最后一片豆田绝收——你猜怎么着？海外商船上的豆价，一夜之间翻了一百倍！"
暮色中，朱扬仿佛看见无数倭商在阴影里咧嘴而笑，他们腰间倭刀未动，却用豆油勒紧了大夏的命脉。三安镇酒楼里那碟泛着油光的青菜，此刻想来，分明是吸血的刀。
"现在明白为何倭寇能登堂入室了？"孙晨啐了一口，"大豆比倭刀更杀人不见血！那些上书查禁的官员..."他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王阿鲁能稳坐钓鱼台，靠的就是给倭人当看门狗！"
夜风掠过荒野，满地菟丝子如毒蛇昂首。朱扬碾碎最后一截黄丝，指缝间渗出的汁液，在月光下像极了凝固的血。
朱扬指节轻叩茶几，目光如刀锋般扫过莫族长和孙晨："接下来的事，若走漏半点风声——"他指尖一翻，一枚淬毒银元钉入梁柱，"我们会让这里寸草不生。"
莫族长白眉微颤，孙晨却猛地攥紧拳头——他父母惨死的画面在脑中闪回。厅内烛火"噼啪"爆响，映得小甜甜展开的全息投影忽明忽暗。
光影交织中，参天巨树的虚影拔地而起。枝头垂挂的不再是树叶，而是沉甸甸的大豆荚、稻穗甚至棉桃。田薇突然伸手一划，投影切换到边境——那些树木表皮渗出诡谲的紫雾。
"三个月后，这些'瘴气林'会成天然屏障。"小甜甜的机械音带着寒意，"擅入者，三步毙命。"
莫族长盯着投影里翻滚的毒雾，突然嘶声道："噶尔部落的探子最爱扮作采药人..."
"正好。"朱扬冷笑，"让他们把'瘴气杀人的消息'带回去。"
夜风撞开窗棂，吹得投影扭曲变形。那些摇晃的树影在墙上张牙舞爪，仿佛己预见到血雨腥风的来临。
"从今日起，擅闯边境者——杀无赦！"朱扬的声音在议事厅内回荡。
莫族长和孙晨死死盯着全息投影中结满粮食的巨树，瞳孔地震。他们嘴唇颤抖，半晌才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这...这简首是仙家手段！"
田薇轻咳一声，指尖划过投影："菟丝子可是宝贝。"画面立即切换，显示出《本草纲目》记载的药效。
"建药厂！"朱扬拍案，"再配合山中其他药材，我们能复刻后世经典成药。"
雅美眼睛一亮："我可以联络受压迫的倭人，用'树卫'圈地办家具厂。"
"好！"朱扬霍然起身，投影随他的动作展开成整个工业区的蓝图："罐头厂、制衣厂陆续上马。要让每个百姓都有工作，有饭吃！"
烛火将他的身影投在墙上，宛如一柄出鞘的利剑。莫族长突然发现，这个年轻人带来的不仅是奇迹——更是一场翻天覆地的变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