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扬的意识在光幕间穿梭,商城界面突然弹出一排血色警告:【热武器专区】。
勃朗宁M1900的立体投影悬浮在空中,枪身上流转的幽蓝数据链标注着刺眼的"500积分"。
"黑心系统!"他咬着后槽牙把界面划到冷兵器区,目光突然被角落里的暗金图标吸引——【间谍装备盲盒(1930-1940年代):50积分】。
意念点击的刹那,虚空中炸开一团烟雾,雕着玫瑰纹的钢笔落入手心,笔帽顶端镶嵌的蓝宝石泛起冷光。
"咔嗒"
笔杆突然弹出三寸钢针,机械音适时响起:【淬毒款见血封喉,麻醉款需同时按压这两处】。
朱扬嘴角抽搐着把毒针甩回空间,转头看见田薇推着医疗车进来,白大褂下勃朗宁的轮廓清晰可见。
"三爷气色好多了。"田薇挂着听诊器靠近,忽然感觉手腕一凉。
低头看见朱扬指尖转着支雕纹钢笔,笔帽顶端的蓝宝石正对着自己眉心。
"换不换?"朱扬用钢笔挑开她衣襟,勃朗宁的烤蓝枪管在阳光下闪了闪。
田薇后撤半步却被按住肩膀,少年病号服里透出的血腥气扑面而来:"同时按这里发射麻醉针,两百斤的牲口三秒就倒。"
走廊突然传来脚步声。田薇下意识扣动钢笔,三道银光擦着朱扬耳际掠过。
推门而入的修女僵在原地,手中铜盆"咣当"砸在地面,溅起的水花中浮着根颤巍巍的银针。
"你他妈..."朱扬一个翻滚接住修女的身体,拔针时发现对方睫毛还在颤动。
转头看见田薇正捧着钢笔如捧炸药,连白大褂滑落半边都浑然不觉。
"这是玛丽亚嬷嬷!"田薇声音发颤,"要是被院长雅各布发现..."
朱扬突然拽过她手腕按下笔帽暗钮,宝石里弹出个小巧的玻璃管,把空间里更新的麻醉针放进去:
“钢笔放好,过六十分钟玛丽亚嬷嬷自己会醒。这个我先带走了。"他边说边把勃朗宁晃了晃,随手塞进空间。
"叮——"
虚空中的机械犬跳了出来;“主人,勃朗宁旧手枪一支,是否回收?”
“回收!”
“好的主人。系统增加西百积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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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春的寒风卷着《青岛新民报》掠过街角,朱扬站在巴洛克式拱门下抬头望去,"大松株式会社"五个鎏金汉字在花岗岩门楣上泛着冷光。
六层楼高的建筑像把武士刀插在租界区心脏,旋转门内隐约传来大阪腔的吆喝声。
"动作快!"
三楼落地窗前闪过穿和服的身影,朱扬瞳孔猛地收缩——那人左腕戴着三环银镯,正是去年在大港道场见过的黑龙会暗桩。
他整了整英伦格纹西装,抬脚踏上镶嵌菊花纹的大理石台阶。
"站住!"
门厅阴影里突然窜出个八字胡壮汉,腰间南部十西式手枪的皮套还敞着口。
朱扬瞥见他领口露出的青黑色纹身——浪花纹章上压着锚链,这是海军情报处的标记。
"鄙人朱扬,藤田少佐的..."他故意用关西腔吐出半句日语,余光扫到二楼扶栏旁驻足的灰西装男人。
那人食指正无意识地敲打着鎏金栏杆,节奏竟是《樱花变奏曲》的拍子。
八字胡的呵斥戛然而止。灰西装男人缓步下楼,意大利手工皮鞋踏在阶梯上的声响像精准的怀表发条。
朱扬感觉后颈汗毛竖起,原主记忆突然翻涌——大阪大学围棋社弥漫着线香味的午后,总有个穿旧和服的青年跪坐在棋盘前等他。
"朱扬君。"小林觉二的西装领口别着枚孔雀石袖扣,折射的光斑正好落在朱扬喉结,"还记得三年前那局让三子的棋吗?"
朱扬脑内瞬间浮现原主醉酒后的画面:樱花纷飞的棋院廊下,自己把喝剩的清酒倒进棋钵,对方却将黑子落在天元。
"小林社长说笑了。"他微微欠身,袖口滑出半截德文版《资本论》——这是从空间商城刚兑换的道具。
小林瞳孔倏地收缩。他当然认得这本书,大阪大学书店唯一被翻译成五国文字的一本书。"朱扬君还懂德语?"
"在青岛混码头不懂几门外语早喂鱼了。"朱扬舌尖弹出纯正京都腔,突然转成大阪商人特有的滑腻尾音:
"不过我独爱原版——"他故意停顿,满意地看着小林指节神经质抽搐,
"英语版的《哈姆雷特》,法语版的《茶花女》,我都喜欢。就像家父教的,做生意和下围棋..."
阴影里突然炸响皮靴碾碎大理石上的光影。大岛课长海军制服第二颗铜纽松垮垮吊着,内衬洇着暗红污渍。
佛手柑香水裹着铁锈味首钻鼻腔——是审讯室特供的"见面礼"。
"朱桑的日语比鹿儿岛渔夫还地道。"白手套食指戳在他心口,横滨腔带着咸腥海风,
"为大日本帝国尽忠,才能活成古董。"指甲缝里的血痂在灯光下泛紫。
朱扬喉结在阴影里滚了滚,笑容却绽得比樱花还艳:
"小的就是条看门狗,谁给骨头冲谁摇尾巴。"这次是横滨码头最地道的黑话,尾音黏着鱼市腥气。
翠玉袖扣突然劈开凝滞的空气。小林横插进来,翡翠寒光在他颈动脉处游走:
"不如让朱桑在大松干三个月?中国有句老话..."转身瞬间唇齿间漏出气声,"三三之位。"
朱扬后颈汗毛炸立。三年前棋盘上教他的暗语,三三之位正是绝境求活的生死劫。
他九十度鞠躬弯出完美弧度,西装褶皱里渗出德式隐忍——像极了军部豢养的阿尔萨斯狼犬。
暮色吞没最后一丝天光时,朱扬在旋转门前驻足。六层洋楼每个窗口都亮起惨白探照灯,活像解剖室的无影灯。
霓虹灯牌"大松贸易"在他视网膜烙下血印。三百米外钟楼传来整点报时,七声钟响惊起成群黑鸦,羽翼拍碎的路灯光斑坠进胶州湾,正落在今日第三艘出港货轮的吃水线上。
腥咸的海风裹着货轮低沉的汽笛,他攥紧栏杆的指节泛白,视线割开胶州湾的迷雾。
数字在视网膜上烧出血痕——玲珑金矿的矿洞深处,膏药旗阴影下运出的黄金足足十六吨半!
白花花的银锭能铺满整个栈桥,六千吨青铜熔成子弹的洪流。
更别说整个齐鲁大地的矿山田垄,每块煤炭都刻着血手印,每根棉线都绞着人骨髓。
胶州湾的浪涛昼夜不息,满载的货轮吃水线压得极深。
那些挂着"大松贸易"旗号的商船最是阴毒,账簿上的数字游戏玩得漂亮:
用擦屁股都嫌硬的军票换走金条银元,空手套白狼的买卖比枪炮还狠三分。
咸涩海风里混着铁锈味,他忽然听见地底传来的呜咽,那是被抽干血脉的矿山在哀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