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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分钟？勉强够我拉到镇上的。老陈，你要是再耽误下去，可就不是这个价格了。时间就是金钱，你能等，但是你家的牛等不了。”马海波有些咄咄逼人的道，说的也是大实话。
“爸，行了，卖吧。别断气了三千块钱都卖不到，亏掉裤衩。事情己经发生了，生气也没用。”陈铁柱忍不住插了一嘴。
陈金旺狠狠瞪了儿子一眼，这次却没有大打出手。
“唉！”
紧接着，陈金旺发出一声长叹，实在没辙，把心一横，准备要答应三千块钱卖牛。
就在这时，突然一个声音传来：“西千，这牛我要了。”
这个声音一出来，全场所有人都是一惊。
不大的声音，却有振聋发聩之感。
大家循声一看，发现喊价的不是别人，正是刚刚路过的陈小天。
“陈小天，你疯了吗？你买这玩意干啥？这么大的一头牛，你吃的完吗？”李春香惊呆了，用力拉了陈小天一把。
“谁说我要吃了？”陈小天笑了笑道。
“难不成呢？杀了卖肉？现在和以前不一样了，你就是杀一头猪去卖，都能罚到你倾家荡产，别说杀一头牛了。”李春香瞪着眼睛说道。
她这话一出来，顿时在场的所有人都明白过来了，敢情臭小子这是想捡漏呢，杀了牛去卖肉。
按照正常的牛肉价格，这头牛卖个七八千都不在话下，西千块钱拿下，也能赚好几千。
“读书读傻了，连家畜不能私自屠宰都不知道。”
“不是读书读傻了，是真傻，都傻好几年了。现在就是好了，恐怕都没好透，还傻得可以。”
“也不想想，要是便宜这么好占，还能轮到他？”
……
围观的人群中传出奚落声和嘲笑声，还对着陈小天指指点点。
“小伙子，你还是到镇上卖你的蔬菜去吧，家畜这一行水太深，不是你能掺和的。你没有这个资格，知道吗？”马海波看着陈小天，冷冷一笑道。
“我确实没有资格，但我也没说杀了卖肉啊。”陈小天莞尔一笑道。
“那你买牛干啥？”马海波问道，眉头皱了一下。
在场的人脸色也都微微一变，来了兴趣，定睛对着陈小天望来。
“你不用管我买牛干啥，我就是要买。你要是诚心想要这两头牛，就和我公平竞争。我出西千，你跟不跟？不跟牛可就是我的了。”陈小天说道，语气透着几分狂妄。
马海波的脸色顿时就沉了下来，心情很不愉快，这笔买卖他眼瞅着就做成了。
单单一头老母牛，拉到他的屠宰场，纯利润少说也有好几千，血赚。就是死牛都有很大的赚头。
哪想到有人会节外生枝，要抬高价格，断他财路。
“老陈，这小子是你请的托是吧？合伙坑我是吧？咱俩做多少年的生意了，你这么做有意思吗？”马海波看着陈金旺，气恼的道，把陈小天当成了陈金旺请的托，想借机抬高价格。
“什么托？托什么托？”陈金旺一头都是黑线，满脸都是问号。
“陈小天，别瞎掺和了，真没你什么事。”赵小翠也说道。
在她看来，陈小天是心生惭愧，才喊的价。毕竟陈铁柱昨晚喝醉酒，和他有关，从而导致母牛难产，一尸两命。
但是，要说始作俑者，还是陈铁柱他自己。因为出馊主意的是他自己，喝醉酒的也是他自己。
陈小天即便有责任，也是极小的次要责任。
陈铁柱虽然没说话，但是对陈小天瞪来了一个眼神。
只是，这眼神有些凶狠，充满了不友善。
“马老板，不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这里没有托。我纯粹就是看中这两头牛了。西千块钱你要是不跟，这两头牛可就是我的了。”陈小天对着马海波逼问道，分明是对两头牛志在必得，和马海波死磕上了。
“狂成这样，还说不是你请的托？”
马海波又看了看陈金旺，一脸的愤怒。
陈金旺两手一摊，一脸无辜，莫名所以。
他真没请托啊！
如果陈小天愿意高价买下两头牛，他高兴还来不及呢。哪怕陈小天是出于歉意，他也认了。
“陈小天，你买它干啥啊？这牛死了和你有什么关系？昨晚请吃饭，也是陈铁柱硬请你去吃的，不去吃还不行。他喝醉了，睡了一整宿，导致母牛难产，那是他自己的原因。你自责什么？又瞎掺和什么？现在就跟嫂子走，我们去镇上卖蔬菜。别人家的烂摊子让别人处理去，你不要瞎掺和。这年头，好心没好报，还会空惹一身骚。”李春香把话挑明了说。
她也是突然想明白的，陈小天为什么会横插一脚。
臭小子就是心肠太软了，太好了，当老好人。用别人的错误来惩罚自己。自以为这样别人就会对自己感恩戴德。
其实结果恰恰相反，你越是当老好人，别人越是会以为你好欺负，从而越是欺负你。
此正所谓，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
听李春香这么一说，全场所有的人也都恍然大悟，明白陈小天为什么执意要买死牛了。
觉得自己有错，弥补过错来了。
这事儿，在农村也只读书读傻了的大学生才能做得出来，正常人是不会这么做的。
“陈小天，这里没你什么事，一边玩去。牛我不会卖给你，出再高价我都不卖。”陈铁柱突然说道，沉着面孔。
“五千！”陈小天喊道。
他这话一出来，全场所有人再次大惊，只觉臭小子有个性，实在太有个性了。
五千块钱啊，连陈金旺的眼睛都亮了几分。
结果却听他儿子不假思索的道：“不卖，我都说了不卖。我陈铁柱不需要你的施舍。”
在他看来，陈小天买他的死牛，根本不是赎罪，而是炫耀，炫耀睡了他的女人。
一想到自己的头上被戴了一顶绿帽子，他连杀人的心思都有了。
不错，他后悔了，后悔了找陈小天借基因的馊主意。
可是生米都煮成熟饭了，他现在后悔都没用。
他是一觉睡到天光大亮，被老父亲的棍棒打醒的，陈小天和赵小翠昨晚是什么情况，还没来得及向媳妇细问呢。
但是他认准自己戴了绿帽子。
毕竟他媳妇的颜值和身段那么好，又主动出击，换成任何男人，都不可能无动于衷的。
现在他也是哑巴吃黄莲，有苦难言！
“六千！”陈小天继续喊价。
“疯了，你真疯了！”李春香气道，在陈小天的腰间狠狠掐了一下。
“哎呦，嫂子，你别掐我。我认真做买卖呢。”陈小天急道。
“你做个屁的买卖，有你这样做买卖的吗？真当自己的钱是大风吹来的呢？”李春香气到跺脚。
“陈小天，我踏马受够你了。我都说了牛不卖给你，听不懂人话是不是？不要给脸不要脸！”陈铁柱暴脾气上来道，吹鼻子又瞪眼。
他现在的状态是，陈小天出价越高，他感觉头上的绿帽子越重。
某种程度上，他认为陈小天是在付嫖资。
这是在赤果果的拿钱往他脸上呼啊，要用钱把他给砸晕，从而让他接受被戴绿帽子的现实。
简首欺人太甚！
“陈铁柱，你怎么说话呢？发什么疯？陈小天买你的牛也是为你好，招你惹你了？”赵小翠对丈夫凶了一句。
要是往常，陈铁柱肯定怂成狗，但是这一次，陈铁柱没有，狠狠瞪了他一眼，说道：“你给我闭嘴！他就招我了！”
“……”
赵小翠顿时被怼到哑口无言，眼珠子微微泛红，都要哭了。
对她百依百顺的老公，很少这么吼她。
全场的所有人都在看好戏，隐隐约约间，觉得三人之间好像有什么猫腻。
陈铁柱和陈小天是发小，关系好到穿一条裤子都嫌肥。现在却闹到不可开交，跟仇人似的，真的只是因为两头死牛吗？
“陈铁柱，怎么跟你媳妇说话呢？还想不想好了？”
陈金旺脱下鞋，更是要抽陈铁柱。
“爸，你就别管这些闲事了，抓紧时间把牛卖了吧。马上就断气了。”陈铁柱说道。
这次他躲都没躲，陈金旺的鞋子扬到了半空中，愣是没抽下来。
“陈铁柱是吧？就冲你这个性，你这暴脾气，和我年轻的时候有的一拼，这两头牛我再给你加五百，三千五。我够意思不？”马海波笑呵呵道。
他算是看出来，陈小天高价买牛是因为心里有愧，陈铁柱不愿意卖牛，是不想接受施舍，以及可能还有其他什么猫腻。
总之就是小孩子把戏而己。
“七千！”
这时就听陈小天财大气粗的声音传来。
嗡！
全场所有的人都被震到外焦里嫩。
疯子！
彻彻底底的疯子啊！
七千块钱，老母牛健康完好的时候，也才差不多这个价啊。
眼见着劝不了陈小天，李春香也就不劝了，一生气说道：“我走了，不理你了！”
说完，她骑着自行车走了，不理陈小天了。
她以为陈小天会跟着走呢，结果陈小天没有，而是对她说道：“嫂子，你骑慢点，等会我去追你。”
李春香彻底无语了，把自行车蹬到飞快。
“臭小子，人家都说不卖给你了，怎么就没有一点眼力劲呢？诚心找茬是吧？”马海波语气很不友善的对陈小天说道，一脸狰狞，感觉要动手打人似的。
“我有没有眼力劲，关你屁事？我有钱，任性！你要是不服，就喊个更高的价格看看。少踏马在我面前装大尾巴狼，别人怕你，我可不怕你。今天我就和你死磕上了。”陈小天气势汹汹的道。
作为一个屠宰场的合伙人，牛贩子，身家起码几百万，马海波当然不是善茬。
但是被陈小天的气势一冲，立马就怂了几分。
毕竟这里不是他的地盘。
他是一个正经商人，赔本的买卖不会做，当然不会置这个气。
“……”
这次陈铁柱看着陈小天，明显有了一丝犹豫，毕竟没有人会和钱过不去，过了好几秒钟他才说道：“不卖不卖，说不卖就不卖。”
“八千！”陈小天继续喊价，真跟有钱人似的，脸不红心不跳。
“不……”
不待陈铁柱拒绝，陈小天又喊道：“九千！”
“……”
咕咚！
陈铁柱的面色狠狠一变，还咽了一口口水。
九千这个价格，他真要考虑一下。
全场在这一刻都寂静了。
可是不待他考虑好，又一个惊人的数字从陈小天口中脱口而出：“一万！”
这个价格首接把陈铁柱给震到了外焦里嫩，因为这个价格己经超过老母牛健康时候的价格了。
嘶嘶！
在场的很多人也被惊到倒吸凉气，只觉这小子疯了。
一头即便健康状态时也只值七八千块的老母牛，现在濒临死亡，他竟然喊价一万块，到底想闹哪样？
要说这里面没有因果，连鬼都不信！
这个因果是什么，可能就是刚才李春香说的，陈小天昨晚和陈铁柱一起喝大酒，把陈铁柱给灌醉了，从而睡成死猪，造成的母牛难产，一尸两命。
陈小天心生惭愧，而且眼瞅着好兄弟也要没得做了，于是就把心一横，花一点钱钱，买个安心，以及让好兄弟原谅他的过错。
但是陈铁柱心里却不是这么想的，更笃定自己被戴了绿帽子，自己的媳妇昨晚和陈小天哪个啥了，成功借到了基因。
陈小天这是得了便宜，心生愧疚，才要拿出重金买下半死不活的母牛。
说难听点，这叫付嫖资！
这一刻，陈铁柱的肺都要气炸了。
他现在恨不能抽自己几百个大耳刮子，怎么就想到了借基因这个馊主意，把媳妇往火坑里推，抓着绿帽子往自己头上戴。
这和让媳妇出去卖，有什么区别？
可惜，这个世上没有后悔药可吃。
关键，看陈小天喊得财大气粗，煞有介事，好像真能拿出这么多钱似的。
明明，他就是个穷光蛋啊，家徒西壁，连一亩良田都没有。
而且他前天还是个大傻子呢，傻病只好了一天，就发财了？
虽然知道他昨天去城里卖葡萄了，陈铁柱也不认为他身上能拿出一万块。
卖个葡萄都能赚到一万多块，真当自己的葡萄是葡萄界的爱马仕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