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息投影里,野人派克那张粗犷的脸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身后锈迹斑斑的集装箱上,还挂着半截带血的铁链。
"嘿!听着,李昂,"
他啐出一口带血丝的唾沫,
"南边来了群疯狗,正在码头区撕咬咱们的货柜。"
李昂倚在酒店走廊的大理石柱上,手指虚握着,似乎是感受着昨晚的,
"墨西哥佬?"
"更糟。"
派克的双眼闪着猩红,
"是'新联邦'的人,带着军用级武器。"
他突然凑近镜头,
"他们专抢芯片货柜——就是你每月抽一成的那批货。"
李昂的指尖一顿,有点意思。
"我可不记得签过分成协议。"
他眯起眼睛,
"当初说好的,我只负责给你和老爹牵线。"
派克的手臂猛的砸在集装箱上,发出咚的一声巨响,
"放屁!你账户每月15号准时到账的500万信用点——"
"那是清洁费,派克。"
李昂突然冷下脸,
"给你擦屁股的报酬。"
投影里的派克脸色一僵,肌肉虬结的脖颈上青筋跳动,最后只能从牙缝里狠狠挤出一句,
“……操。”
李昂说得没错。自从谈妥违禁品市场的份额后,他就彻底当了甩手掌柜,连账本都没翻过一眼。但凡他稍微上点心,野人派克也不至于被噎得哑口无言。
僵持了几秒,投影里的男人忽然咧开嘴,硬生生挤出一个笑,语气陡然软了下来,
“嘿,伙计,刚才是我太激动了……抱歉。”
李昂唇角微扬,
“要是没有什么其他事情,我就挂了。”
手指己经悬在了切断通讯的虚拟按键上。
“等等!”
派克猛地前倾,全息影像因信号波动而扭曲了一瞬,
“你不在乎钱,但老爹呢?这次墨西哥佬搞的可不是普通的货,他们盯上的是第七区——老爹的地盘!”
李昂的动作顿住了。
派克的死活他无所谓,但牵扯到老爹……
李昂眼中的锐利一闪而逝,随即又恢复那副懒散的模样。他不能让派克觉得老爹是他的软肋——否则这头贪婪的野狼迟早会咬住这点不放。
可派克精得很。
那双猩红的眼珠捕捉到了李昂瞬间的动摇,立刻咧开嘴,
"嘿,伙计,墨西哥佬虽然是从我这儿下手的,但他们迟早会顺着线摸到你——再摸到你背后的老爹……"
李昂眉毛一挑,声音轻得像把刀,
"野人……你这是在威胁我?"
"老天!我们可是最好的生意伙伴!"
派克夸张地摊开双手,全息投影因他的动作闪烁不定,
"但事实就是这样,对吧?"
李昂皱了皱眉,
"说真的,野人,你要是还留着上次灭血帮的那股狠劲,也不至于被逼到这份上。"
"bullshit!”
派克突然暴怒,五官因愤怒扭曲,
"你以为那件事结束了?老子现在还在被通缉!只能像个幽灵似的漂在公海上!就算靠岸,也得像只老鼠一样半夜溜进港口区!只要踏进市区一步——"
他做了个包围的手势,
"FBI那群鬣狗分分钟就能把我撕碎!"
他喘着粗气,突然压低声音,
"再说了……上次的事,你可是关键。"
李昂漫不经心地摆摆手,
"别抬举我,我就打了个酱油。"
"狗屎!"
派克猛地起身,影像剧烈晃动,
"跟血帮有勾当的前警察局长突然暴雷,背后撑腰的杜邦家族屁都没放——你敢说跟你没关系?"
啧,好吧,都是聪明人。
怪不得布伦特伍德暴乱事件中,野人帮和布伦特小子帮怎么这么卖力呢,原来两个老狐狸早就知道李昂给他们兜底呢。
"啧...野人,就这一次。"
李昂揉了揉太阳穴,像在甩掉什么不愉快的记忆。命运的回旋镖转了一圈,终究扎在了自己身上。
投影里的派克先是一愣,随即爆发出粗粝的大笑,
"哈哈哈!我就知道你不会见死不救!那群墨西哥杂种确实......"
"找人联系他们。"
李昂突然打断,指尖轻轻捻着,
"时间地点随他们挑,条件随便开——就说我想谈谈。"
派克的笑容凝固了,
"你他妈疯了?那帮墨西哥佬会把你拆成零件喂鳄鱼!"
李昂嘴角缓缓扬起。那不是一个微笑,而是掠食者露出獠牙的前兆。
"杀我?"
他轻声说,眼底泛起令人不寒而栗的血色,
"可惜啊......我现在还不想死呢。"
全息影像突然扭曲了一瞬——是派克在发抖。这个刀口舔血半辈子的亡命徒,此刻竟被一个眼神钉在原地。那种凝如实质的杀意......绝不是杀几个人能淬炼出来的。
(第七区的怪物......)
派克后颈的汗毛根根竖起。
"怎么?办不到?"
李昂的声音把他拽回现实。
"不!当然能!"
派克急忙抹了把冷汗,
"那群疯子听到这种条件,怕是做梦都要笑醒......"
“那就好,我等你消息,那就这样。”
李昂点点头,也不等派克说什么,手指划过虚空,果断挂断了通讯。
他的后背刚离开冰凉的大理石柱,就忍不住泛起嘀咕,。
"真他妈邪门到家了……"
这两个月就像被诅咒了一样,每次他觉得事情终于要走上正轨时,总会有新的麻烦找上门来。
黑帮、毒枭、职业杀手、跨国人贩子、权贵,甚至恐怖分子——这些普通人一辈子都碰不上一个的狠角色,他倒好,挨个打了个通关。
搞得他跟天煞孤星一样,到哪儿哪儿不太平。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总感觉冥冥之中,一双无形的大手在暗处搅动着风云。
李昂摇了摇头,自嘲地扯了扯嘴角。
妈的,我真是疯了。
这种荒谬的念头都能冒出来——又不是什么超能世界,哪来那么多玄乎事。他甩开杂念,回到房间,轻手轻脚地推开了房间门门。
发现安娜己经醒了,正裹着被子小口啜饮咖啡,棕色的发丝凌乱地散在肩头。她看起来像只被雨淋湿的猫,蔫蔫的,连往日明亮的灰蓝色眼睛都蒙着一层雾气。
"亲爱的,好点了吗?"
李昂走到床边,掌心贴上她的脸颊。
安娜立刻像得到安抚的猫科动物般,歪着头蹭了蹭他宽厚的手掌,发出一声慵懒的鼻音,
"嗯......别担心,就是浑身发软,提不起精神。"
她的声音比平时低了几度,带着睡醒时特有的沙哑。
李昂的指尖还停留在安娜泛红的脸颊上,喉结动了动,那句道歉在舌尖转了一圈,终究化作一声轻叹,
"昨晚我......"
"嘘——"
安娜突然伸出食指抵在他唇上,灰蓝色的眼睛里漾着狡黠的水光,
"牛仔姑娘可不会为了一场酣畅淋漓的骑术比赛抱怨。"
她故意拖长的德州腔像蜜糖般黏稠,指尖顺着他的下颌线滑到喉结,
"何况......"
被单随着她倾身的动作滑落几寸,露出锁骨上新鲜的玫瑰色痕迹。李昂的呼吸明显乱了一拍。
"......你让我很幸福。"
这句话像颗子弹正中靶心。素来游刃有余的清道夫突然变成了毛头小子,嘴角不受控制地上扬,又强压着故作镇定,
"我、我也没特别......"
话没说完自己先笑出了声,只好用指节蹭了蹭鼻尖掩饰窘迫。
安娜噗嗤笑出声,顺手把咖啡杯搁在床头柜上。
明媚的阳光透过窗帘在她的睫毛镀了层金边,却遮不住眼底燃起的胜负欲——等回去后,非得把耐力训练提上日程,昨晚那种中途脱力几近晕厥的丢人场面,这辈子有一次就够了。
李昂在床沿坐下,床垫发出细微的吱呀声。他伸手环住安娜的肩膀,指节无意识着她肩膀上的细腻。
"我在想..."
他的声音很轻柔,
"也许该买套房子了,亲爱的,有什么推荐的吗?"
安娜从李昂臂弯里抬起头,
"认真的?"
李昂点了点头算是回应。
安娜眯起眼睛,笑眯眯的问道,
“那真是太好了,那有什么要求吗?”
李昂摸着下巴思考了片刻,
“我需要地下室,离你近,还有儿童房,最后……我想我需要一间超大的卧室,隔音效果很好的那种。”
回应他的只有一记粉拳。
“讨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