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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沦落到这种境地，是楚无疾始料不及的。
他不是那种会仗着恩情就变本加厉去使唤别人的人，但是合理的互助，应该没毛病的吧？
自己给小狐狸们来了个全套的照顾，且不说靖安王府那一窝，单就瀑布水潭的这一批，可谓是照顾得十分周到周全。
那他在涂山仙子许下的“一个半月试用权”内，要求对方帮忙赶个路，怎么看都不过分！
可涂山有容却是这么说的“等碰到难走的路，奴家再用真身带你过去，你得趁机淬炼肉身脚力”，这一下就给楚无疾忽悠住了。
还以为地形平坦时，他象征性背着来走一走，碰到大河、山路、荆棘林，便由大狐狸仙子上阵，直接“跳关”过去。
结果现在爬山路了，楚无疾依然是她的坐骑......
“腰要绷紧挺直，虽然爬山坡很陡峭辛苦，但是小郎君不能让奴家坐得摇摇晃晃的呀~奴家一紧张就会害怕，一害怕就会收紧双腿，那样你的眼睛就被夹住挡住了，可不得摔倒~？”
柔媚倾城的白发俏狐女，一边说着怕摔，一边却快活自在的晃着双腿，两只蔻丹嫣红的玉足，交错的在楚无疾的视野中突显着存在感。
楚无疾猜测她应该是真的想指引自己淬炼脚力，把初期肉身淬炼的每一个环都过一次，照顾到他楚无疾的每一处肉身部位。
只是这位大狐狸仙子的玩性，又总会让楚无疾动摇自己的想法。
......她不会真的只是想玩我而已吧？
楚无疾觉得还是自己询问一些疑难点比较好，大狐狸仙子可能会半玩半教，摸不清她的真实想法，但是回答问题时一般不会瞎说，很直接就会告知答案。
先前询问眼睛的淬炼时，她便是如此，没几句是废话。
“涂山仙子，怎么借天地灵气来淬炼脚呢？倒立举高脚，等着日月的灵气掉下来？”
涂山有容准备开口解答，忽然听见楚无疾的后半句话，脑海中不禁联想起了一个画面——
正午的灼热太阳下，一位少年稳稳的倒立着，累得汗水如雨淌下，双脚依然在努力伸长，让脚尖尽可能与太阳更近一些。
涂山有容绞尽脑汁去调.戏这傻小子，却不及天赋之人随口一句就能折腾自己！
要是她点头的话，感觉楚无疾过一阵子就该被骗去倒立了。
“小郎君可以抽空去试试，但一般而言，脚力无非就是筋骨与步伐上的功法。”
“步伐上的功法，是指轻功？”
“对，别看仙家修士能腾云驾雾，步伐也会专门修炼的，战斗时必不可少。”
脚长在身上，始终是能发挥出作用的，仙家弟子只不过能用法术来节省赶路的时间，实战还是得讲究各种变化。
楚无疾暂时学不了那些赶路的法术，那就退而求其次，把轻功当做日常步伐来用呗。
“要练脚上的筋骨，除了日常的站桩步，那就只能食补，若是能碰上天然灵泉，就进去泡泡全身。”
楚无疾边听边想，总结出了点心得，他说道：
“涂山仙子，不知我的感觉对不对，肉身淬炼也离不开这天地灵气？”
大狐狸仙子很顺手的捏了捏他的脸颊，笑话起他的这个问题：
“小郎君这话问得，真觉得努力站桩就能突破肉身的极限？这看似是努力，实际上是懒惰~”
“刻苦站桩，努力修行又成懒惰了？”
“在磨盘边转着圈圈，日复一日磨面的驴子，够刻苦了吧？它突破自身的脚力桎梏了吗~？”
站桩到了一定火候，提升就微乎其微了，像楚无疾这样厚实的底盘，甚至能在站桩之余稳稳睡个午觉，这已经成了他的舒适圈。
这个时候他如果去寻求别的方式来锻炼自己，可能做无用功，可能得重新煎熬的度过适应期，迎来的还可能是挫败与迷茫，未必有稳稳入账的成功。
于是乎，他就退回去继续舒舒服服的站桩，没有压力，没有挫败感，但同时也没有提升。
可外人问及，他则说自己一直在努力修行脚力，兢兢业业，不敢懈怠。
说白了，这不就是偷懒。
“仙家修士可以自行吐纳灵气，反哺肉身。可小郎君没有这个能耐，那就得费点心思去找找，看老天爷不小心往哪个地方掉了一缕灵气下来，你便抢过来吃了，把自己的肉身养得膘肥体壮的~”
楚无疾感觉自己听明白了，日常修行就是在攒肉身每个部位的经验值，但到了瓶颈就得借天地灵气来突破一下。
周而复始，循环往复。
涂山有容伸手捧住少年郎的脸颊，轻轻引着他抬起脸，她认真端倪对视，确认到楚无疾的表情后，狐女满意的点头：
“不错不错，看你的反应，多半是想明白了思路~一个半月后没了奴家的指点，你一时半会儿又找不到高人来指导，那就顺着这个思路去摸索，效果未必是最好的，但起码会有效果！”
楚无疾点头答谢：“谢过涂山仙子的指点！那现在能换涂山仙子来赶路了吗？”
“快到云梦乡了，上完山再下山就到了，奴家若是用真身来活动，容易打草惊蝎子的，难不成你忍心骑着现在的奴家过去？”
雪发狐女故作幽怨，声音凄婉，似受了莫大的欺凌，可怜楚楚。
只不过楚无疾没有给后续回应，涂山有容的独角戏就没劲了，她好奇道：
“你之前专门练过站桩？步子稳可以呀，被奴家骑了一路都不用停下来恢复精力！”
“没有，以前都在忙着玩呢，又没有老师傅跟着指点......我觉得应该是钓鱼时练的。”
楚无疾回忆了一下，似乎只有这个可能了。
他和干娘白素锦在当年，走到哪里，玩到哪里，不可能专门冲着钓场而去。
楚无疾外出野钓时，碰到尴尬的地形，坐下会弄一裤子泥，那就只能站着，要是发现鱼群聚集到深处的区域，他就得踩着河中石靠近，倒霉时还只能金鸡独立。
钓鱼最忌讳多余的动静，他要是没事就抖抖脚，挠个痒，肯定把鱼吓走了，必须得站得极稳！
想来想去，也就只有这个能练到他的底盘功夫。
涂山有容听完分析，莫名觉得离谱，但又带着一丝合理。
“这无形中也算是站了桩步，小郎君钓过的最值钱的战利品是什么，有多大？”
“一米七五左右，一百多斤呢！”
有容乃大的狐仙子愣了愣，诧异不已：
“这尺寸，这重量，你是把哪条百年老鱼精钓上来了？”
楚无疾遗憾的摇摇头，叹气道：
“不是鱼，而是一具泡发了的尸体，应该是被毒虫咬死的，腰上的荷包有三两黄金，可贵了！”
“......”
大狐狸仙子哑然失笑，被他整无语了。
说了半天，“最值钱的战利品”原来是这样的，但是也不能说错，好歹值三两黄金，确实厉害。
......
楚无疾走着走着，忽然见到了陡峭得几乎垂直的山体上，有几只岩羊在稳妥攀登，步伐还有点轻盈。
在没有遮拦，没有着力点的岩壁上，这些生灵却能如履平地。
楚无疾过去只见过山羊，但是这岩羊却没有见过，今日终于是见到了。
听说一些地方的高处建筑，就是依靠这一类的羊，把建筑材料运上去。
雄岩羊的皮肤毛发，呈现出灰岩石板一样的色泽，角大，比较弯曲，看着就很沉，十分影响身体重心。
他停下脚步，凝聚视力，细致入微的观察着岩羊的步伐诀窍。
“它落脚的位置，几乎就是岩壁上的小坑，这都能停稳？”
涂山有容没有出声打扰，她耐心的等待着，也好奇这位人族少年是怎么从动物身上，学到那么多的技巧门道。
楚无疾出神的观想着，好一会儿后才回过神来，惋惜的摇头：
“学不了，这岩羊爬山时，脚蹄子能分叉，像个钳子一样夹着岩壁，只要有一点凸起凹陷，它都能夹得稳。”
他脚下得穿鞋，鞋底可没法变成钳子。
涂山乃大听着他的讲解，的脚丫挨到楚无疾的手上，脚趾轻轻夹着他的手指，边听边尝试，但这么嫩的脚丫子，估计攀不紧石头。
她提点道：“你能用拳头打出罡气，就不能试着把脚下的罡气聚成钳？”
楚无疾若有所思，这倒是一个好办法，之后可以试着控制一下。
大狐狸仙子其实刚刚就想着与他说一件事的，只是不好分散他的注意力，现在终于不用顾虑了。
“小郎君，你猜猜那些岩羊在说什么？”
“不知道。”
楚无疾拒绝玩这种游戏，很多时候人话都未必能准确听懂，哪里能猜出动物在说什么。
狐女有点扫兴，只能直接公布谜底了。
她随时施展了一道法术，一团魅紫色的光团笼罩着楚无疾的耳朵，他登时就听明白了岩羊在说什么。
方才他观摩岩羊活动的期间，岩羊也在好奇的看着他，还咩咩哞哞的叫着。
现在，岩羊的叫声变成了带点地方口音的人言：
【那边的两脚兽，盯着咱这边干哈子？】
【好惨的两脚兽，这是被白狐大仙收为人宠了，当做苦力来骑。】
【活该的两脚兽，老马老驴骑多了，遭到报应变坐骑了。】
楚无疾之前就知道，哪怕是未开灵智的动物，其实内部交流起来也挺热闹的，但没有想到跟村口大妈一样。
不过，这还真的是挺厉害，竟然能一眼看穿涂山有容是能化形的高人。
“涂山仙子，它们是怎么认出你是妖族，你现在不也是两脚兽的样子吗？”
狐女仙子乐了，忍不住开怀大笑，特别是发现楚无疾一脸凝重的思索这个疑点，她更是觉得有趣得很。
楚无疾仍旧不得其解之时，一条蓬松大尾巴，灵巧的伸了过来，拂了拂他的脸庞。
“......原来如此。”
他算是知道了原因，那么多条狐狸尾巴都露出来了，能不认出来就有鬼了。
他在前面跑着，只见到了两条大白腿在晃，竟然忽略了这一点。
但是，那边的岩羊竟然编排他，楚无疾可不能当做没听见。
他暂且把涂山有容放了下来，狐女还疑惑他是不是被笑急眼了，打算哄一哄这少年郎。
楚无疾则面容似水，平静的说道：“涂山仙子，你且在此休息片刻，刚刚我听见那只岩羊说它有点抑郁，有自杀倾向，我得去阻止一下。”
“是吗？那去吧，别弄得太久了~”
涂山有容并未多想，只是回想了一下，刚刚好像没听到那边的羊儿说想自杀，明明都在好奇怎么男人会被母狐狸骑在脸上。
......
不多时，一阵烟火气传来。
大狐狸仙子嗅了嗅琼鼻，她发现这是楚无疾那边飘来的味道，顺着气味走过去，她发现楚无疾把两只岩羊处理完了，架在火堆上烤。
虽然也该到饭点了，楚无疾这顿饭是不是唐突了一点，岩羊是不是“火热”了一点？
涂山有容看着楚无疾的娴熟处理手法，赞许的点点头，又好奇问道：
“你不是说去阻止它们自杀的吗？”
楚无疾正好被烟火熏得流眼泪，他揉了揉发红啜泪的眼睛，哀叹道：
“我差一点就能成功阻止它们跳崖自尽了，无奈之下，只能提前做掉它们，这样它们就不是自尽了。”
大狐狸仙子怔住，摸不着头脑的眨巴了下美眸，几条狐狸尾巴都跟着愣住不动了，差点就没捋清楚这话的关系。
她发现这孩子看着呆呆的，偶尔还挺有意思。
“你说得不无道理，待会的那段路，奴家辛苦辛苦，带你快点走过去好了。”
楚无疾不想吐槽的，他停下转羊肉的动作，面无表情的说道：
“但是这边一下山就到云梦乡了，都能看见集镇了，好像犯不上让涂山仙子操劳，能否......”
他想把这一次的赶路机会，延后一下，等离开云梦乡时再用。
人面桃花，千娇百媚的雪发狐女，不讲理的抢断了话语，一只手托着下巴，美眸投去狡黠的打量，说道：
“不用操劳？原来小郎君喜欢被奴家骑着脑袋呀~那后面的路就有劳你继续锻炼脚力了，看看这岩羊的食补效果如何！”
“......”
楚无疾有点跟不上节奏了，他想起了过去钓鱼时，偶遇到的野狐狸。
他那天运气不好，没钓到鱼，只能拿鱼饵喂给狐狸吃。
喂了几回鱼饵，楚无疾感觉与狐狸都熟悉了，它又躲躲闪闪，搞不清楚是在玩耍，还是真的警惕着自己。
先前在瀑布水潭那里的小狐狸，因为有涂山有容在，它们都挺乖巧，不会过分警惕他。
没想到在涂山有容这里，楚无疾再一次感受到了那种琢磨不透、摸不透心思的感觉。
“在想什么，快说给奴家听听！小郎君发呆时，脑子里想的东西应该会挺有趣~”
“想到了好多年前遇到的一只狐狸，把我的鱼饵吃光了，害我差点空军！”
“差点空军......你不会把狐狸当做战利品，带回去吃了吧？”
“没有，狐狸看不过眼，下水捉了两条大鱼给我，不算空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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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今天的两更7k字，也挺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