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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清晨，谢明懿早早起床，发现几个学生己经等在院子里了，一个个精神抖擞，眼里闪着求知的光芒。
"谢老师，我们今天要去拜访那位会做木版年画的老艺人吗？"一个男生迫不及待地问。
"对，吃完早饭就出发。"谢明懿笑着回答，"不过在此之前，我们先开个短会。"
在晨会上，她强调了田野调查的注意事项："采访老人时要有耐心，听不懂的方言不要不懂装懂；拍照前一定要征得同意；遇到村民家里的活计，能搭把手的就搭把手..."
早饭是村里准备的玉米粥和咸菜，简单却充满乡土气息。饭后，谢明懿带着学生们前往村东头的年画艺人家。
路上，刘晓荷凑过来小声说："谢老师，昨晚我听见您打电话了...您家孩子多大了？"
"大的西岁，小的才一岁多。"谢明懿不自觉地露出温柔的笑容，"第一次离开他们这么久。"
"我娘常说，当娘的心啊，就像风筝线，飞得再远也牵着家。"刘晓荷的眼睛亮晶晶的，"但您放心，孩子们有家里人照顾，一定会好好的。"
谢明懿心头一暖，正想说什么，前方突然传来一阵喧哗。只见几个村民围在一起，中间是个白发苍苍的老人，正对着一个学生发火。
"怎么回事？"谢明懿快步上前。
原来是有个学生未经允许就对老人拍照，还擅自翻看了他家祖传的年画模板。那个擅自拍照的学生叫张力。老人气得胡子首抖："这些是祖宗传下来的东西，怎么能随便乱碰！"
谢明懿连忙道歉，又让张力当面认错。好说歹说，老人才勉强平息怒气，但拒绝再展示他的年画技艺。
回到住处，谢明懿严厉批评了张力："我们下来采风，首先要尊重当地人的习俗和禁忌！你这样冒失，不仅自己学不到东西，还影响了其他同学的机会！"
张力低着头认错，其他同学也深受教育。谢明懿叹了口气："下午我们分成更小的小组，由组长带队活动。记住，要入乡随俗，虚心求教。"
张力咬了咬嘴唇，突然抬头道："谢老师，我想再去向那位老爷爷道歉。"
谢明懿有些意外地看着这个平时大大咧咧的男生："你打算怎么道歉？"
"我..."张力挠了挠头，"我想去帮老爷爷干点活，挑水劈柴什么的。"
午后的阳光暖洋洋地洒在村道上。张力拎着从老乡家借来的水桶，深一脚浅一脚地向年画艺人家走去。远远地，他就看见那位姓李的老艺人正坐在院子里修补一个木盆。
"李爷爷..."张力站在院门外，声音有些发颤。
老人抬起头，看清来人后，脸色顿时沉了下来："又是你！还想来拍我的年画？"
张力连忙摇头："不是的，我是来道歉的。"他举起水桶，"我看您家水缸快空了，想帮您挑点水。"
老人冷哼一声，没搭理他。张力也不气馁，自顾自地走到井边打水。水桶沉甸甸的，他踉跄了一下才稳住身形。一桶、两桶...汗水很快浸透了他的衬衫。
挑完水，张力又看见墙角堆着没劈的柴火。他二话不说，抄起斧头就开始劈柴。斧头很沉，他劈得歪歪扭扭，有几次差点砸到自己的脚。
"哼，城里来的娃娃，连斧头都不会使。"老人不知何时站在了他身后，一把夺过斧头，"看着！要这样劈！"
老人示范了几下，动作干净利落。张力看得目瞪口呆，连忙学着老人的样子继续劈柴。他的手掌很快磨出了水泡，但他咬着牙一声不吭。
太阳渐渐西斜，院里的柴火己经堆成了小山。张力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发现老人正站在他面前。
"进来吧。"老人的语气缓和了些。
当老人终于从柜子拿出那珍藏的年画模板时，张力的耳朵尖都在发抖。
接下来的几天，采风工作逐渐步入正轨。学生们学会了如何与村民打交道，记录的资料也越来越专业。谢明懿白天带队调研，晚上整理笔记，偶尔抽空给家里打个电话。每次听到思琦咿咿呀呀的声音和孝安兴奋的汇报，心里就踏实许多。
临走前一天，赵大爷送了每人一张新印的年画。张力得到的是 "五子登科"，老人特意在空白处用毛笔写了行小字："赠给会听故事的娃"。少年把年画卷成筒抱在怀里，像抱着件易碎的珍宝，谢明懿看见他鼻尖红红的，却倔强地没让眼泪掉下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