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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一个奶声奶气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陈宇轩转身，看见孝安摇摇晃晃地朝自己跑来，小手里举着个纸折的小飞机。
"慢点慢点。"陈宇轩赶紧蹲下接住儿子。孝安己经快两岁了，圆嘟嘟的小脸像极了谢明懿，但那双炯炯有神的大眼睛完全是陈宇轩的翻版。
"飞！飞！"孝安指着窗外，小脸兴奋得通红。
陈宇轩把儿子举到窗前："看，那是燕子，春天来了，燕子就飞回来了。"
"燕几！"孝安学着父亲的发音，小手在空中比划着飞翔的动作。
谢明懿端着早饭从厨房出来，看见这一幕不禁笑了："你们爷俩别在窗边玩，当心着凉。"她放下碗，走过来给孝安擦了擦口水，"来，吃饭了。"
孝安扭着身子不肯："要飞！要飞！"
"先吃饭，吃完妈妈带你飞。"谢明懿哄着，从桌上拿起一个小木勺。勺柄上缠着红绳，是陈父特意给孙子做的。
早饭是稀粥和咸菜，还有一人半个煮鸡蛋。孝安坐在特制的高凳上，笨拙地用勺子往嘴里送粥，撒得到处都是。
"慢点吃。"谢明懿耐心地擦着儿子的小手，"看爸爸怎么拿勺子的。"
陈宇轩故意放慢动作，夸张地演示着。孝安认真看了一会儿，突然冒出一句："爸爸笨！"
两口子一愣，随即笑作一团。谢明懿擦着眼角笑出的泪水："这跟谁学的啊？"
"肯定是跟筒子楼里那些孩子。"陈宇轩捏了捏儿子的小鼻子，"以后不许学这些，知道吗？"
孝安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继续和粥奋战。
吃过早饭，谢明懿要去学校上课。她蹲下来亲了亲孝安的脸蛋："跟妈妈说再见。"
"妈妈...班班！"孝安挥着小手，这是他自己发明的词，意思是妈妈去上班。
"对，妈妈去班班，晚上就回来。"谢明懿又亲了他一下，转向丈夫，"今天你带他去馆里没事吧？"
"没事，老李他们可喜欢孝安了。"陈宇轩帮妻子整理了下衣领，"你路上小心。"
是的，谢明懿己经毕业了，因为在校期间成绩优异，王教授爱惜人才，于是向学校推荐谢明懿毕业后留校任教。所以她现在是师范大学民间艺术系的老师了。
谢明懿走后，陈宇轩开始收拾孝安出门要带的东西：尿布、水壶、小饼干，还有那个己经玩得褪色的布老虎。孝安摇摇晃晃地跟在他身后，像个小尾巴。
"鞋鞋！"他突然指着床底下喊。
陈宇轩弯腰一看，果然有只小鞋子不知什么时候滚到下面去了。"孝安真棒，都会帮爸爸找东西了。"他由衷地夸奖道。
去的路上，孝安坐在自行车后座的小椅子上，兴奋地东张西望。
"爸爸，快！"孝安晃着小短腿，奶声奶气地催促。
"别急，马上就到。"陈宇轩单脚支地，把自行车停在文化馆后院。他刚把儿子抱下来，小家伙就一溜烟往排练室跑去。
"慢点！"陈宇轩赶紧追上去，在门口一把捞起儿子，"先跟叔叔阿姨们问好。"
排练室里，宣传队的队员们正在排练新节目。拉二胡的老张第一个看见他们，笑呵呵地放下乐器："哟，我们的小吉祥物来啦！"
"张爷爷好！"孝安字正腔圆地叫道，这是谢明懿特意教的礼貌用语。
老张乐得胡子首翘，从兜里掏出块水果糖："真乖！奖励我们孝安的。"
陈宇轩连忙摆手："张叔，别惯着他..."
"要！"孝安己经伸出小胖手，眼巴巴地看着糖果。
"说谢谢。"陈宇轩无奈地妥协。
"谢爷爷！"孝安响亮地喊完，迫不及待地把糖往嘴里塞。
宣传队队长王丽娟走过来，蹲下身平视孝安："今天要不要跟阿姨学跳舞？"她做了个简单的舞蹈动作。
孝安有样学样地扭了扭小身子，逗得众人哈哈大笑。陈宇轩把儿子抱到角落的小板凳上："你先在这儿玩，爸爸要去整理图书室。"
"不要！"孝安立刻抱住父亲的腿，"跟爸爸！"
这样的戏码几乎每天都要上演。最终陈宇轩妥协，让儿子骑在自己脖子上，一起去图书室工作。
文化馆的图书室不大，但藏书颇丰。陈宇轩把孝安放在特意准备的小毯子上，塞给他几本连环画和积木，然后开始整理新到的书籍。
"爸爸，这啥？"孝安举着一本《十万个为什么》。
"这是讲科学知识的书。"陈宇轩边登记书目边回答，"等孝安长大了就能看懂了。"
"现在！"孝安不依不饶地翻着书页，突然指着上面的插图，"鸟！"
陈宇轩凑过去看："对，这是老鹰。"他索性放下工作，抱着儿子一起看书，"老鹰飞得很高很高..."
这样的"教学"经常让原本一小时就能完成的工作拖到半天。但陈宇轩乐在其中，他发现孝安对图画特别敏感，记忆力也好，教过的东西下次再问基本都能答上来。
中午，父子俩在文化馆后院吃带来的午饭。谢明懿特意准备了孝安最爱吃的鸡蛋饼，切成小块装在铝饭盒里。
"妈妈呢？"孝安突然问。
"妈妈在学校教书呢。"陈宇轩擦掉儿子嘴角的饼渣，"下午爸爸带你去听评书好不好？"
孝安眼睛一亮："要！"他最近迷上了文化馆每周三的评书专场，虽然听不懂内容，但特别喜欢模仿说书人的动作和语调。
下午的评书场座无虚席。陈宇轩抱着孝安坐在最后一排，小家伙全神贯注地盯着台上的说书人，时不时跟着观众一起鼓掌。当说书人讲到精彩处拍惊堂木时，孝安也学着大喊一声"好！"，引得周围观众忍俊不禁。
评书结束后，陈宇轩带着儿子去办公室整理资料。
下班回家的路上，路过副食店时，陈宇轩买了半斤猪肉和一把青菜。孝安指着柜台上的苹果喊："果果！"
"今天不买果果，明天买好不好？"陈宇轩商量道。
孝安的小脸立刻垮了下来，但没有哭闹，只是小声重复着："明天...果果..."
陈宇轩心里一软，还是买了两个苹果。孝安高兴得手舞足蹈，一路都在说："爸爸好！果果甜！"
回到家，谢明懿己经回来了，正在厨房做饭。听到开门声，她探出头来："回来啦？今天乖不乖？"
"妈妈！"孝安跌跌撞撞地跑过去，献宝似的举起苹果，"果果！"
谢明懿擦了擦手，抱起儿子："哎呀，我们孝安都有苹果啦？谁给买的呀？"
"爸爸好！"孝安响亮地回答，逗得谢明懿首笑。
晚饭时，孝安坐在两人中间，一会儿给妈妈递筷子，一会儿给爸爸拿馒头，忙得不亦乐乎。虽然大部分时候是帮倒忙，但谢明懿和陈宇轩都耐心地教他。
"孝安真能干。"谢明懿亲了亲儿子油乎乎的小脸，"都会帮爸爸妈妈了。"
孝安得意地晃着脑袋，突然指着谢明懿的碗说："妈妈...吃菜菜！"这是学陈宇轩平时说的话。
谢明懿惊讶地看着丈夫："他连这个都学会了？"
陈宇轩笑着点头："现在可是学话最快的时候，咱们说话得注意点了。"
吃过晚饭，谢明懿在灯下批改作业，陈宇轩则陪孝安玩新做的陀螺。孝安玩累了，趴在他腿上昏昏欲睡。
"要不要给他洗个澡？"谢明懿小声问。
陈宇轩摇摇头："太晚了，明天吧。"他轻轻拍着儿子的背，"今天在馆里摔了一跤，手心都擦破了。"
谢明懿立刻放下笔过来查看："怎么摔的？严重吗？"
"没事，就蹭破点皮。"陈宇轩安慰道，"男孩子嘛，磕磕碰碰很正常。"
谢明懿还是心疼地亲了亲儿子的小手。孝安在半梦半醒间嘟囔了一句："妈妈...爱..."
两个大人相视一笑，心里暖暖的。陈宇轩轻手轻脚地把孝安放到小床上，盖好被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