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家在的村叫瓜田村,从桃花村走路过去要一个时辰,姜禾驾着牛车,姜叶和姜石坐在他两边。
车上一起十个人,牛车行驶速度一点也不慢,坐在外面,姜石艳羡看着三弟驾驭牛车,觉得他好生威风。
男人没有不喜欢骑马的,哪怕屁股下是条牛,它跑起来速度不比马儿慢,风吹打在脸上带来说不出的畅,姜石忍不住夸赞,“这牛可真精神,载这么多人一点也不吃力。”
这一刻,他也好想像姜禾一样手拿车鞭,指挥牛跑。
“我每天割最新鲜的草给它吃,这牛可精了,过夜的草宁愿饿着也从来不下嘴。”姜禾嘴里带着抱怨,脸上的笑容瞒不了别人,他是极喜欢这头牛的。
姜暖听到外面的谈话,内心想,这牛经常喝灵泉水,长得比别人家马儿还精神,又精通人性,嘴巴挑得很。
突然,她想到哥哥们今天是走路回来的,疑惑问道,“你们今天怎么走路回家啊,爹爹忘记驾牛车去接你们了?”
姜祈竹眼里一言难尽。
姜祈年大大咧咧的说,“爹说了,我们是男孩子不用每天接送,前面送了两天让熟悉路线,后面就是我们自己每天走路来回了。”
姜暖……
自己每天起床的时候,哥哥们都己经离开了,傍晚回来也没能遇到他们刚好到家,还以为姜禾负责每天接送呢!!
也不怪她这么想,姜禾是做五分要说出十分辛苦的人,一开始念叨着每天要来回接送,自己有多累,歇息的时间都没有。
后面,他不念叨了,姜暖还以为爹爹变成熟了呢。
姜桃桃坐在牛车上,屁股下有棉花坐垫,软软的,姜禾技术很好,原本颠簸的路坐在车里不觉得抖,要不是这次是回林家,她真的很享受这样时光。
这次回去,自己再也不是一个人,背后有兄弟、爹爹、侄子们在,给足了她勇气。
“小妹,是往东边走吗?”姜禾走到瓜田村口,前面有两条不一样方向的道路,他只记得小妹是嫁到瓜田村,至于是哪座房屋就不知道了。
他心里有点愧疚,想着要是自己经常来看姜桃桃,说不定林家就不敢这么欺辱小妹了。
打定主意,等事情处理好后,他就去大姐夫家看看,免得别人以为姜家没人了,可着嫁出去的姑娘欺负。
姜桃桃拉开帘子,看到熟悉的一草一木,用手指着路,“往这边走。”
姜暖探出头去,这时候正是别人吃晚饭的时间,村里人三三两两端着碗在村口大树下吃饭。
看到有牛车进村,好奇的看着,这村太穷了,连牛都见得很少,正当他们猜测这是哪家人的富贵亲戚来了。
有那眼尖的看到姜桃桃在牛车里面,兴奋的说,“我看到姜桃桃在牛车里面带路!!”
眼见着他们往东边去,林家确实是那个方向。
“姜桃桃回来了?早上林家的人不是说她跟野男人跑了吗?”
“真是姜桃桃,车上好像是她娘家人,坐得满满当当的。”
“这下有好戏看了,不是说她娘家早就和她断绝关系了吗,难不成还过来给她撑腰,早些时候干嘛去了。”
说这话的妇人撇撇嘴,林家的事情闹得很大,全村的人谁不知道林天赐带了一个寡妇回家,想让姜桃桃做妾。
“刘寡妇好像还住在林家,走,一起跟上去看看。”
牛车到了村里,行驶得很缓慢,路上时不时有鸡鸭跳出来,想快也快不了,因此那些讨论声一字不落传进姜家人耳朵里。
姜山表面看不出什么区别,眼眶微微,“是我的错,从你嫁到林家后,没有来过一次给你撑腰。”
小女儿经历这一切,何尝没有自己的原因在里面,听到那一字一句的断绝关系,像一把刀子在他心上割一样。
父亲的承认错误顺着风传到了姜桃桃耳朵里,原本以为不会再痛的心又抽搐起来,她怎么会不委屈呢,从小疼爱自己的家人,因为嫁人之事闹得谁也不搭理谁。
后面哪怕她在林家过得再不好,回姜家也没吭过一声,都是自找的啊。
她以为家里人再也不管自己这个小女儿了,没想到今天他们不仅来瓜田村给自己撑腰,父亲更是承认自己做错了。
原本觉得这世上没有什么好留念的姜桃桃,第一次觉得人间值得,她想活下去,带着自己的两个女儿。
这一次,她希望能逃离林家,和离也好,被休也罢,带着两个女儿回到桃花村过活。
牛车停在了一座土房子面前,房子外面有栏杆围着,看不到里面的情况。
正当他们想从木门进入的时候,里面传出小女孩惨叫声,“啊”那声音充满了惨痛绝望,让人听了头皮发麻。
姜桃桃再也忍不住了,“这是想弟的声音。”她踉踉跄跄推开门,眼前的一切让所有人目瞪结舌。
只见两个小女孩被倒挂在房梁上,大点那个嘴巴被布塞住,因为是倒挂着,衣服下滑,露出带有烫伤、鞭子抽打痕迹的后背,那瘦弱的身躯承受巨大痛苦在一抽一抽抖动。
小的那个脸上全是惶恐,她肚子上有鞭子抽过的一条伤疤,看起来没有姐姐那么严重,仔细瞧,小腿那里己经有血渍染出来了。
她前面一个男人手持鞭子,鞭子上滴下来水混着血,脚底下放了一盆水。
一个身怀六甲的妇人站在一边捂着肚子,露出歹毒的笑,老人在一旁撇开眼不忍再看,却也没上前阻止。
眼看着男人鞭子沾水想再抽小女孩,姜禾一个箭步过去把男人狠狠踹在地上。
姜暖把晕过去不省人事那个女孩脑袋往上面抬,因为倒挂着,她的脸通红,其他人被吓到还没反应过来。
“爷爷,快帮我!把绳子先解下来。”姜山快步过去,姜桃桃听到小女儿在喊“娘”,心都碎了,跑过去抱住人,用嘶哑的声音说“娘在,娘在。”
姜叶把小女孩绳子一解,抱人放在地上。
“你们是谁!这是我们林家的事,擅闯民宅,我要报官把你们捉起来!!”妇人脸色难看,偏她死死捂住大肚子,一副要倒不倒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