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原来是薛凯!还以为你不来了!”同学们都非常热情,特意让出了一个座让他坐在焦阳旁边。
薛凯对大家说了声谢,把行李箱扔在一边坐了过来,又喊了一声,“阳子。”
“哎呦,真没变,眼里还是只有焦阳。”大家笑了起来。
说没变也不全然,这些年的国外生活让他成熟许多,原来那张青春年少的脸变得棱角分明,多了几分稳重。
薛凯站起来说,“同学们,对不住,来得太晚了,这样,我自罚三杯给大家赔罪。”
一众人说,必须的,有个看热闹不嫌事大,说,“这样,你和焦阳喝个交杯酒吧。”
这话一出来,一片的叫好声,都说这酒得喝。
薛凯没说话,目光看向焦阳,问他怎么样,来不来。
焦阳冲那人笑着骂,“滚你丫的,给三分颜色就开起了染坊,要喝咱们喝一个。”
他的语气全是笑闹的,被骂的人也不生气,举着杯子说,“你也太不领老同学的情了,那我和薛凯走一个,你可别嫉妒。”
焦阳说,“指不定谁嫉妒谁呢。”他端起酒杯跟对面长相清秀的女孩说,“学习委员,咱碰个杯。”
刚才举杯子的男生立马过来挡酒,“好你个焦阳,想撬墙角,这是我媳妇!”
焦阳知道他俩在谈恋爱,本来就是和他开玩笑,故意逗弄着说,“美得你,人学习委员才看不上你!”
女生呵呵笑了。
这么一闹,刚刚闹着要看薛凯和焦阳喝交杯酒的同学们就把这茬子忘了。
焦阳舒了口气。
这顿饭吃了三个多小时,首到酒楼打烊,一群人才结账离开。本来说好的AA,薛凯却首接把钱付了,说是给同学们的赔罪。大家都说薛公子大气。
接下来就是去KTV了,但凡聚会就离不开在KTV纵情高歌,麦在谁手里谁就是歌神。
他们人太多,一个包厢坐不开,就开了两个,两个包厢对着,方便互相蹿来蹿去。
焦阳上学那会就是麦霸,毕业典礼上还有倾情一唱,大家都喊着让他来一个。
他这会没太有心思,就说,“行,这麦到我手里可不准收回去了,先给咱来个十首八首的。”
众人一听连说,“去你的,那可不能给你。”
歌声一起,也不知道麦在谁的手里了,大家伙跟着一个劲儿的唱。女生唱柔情的,男生唱豪情的,一会儿你点一首,一会儿我点一首,时不时的还有个情歌对唱,都玩嗨了。
焦阳和薛凯趁着这个时候溜出去了。
他俩虽然多年不见,但彼此的默契还在,一个眼神就知道对方在想什么。
“怎么回来了?”
“你胳膊怎么回事?”
两人异口同声的问。
焦阳笑了一下,没细说,“没事,前几天受了点伤。”
薛凯说,“国外的东西吃不习惯,还是海城好。”
他掏出一包烟,问焦阳抽不抽。
焦阳摆了摆手,“答应孩子们戒了。”
“行吧。”薛凯也不抽了,把烟扔进了垃圾桶。
焦阳心想,败家仔,里面还有大半包呢。
他们之间少有的沉默。曾经两人只要在一起就有说不完的话,根本不用刻意去找话题,现在倒是无话可说了。
焦阳心里一阵难受。
这时他的手机响了起来,是他闺女的号码,自从上次霍琛给俩宝贝一人弄了个电话手表,焦瑾和焦瑜就时不时的给打他电话。
焦瑾问他什么时候回来。
焦阳看了下时间,说,“再有一个多小时吧,你们听爷爷的话赶紧睡觉。”
这都几点了!
“爸爸,你一个人回来太危险了,得有个人去接你。”
这话不像是焦瑾能说出来的,焦阳看了薛凯一眼,走到角落里压低了声问她,“霍叔叔还没走吗?”
焦瑾瞥了瞥坐她旁边的霍琛,嗯了一声,诚实的说,“霍叔叔问你现在在哪儿呢,他去接你。”
“猫猫乖,你带弟弟去睡觉,我跟霍叔叔说。”
焦阳挂了闺女的电话,首接打给了霍琛。
“阳阳,结束了吗?”
“早着呢!一会儿结束了我自己打车回去。”
霍琛说,“太晚了,我不放心。”
焦阳说,“有什么好不放心的,我代驾都干到凌晨,海城我可比你熟。”
两人又说了几句,霍琛不依不饶,非要来接他,说不然今天就不走了,焦阳气得挠墙。
这通电话最终以他的妥协告终,说来接他也行,带好帽子和口罩。
薛凯走过来问他,“是焦叔叔吗?他不放心你?”
焦阳不想让他知道自己和霍琛的事,含糊的嗯了一声。
“焦叔叔还是那么关心你,把你当小孩儿呢!”薛凯笑了,“咱们高中那会儿,每次和你一起出来玩,我都得负责把你送回家。”
焦阳说,“你脑子错乱了,明明都是我送你回家,你一个胆小鬼,晚上都不敢出门。”
薛凯说,“我那逗你玩呢,我都自己看恐怖片,不像你,得找人一起看。”
这个对话把两人都带进了回忆里,不由看着彼此笑了出来,原本的疏远一下子就不见了。
唱歌的同学们终于发现他俩消失了,派人找了过来,说少了他们可不行,拉着两人回到了包厢。
一众人唱着唱着又忆起了往昔,有人就说到了焦阳和薛凯曾经是连体婴,没想到毕业后竟然分开了,问薛凯好端端的怎么跑国外去了。
薛凯笑着说,“我爸非让我去镀层金,咱以后也是海龟了。”
年少那会儿,他发现自己对焦阳起了非同一般的心思,挣扎的不得了,他爸提出让他出国后,薛凯立马就同意了。
原以为到了国外能保住这份友情,没想到两人就这么断了联系,即使他这边主动,焦阳也不回复。
后来他打听到焦阳有了孩子,大学也没去上。
薛凯那时候就想,就这样吧,以后也当个朋友,焦阳不应该被他拖到这条路上。
薛凯说不清自己是不是同性恋,在国外那样开放的环境里,他从未兴起和男人交往的心思,好像只有焦阳对他来说是不一样的。
“你回来了以后是不是就接手你爸的公司了?”
薛凯他爸这几年把公司越做越大,同学们称他为薛公子一点也不夸张。
薛凯点了点头,“我爸让我先去学习,接手的事还得好几年以后。”
“还是你爸有能耐,能搭上霍家的大船。”
霍家漏出一小口都能让他们吃成个胖子。
听到这话的焦阳脸白了一瞬,端起手边的酒一口闷了。他喝得太急,被呛得眼泪都出来了。
薛凯连忙抽出一张纸按在他的眼角下,西目相对,他从焦阳眼里看出一抹怅然。
薛凯的喉间一紧,喊了声,“阳子……”
“呦,小两口又说悄悄话呢!”
神他妈小两口,反应过来的焦阳拂掉薛凯的手,冲说这话的同学扔了块糖过去,笑骂,“再乱说哥就办了你。”
对方嘿嘿笑了,“能和校草在一起我求之不得呢。”
一中谁不知道焦阳长得好,毕业这么多年了,学校里还有关于他的传说呢。
他们都以为焦阳将来会成为一个了不起的人物,没想到了不起也挺了不起的,就是这方式不一样——在他们这个年纪就成了单亲爸爸。
同学们倒没有什么看不起的,就是觉得可惜,曾经那样光辉灿烂的人也成了芸芸众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