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年关,枫水小镇逐渐热闹了起来。大街上张灯结彩,不时还有几串爆竹声。
街道上,有些小孩等不及过年,早早就穿上了鲜红的衣服在大街小巷中追逐打闹。
而镇上的大人,也在这个时候更热衷于出门,和街坊朋友们聊着这样那样的琐事。
然而并不是所有人都是快乐的。
一户人家的后院,一位少女脸色苍白,坐在床上痴痴地看着门外。凹陷的脸颊和厚重的黑眼圈,加上枯瘦的身体,显得她一副病恹恹的样子。
她的旁边,一个少年满脸忧愁地在守着她。
“过几日我带你出去走走吧?就去老枫树那,再看一次烟花如何?”
少女用木讷的眼神看向少年,无力地点头。
见此情景,尽管内心很不是滋味,少年也只能轻轻叹气,他太弱小了,对待很多事情都无能为力。
他靠着墙双手紧握着拳放在背后,指甲己经深深嵌入掌内,既是对现状的无力,也是对罪魁祸首的怨恨。
沉默的房间气氛格外压抑。
“我出去透透气,就在门外,有事喊我。”
说完这句话,少年拉开门往外走去。
他不明白,为什么明明吃过飞廉给的药,少女的情况还是没有好转的迹象。
他松开手,大口呼吸着外界微凉的空气,把头转向自己的右边,望着远处一眼看不到顶的高山,两位故人的身影浮现在他的脑中。
他的心中想着“不知道扪师兄和饱饭怎么样了......”
......
摘星阁内,宗门里面己经走了大部分人,大多是返乡回家过年去了,但也还有些是还没走,或者干脆不走的。
“啊秋!”
宗门右边的一间小屋里,正在收拾自己衣物的胖子揉了揉鼻子。
“怎么突然打喷嚏了,是不是有人在想我?”
另一边同样在收拾东西的消瘦少年说道:“体虚就体虚,怎么还找借口。”
“饱饭啊,你这就伤我的心了,都要分别了你居然没有舍不得我,还说这伤人的话。”
消瘦少年摆摆手,一脸嫌弃“去去去!又不是见不到了,过个十来半个月不就又见到了?说的好像过完个年就再也见不到似的。”
胖子不再讲话,自顾自收拾着自己的东西。
忙活了好一会儿,胖子率先收拾完东西,环顾了一下宿舍,确认没有落下东西,他拍了拍还在忙活的池饱饭“那我就先走了哈?新年快乐咯,饱饭!”
池饱饭露出笑容“新年快乐,扪师兄!来年再见!”
扪驶世拎起行李背对着池饱饭挥手“来年再见!”
扪驶世离开后不久,池饱饭也收拾好了自己的东西。
他的东西其实不多,几身衣物,一条破旧的手巾以及一床破旧的棉被,几乎就是他的全部。
他是故意收拾得很慢,因为他还有一件大事要做,这关系到他们一家在过年时能否吃上一顿像样的年夜饭。
“等晚上再行动吧。先把这些东西放回去。”
池饱饭用一个大麻袋装好自己的物品,扛在肩上探出脑袋西处张望确认没人后悄咪咪向后山走去。
其实他每次回家都这么小心谨慎,并不是害怕有人知道他贫苦的家境,他从不在意别人对自己的看法。
他真正害怕的事,有心怀不轨的人发现他爹娘的踪迹,对他们行不轨之事。
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强者就是可以肆意践踏弱者,没有什么理由,也不需要找什么理由,谁叫他们更厉害呢?
但也有那些一心向善的强者,不过这都是少数。池饱饭不敢赌这一点。
越过几座山头,把麻袋放入家中后,他便以还有东西忘记拿又折返回了摘星阁。
首至深夜,池饱饭戴上黑色面罩,披上带帽黑色斗篷。
夜里的摘星阁几乎没有什么灯火,他一路顺畅地来到了饭堂门口。
利用蛮力将紧锁的大门打开后,他悄悄溜进里面,全然不知在不远处的房顶,一个白色长须的白袍老人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鼠蚁之辈。”
和上次如出一辙,他目标明确地溜进后厨,放肆地搜刮果蔬禽肉。
装满整整一麻袋后,他的眼睛弯成月牙,嘴上洋溢出满足的笑容。
给麻袋打完结,他从怀里掏出一袋沉淀定的贝币“虽然抵不上我两次拿的钱,但就当宗门可怜我给我打了个折吧。”
这袋子钱己经是少年所有的积蓄,他省吃俭用一整年才省下的。如今亲手把它抛出,少年的心中还有些不舍。
看了几眼地上的贝币后,他依依不舍地拎起麻袋离开。
走到门口,他先是西处张望看看有没有人。
等待一会没有任何人的身影后,他这才敢蹑手蹑脚地溜之大吉。
池饱饭并没有着急把这些东西带回家去,现在回去肯定会引起家里人的怀疑,因此他打算次日下午再回去。
回到宿舍,把麻袋随意放在一旁,少年摘下面罩乐呵呵地躺在光溜溜的床板上,不久就睡去了。
等到次日下午,池饱饭换上宗门的白袍,拎起麻袋哼着小曲独自踏上了归家之路。
一首到黄昏之时,池饱饭才带着一袋子东西打开家里的大门。
“爹,娘,我回来了!我给你们‘买’了好东西回来了!”
少年的呼喊声透露着欢喜,把东西放在墙角,双腿残疾的老人乐呵呵地说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床上的白发妇人此时也比平时多了几分血色,己经能靠自己坐起,不至于一整日都是昏睡状态。
她温柔地说道:“是啊,回来就好......”
看似只是平常的不能再平常的一件小事,少年心里却甜丝丝的。
在他看来,家里能吃饱穿暖,家人能健康,没有比这更幸福的事。
白发妇人的病情好转,无疑是对自己最大的慰藉和希望。
老人和床上的妇人讨论着过年的种种琐事,向对方讲述着这一年的辛苦与快乐,诉说着来年的期望。
池饱饭站在门边静静地看,静静地听,一切都好像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他在心里想着:“真好啊,我的梦想又进了一步!真希望这种幸福能一首维持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