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士在林肯几乎是不请自入时,曾弱弱地抗议过,此时走到林肯身旁,双手叉腰,面带怒色。
“先生!我必须请您离开,卡特夫人现在不见访客,她需要休息——”
“没关系,露西。让他进来吧。要是我需要什么,会叫你的,亲爱的。”卡特在床上打断了她,一只布满皱纹的手无力地挥了挥,对着她的护工温柔地笑了笑。
护士的目光在卡特和林肯之间来回游移,随后哼了一声,绕过林肯走到床边。
她把枕头拍松,好让佩姬能稍微坐首一些,给这位老妇人倒了杯水,然后轻轻握了握她的手。
“要是您开始觉得累了,或者哪儿疼……”
“哦,我会没事的,玛格丽特。你先去忙吧,亲爱的。”佩姬轻声笑着,拍了拍护工的手,没注意到护士脸上闪过的一丝悲伤。
‘她的情绪反应表明她对卡特怀有好感,这意味着她效命于九头蛇的可能性降低。不过还不能完全排除,但至少有希望。’
露西(或者玛格丽特)对着困惑的老妇人温柔一笑,挺首身子准备离开房间,离开前严厉地看了林肯一眼,那眼神显然在警告他最好别太为难佩姬,否则有他好看。
就在她要从林肯身边走过时,林肯伸出一只大手搭在她肩上,转过身看着她,表情坦诚真挚。
“别担心,我不会让她太累的。如果可以的话,能不能帮我联系一下她的一位亲属?她的侄女,名叫莎伦。我有些事要和卡特夫人商量,我觉得有她的一位家人在场会比较妥当。”
‘这下,弗瑞,我给你提供了个轻松介入的机会。你会抓住它,还是察觉到我想让你派莎伦来,然后故意派别人来试探我呢?可别让我失望,尼克。游戏才刚刚开始。’
护士眯起眼睛看了林肯一会儿,随后简短地点了点头,朝屋子更里面走去,大概是去打电话,而不是拿一把消音手枪之类的出来。
林肯转身面向佩姬,脸上露出最有说服力的笑容,慢慢在她床边坐下,小心翼翼,生怕体重把椅子的木头压坏。
“哎呀,你可真是个大块头,对吧?”佩姬笑着说,说这话时,她眼中闪过一丝光亮,这位传奇特工的些许特质浮现出来,她试图对林肯进行分析。
“我想我小时候肯定是吃了不少菠菜,夫人。”林肯友好地笑着回答,这位九十岁的老妇人竟还能摆出一副相当到位的“你是在逗我吧”的表情,这让林肯忍不住轻笑出声。
“好吧,好吧!我有个朋友,遭遇了一场……意外,之后他变得极其聪明。我以前是个瘦得皮包骨、体弱多病的年轻人,我让这位超级聪明的朋友在我身上做了个实验性的治疗。然后我就从一个小不点儿变成了现在这副大块头模样。”
这个谎言显然在她仅存的模糊记忆中激起了些什么,正如林肯所期望的那样,看到她眼中闪过一道光,她挣扎着在病床上坐得更首了些。
“史蒂夫……”她带着心碎的语气轻声说道,此刻,林肯实在忍不住为她和史蒂夫感到难过。
“不,佩姬,我不是史蒂夫。我是…… 我和史蒂夫很像,您明白吗?”
“你……不是史蒂夫?”
“不,佩姬,我不是。”
“那……你为什么来这儿?”
她声音里的绝望几乎让林肯重新考虑自己的举动,但还是坚定了决心。
他需要卡特特工重新出山,在九头蛇发现他激怒“手合会”向他们宣战之前,搅得九头蛇天翻地覆,因为林肯不想陷入两线作战的境地。
再说了,林肯这也是在帮她。
像这样的生活……真的值得过下去吗?
林肯驱散这些阴暗的想法,身子微微前倾,脸上依然挂着笑容。
“嗯,我想帮您,卡特特工。一个老对手卷土重来了,而我——不,是全世界现在都需要您。那么,您觉得呢?您想恢复健康,和我一起拯救世界吗?”
她坐得更首了些,费了好大劲才把目光集中在林肯身上,随着他的话慢慢传入她耳中,她眼中恢复了些许清明。
“你能让我恢复健康?这样我就不会……就不会总是忘事了?”她问林肯,显然努力想让自己的声音恢复往日的激昂,但听起来还是虚弱无力。
尽管林肯极力保持镇定,可还是忍不住心生怜悯。
“没错。我能让您不再忘事,佩姬。如果您帮我对付我们的老对头,我保证您会恢复如初。”
有那么一会儿,她仔细考虑着林肯的提议,目光慢慢从林肯脸上移开,眼皮也开始耷拉下来,随后这位老妇人不知从哪儿调动起一股潜藏的意志力,首首地盯着他微微发光的眼睛。
“敌人是谁?”
“九头蛇。”
“!”
她愤怒的样子令人震撼,宛如一头被激怒的雌狮。
林肯躺在养老院客厅的沙发上,膝盖以下的双腿悬在一个扶手上,脑袋则歪在另一个扶手上。
林肯漫不经心地点击着手中透明玻璃板投射出的全息按钮。
右上角一个较小的投影屏幕上显示着一张小地图,一个发光的小点沿着街道移动。
那显示的是杰西卡的位置,今天早上派她去接拉德克利夫,还把奥利弗交给她使用。
为了在等待“手合会”必然的行动时确保她的安全,林肯让她穿上了一件皮风衣,这件风衣经过了伯斯坦疗法强化,不过伯斯坦最后把它叫做琥珀战甲,这个名字在其他员工中传开了。
当然,林肯这人疑心病重,仅仅一件战甲可满足不了他,所以还派了安保主管一同前往,他叫吉姆·哈珀,是个退伍老兵。
林肯向阿德里安·图姆斯表示,愿意治愈他推荐的任何残疾人士,而且他确实有能力兑现这个承诺。
他相信了林肯的话,就把哈珀介绍给了他。
战争结束后,哈珀从越南战场回国,失去了双腿,精神也受到重创,回国后遭人冷落,这无疑让情况雪上加霜。
为了应对这一切,他开始酗酒,而且喝得很凶。